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孤身去面对书房未知的情境,在回廊下鼓足勇气才推门入内。战战兢兢见礼后,她惊惧忐忑的小心脏才恢复平静。 萧蔚来此,原是怕小辈安置不周详,特来送提早备下的礼物的。 至于萧妧偷溜出去的去处,除却找舒澜意,萧蔚想不出第三个地方,自也不担心。 发难也不是无有,舒珣慢悠悠问着舒澜意:“五盒脂粉,如何分派?” 舒澜意语塞当场,她千算万算,就没算自己亲娘,好似不大合适。 舒珣见女儿局促的好比门神,杵在远处一动不动,只哼笑一声:“那小盒子里装得可是金粉?五十两,你可知能买多少粟米丝帛?” 舒澜意垂眸,不敢吱声。 萧蔚搁下茶盏,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头:“萧妧被你藏起来了?我厚脸皮问一句,可是给我备了一份胭脂,换萧妧免受一顿皮肉苦?” 舒澜意的心思被人当场点破,不免促狭,只咧嘴尬笑着,回应不是,不回应也不是。 萧蔚搭眼一瞧,便了然于心,只善意提醒:“这物件你不该给我,也无需教萧妧这些,她那直肠子没这主意。拿一盒送给陛下去,如此圈钱的行当,陛下会感兴趣的。” 舒澜意一惊,满目错愕还未散,只听萧蔚又道:“天晚了,我先回家去。都留步,别送。对了,澜意,你的心意我和阿妧领了,明日我让管家送二百两银票来,收着,不许推拒。” 舒澜意瞄一眼舒珣,不敢多嘴,乖觉温声应下,象征性将人送出廊下,便急匆匆一溜烟躲去自己的寝阁里。 萧妧舍不得用这千金贵重的脂粉,仅用指尖蘸取一丁点,在手背晕开,看了看成色。 舒澜意推门而入,她小跑着迎上来,举着手背问:“是挺好看的吧?很细腻呢。她们叫你什么事?” “你娘带了一把新制未开刃的君子剑,还有一部传世孤本古籍,让我们明日带去给小云。”舒澜意垂眸盯着萧妧的手背:“小小气气的,怎么不涂去脸颊试试?这能看出什么?” “这么贵,自然要重要场合再用呀,不然多浪费。” “敷着赏心悦目,就不浪费。” 萧妧咂摸一会,眯眼试探:“嗯?你什么意思?我平日不涂脂抹粉,你嫌弃我素面朝天不成?” 舒澜意满目费解,忙揽过她的肩头紧紧搂着,好言好语安抚:“哪能呢?从襁褓彼此看到大,早看习惯了,比照镜子看自己都自然。” 萧妧纠缠不休:“你等会儿,自然与赏心悦目是两个意思。咋,看久了我不赏心悦目了是不?” “不不不,我还要把你从大看到老呢,以后的许多年,妧妧长成什么样,我猜不到噢。” “这还差不多。” “走啦,去试试胭脂嘛,我想看。” “…行吧,就涂半面呦…” 月落日升,翌日二人往云府去,陪云葳过了个生辰。 云葳收到诸多礼物,握着那精巧的小胭脂盒子时,脑子里在想,这小盒子装毒药应该不错,便兴冲冲追去问萧妧:“萧姐姐,这盒子从何处买的?” 萧妧一愣:“你真是好眼光,但盒中物才是昂贵的,是城东新开的那家胭脂铺的,人家应该不卖盒子。” “昂贵?有多贵?”云葳也不喜脂粉,对这些事毫无认知。 萧妧俏皮张开虎口,比了个“八”。 云葳傻乎乎:“八…百两?” “哈哈哈。”萧妧乐得前仰后合:“八十两啦。八百两,强盗都不敢这么卖,普通脂粉这些只要八十文哦,可别被人骗啦。” 云葳摩挲着小瓷盒,面露羞色,小小声应道:“嗯,多谢萧姐姐。” 萧妧指了指远处拉着舒静深说话的舒澜意:“你谢她就行,她买的哦。” 随口闲聊几句分开后,云葳急匆匆去寻桃枝:“姑姑,查查这脂粉的铺子是谁的产业?卖价高的出奇,不正常,圈钱太甚,只怕有问题。” 桃枝接过观瞧一通,挖出些脂粉嗅了几下,眉头顷刻皱起大疙瘩来。 数日后,蓝老传讯给云葳,云葳撕开信纸,险些背过气去: 店面乃阁中新置产业,阁主出走一载,耗资颇巨,经费有限,开源方可为继。阁主若心仪,无需废金破银,桃枝可制,配方出于她手。 得知内情的云葳深觉此举张扬太过,慌乱叫停产业,免得被文昭觉察异样。 京中风靡一时的脂粉铺转瞬关张,买到胭脂的人手中之物竟成了绝版。 后来,云葳听闻京中有人竞拍那昙花一现的胭脂,价格溢至一盒五百两。 萧妧闻讯,饶是不忍,却还是把胭脂卖了出去,笑嘻嘻捧着五百两银票,等舒澜意夸她一句能干。 舒澜意哭笑不得:“行吧,你高兴就好。银票不用给我,拿去买好吃的吧。” 萧妧胸无城府,欢喜地拉起舒澜意往长街去:“京中新开一家酒楼,价位也不便宜,今日我请你,大饱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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