贺求漪早就猜到了男人的想法,拍摄期间碍于合作关系,只能把对方三番两次的骚扰挡回去。 可知道男人想在她酒里下药,逼她就范,贺求漪便厌恶起来。 她故意将人引到外面角落,几个壮汉保镖早已在附近等待良久,只需一声令下就能把人教训一顿。 羽绒服里的手机一直开着录音,将对方的所有言语都录进去,留作证据。 贺求漪要的就是弄到把柄,让男人再也不敢来骚扰自己。 谁知出了孟寻笙这个意外,她只能暂时装作柔弱模样。 虽然不清楚女孩的底细,但看对方半路见义勇为的行为,似乎又不像太坏的狗仔。 贺求漪便选择了比较温和的方式,把人哄骗去了房间。 对方确实很善良,甚至还考虑了那个被揍的油腻男。 贺求漪漫不经心回答了,却并没有采取行动。 直到原地待命的保镖将人又收拾了一顿,并录下足够的把,在天寒地冻的屋外晾了一个小时的肉,这才让人去通知了对方助理。 自那之后,对方彻底不敢来骚扰她。 那人其实是个软饭男,婆家关系强硬,这几年他老婆因为高龄生子身体不好,才让他在外面逍遥快活了好一阵。 一封匿名的邮件,几段音频和视频,彻底让男人的劣迹无处可藏。 被婆家狠狠教育了一顿,开始夹起尾巴做人。 贺求漪曲起手指,敲了敲扶手。 她眸光晦暗,说:“那些狗仔不是喜欢爆料吗,把制片人和那个男孩的料递过去,乐意换就好商量,不合作就让他们别再开口了。” 制片人,那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 在觉察到对方的淫猥视线后,贺求漪便做起了准备,也先一步知道对方和男演员的床伴关系。 男演员刻意的搭话,以及对方捧来的水果捞,都令她抗拒。 那样明目张胆地接近,贺求漪怎么会看不出蹊跷,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一个玩意儿较真。 加上孟寻笙巧妙化解了危机,她算不上生气。 孰料,制片人一而再再而三,甚至真的对她用了药。 贺求漪不知道孟寻笙究竟怎么解决了对方,可她怕对方做事不利索,事后又威胁了一把男人。 制片人本想暗中报复,被她手里的把柄吓了一跳,这才缩回去全当不知。 不过,她倒是也没说过,对方老实就不追究。 那毕竟,是她入圈以来第二次中招,早就记恨在心。 那几个狗仔机灵一点的话,就用今晚的东西和她做交易,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 可如果对方油盐不进,只想敲诈勒索,那么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让人没有办法出声的方式有很多,狗仔这一职业,多的是仇家,只需要把信息散出去,有的是人处理。 不论后果如何,都不会再说出不必要的话。 贺求漪手上干干净净的,从来不会沾上脏东西。 她指腹轻捻,闷闷哼了声:“聪明的应该知道怎么做。” 芳姐应声,似是觉察到气氛有些僵持,说了几句家常话,勉强让贺求漪心情放松了点。 过了一会儿,芳姐迟疑着,又问:“怎么想起来和助理出去看电影了?” 贺求漪眉峰一挑:“有话就说。” 芳姐:“你对那个小助理……倒是很惯着。” 贺求漪之前有过好几个助理,因为出过一次背叛的意外,她从不轻易向人交付信任。 那些人或许比孟寻笙还兢兢业业,可绝不会得到这样的优待。 芳姐回忆着,似乎贺求漪对女孩的态度是有些不同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孟寻笙的身影在贺求漪的生活中愈发显眼。 贺求漪在纵容,允许女孩的靠近。 芳姐惊诧地想。 偌大的客厅里,因为这句话,贺求漪沉默了一阵。 半晌,她轻轻吸了口气,似是有些苦恼:“还是个小屁孩,如果缺少长辈的友爱关怀,或许会长歪吧。” “所以说,作为一大众眼中的正面榜样,我勉为其难担起教育的责任,让她学点优良品质不为过吧?” 芳姐:“……” 芳姐:“哦,你开心就好。” 挂断电话,贺求漪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路过全身镜时,她停下脚步,搔首弄姿了一阵。 镜中女人身段曼妙,面容秀丽,是不可多得的尤物美人。 贺求漪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完美。 这样完美的她,自恋不是应该的么。 谁又能拒绝完美的她呢。 贺求漪收回目光,满意翘起唇角。 她坐在床边,目光透过窗户,眺望着不远处。 路灯太暗,其实看不到什么。 大脑不受控制,浮现出孟寻笙的身影。 女孩看电影时亮晶晶的眼睛,全神贯注的姿态,以及被戏弄后表现出的可爱反应。 真可爱,是个很乖的小孩。 贺求漪随意地想。 她从不觉得自己会喜欢谁,爱情荒谬又飘渺,只存在于幻想浪漫主义者脑海中,像她这样清醒的人,并不会沉溺其中。 孟寻笙只是相较其他人而言,更为顺眼一些,所以才会得到她的区别对待。 贺求漪之前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芳姐一语道破,或许她会一直不在意这些。 孟寻笙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充其量只能算是忠心耿耿的小跟班,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优点。 哦不对,游戏玩得还可以。 勉强过一些太艰难的关卡。 贺求漪不甚在意地想着,像是打发时间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偶尔冒出点念头,转瞬又飞快消失。 她蹙着眉,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种时候,能跑过来打扰她的人,一只手能数过来。 猜到外面是谁,贺求漪起身理了下短裙,唇角不易觉察翘起。 她的坏心情一扫而空,走向房门的脚步轻快。 打开门,贺求漪挑着眉:“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女孩蹙眉看着她,眼中不知为何盈着焦急和不安,像是陷入极大的恐惧。 过了两秒,孟寻笙开口:“姐,我妈出事了。”
第26章 北城。 听完医生的话后, 孟寻笙没有回病房,而是转身往外走。 冬去春来,街道旁树梢抽出新条, 颇有一派生机勃勃之意。 之前孟寻笙很喜欢留意这样不易觉察的变化, 草木的生命力顽强而蓬勃, 总能令人忍不住赞叹大自然的伟大。 这也是上学路上最大的消遣,她可以适当放松一下大脑。 然而,孟寻笙此刻却平静不下来。 她呼吸急促, 哪怕努力平复,也总是在想到刚才听见的话后引起阵阵波澜。 癌症, 耳熟又陌生。 过去总能听说这种不治之症夺走谁的生命,那时唯有一些淡淡的同情和怜悯, 感慨世事无常, 转瞬就会忘记。 可当它真正出现在生活中,盯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孟寻笙感到一阵窒息的闷痛。 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砸了一下后颈, 整个人都缓不过神来。 太阳穴隐隐作痛,孟寻笙抬手揉了揉,心跳声鼓噪而密集。 上个世纪的人生孩子早,孟母其实不算年老,但因为体弱多病,加上难以喘息的生活重担, 令她总是满脸愁容, 显得沧桑而愁苦。 即便如此, 她也没有对唯一的女儿抱有恶意, 而是给予了最充足的母爱,温柔照顾着女儿长大成人。 孟寻笙从未想过, 有一天对方会这样突然和癌症扯上关系。 她印象中,孟母虽然经常吃药,可只是一些无法根治的旧疾,靠中药能勉强压制着。 哪怕有过轻生,也能被孟寻笙觉察救下,不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孟厚安死了后,她们有过一次交谈。 人渣爹留下数字庞大的债务,虽然难一些,但只要拼命赚钱,总有还清的时候。 孟寻笙眼下没可能继续上学高考,可人生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她仍可以选择其他途径,一旦抓住机遇或许就能进入不一样的领域。 在离家前,孟母也答应了她,会努力活着,不再想要轻生,还说要看她赚钱恋爱,过上好日子。 …… 往事种种,尽数涌入脑海。 孟寻笙闭了闭眼睛,感觉上天向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她现在有了稳定的工作,还有了喜欢的人,假以时日还完债务,就可以把母亲接到京城去享福。 如果贺求漪不喜欢她,她也能一直偷偷暗恋,总归不会有更糟的结果。 所有美好的憧憬,都在这一刻被狠狠打碎。 孟母病危,癌症晚期,毫无回天之术。 心绞紧在一起,孟寻笙不由得开始猜疑,对方究竟瞒了她多久。 被劝退后火急火燎把她往外送,几次三番电话中的欲言又止,以及偶尔的惆怅感伤。 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孟寻笙太迟钝,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于是忽视了对方未尽之意。 这次是孟母走在路上突然摔倒,好心路人将她送到医院,邻里街坊实在没办法了,才给备注为女儿的她打电话。 从京城赶到北城,几小时的飞机航程,她一直紧紧攥着袖子,试图让自己平静。 可她又怎么可能平静下来,那毕竟是她最亲近的家人,生她养她,爱着她的母亲。 孟寻笙深深吸了口气,眼尾浮现出清透的水光。 她站着的位置不算显眼,可以当作暂时的避风港,静悄悄哭一下。 女孩身后是医院掉了少许皮屑的墙壁,闭着眼睛无声流泪,单薄身形看起来愈发惹人怜爱。 晚一步来到这里的贺求漪脚步一顿,迟疑着放慢了速度。 这样难过的女孩,从未见过,引得人心生怜爱。 想要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哄一哄。 孟寻笙没有放纵自己沉浸在悲伤中太久,遇到那么多困难,她总会很快调整好情绪,乐观积极起来。 再大的难题,只靠哭并不能解决什么。 然而,她刚睁开湿漉漉的眼皮,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便递过来,指间夹着一张散发着香气的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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