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抽中木签作为守擂方的,也毋庸置疑地会是他本人。 轮了几圈,竟然无人能敌。 刘毅平日里在朝上时,就是辩口利辞,直驳得其他朝臣哑口无言才算罢休。 “不愧是阁老,方才这场文斗精彩至极,驳得这些人哑口无言。”秦钰啸举杯向刘毅表示庆贺,“来,阁老,朕敬你一杯。” 刘毅举杯同秦钰啸隔空对饮一杯,而后望了望公主那边的座席,状似偶然地提议道:“陛下,臣觉得既然此次宴席是为公主驸马所设,臣又观驸马实属人中龙凤…何不让驸马也尝试着参与其中?” “阁老是想试你。”秦盏洛望着刘毅,轻声提醒着身边的云谨。 她已察觉刘毅其实有意刁难,但她对云谨这方面的能力并不十分担心。 云谨又不是什么真的绣花枕头。 “……本王可以赢他吗?”云谨已经向秦钰啸点了点头,示意应战。 她只担心若自己真的赢了对方,会不会落了那位老先生的面子。 秦盏洛夹了只玲珑剔透的虾饺在眼前端详:“阁老一向以文采视人,若能让他觉得认可,也便爱惜起来。” 换而言之,不必有所顾忌。 “嗯。”若有所思。 “嗯?”有什么东西送到嘴边,云谨下意识地张开了口,咀嚼了几次后咽了下去。 颗粒饱满的虾仁,溢出的汁水甘甜。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秦盏洛,却见对方眉眼淡淡,神情自若:“王爷回神,阁老开始出题了。” 于是云谨将注意力投向了刘毅所在的那一边。 秦盏洛又重新夹了只虾饺,置于自己的碗中,无声地笑了一笑。 *** 宴会结束,群臣百官陆续起身离场。 “阁老慢走!”一名文官追上了刘毅,语气颇有些愤愤不平,“刚刚那云谨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驳了你的面子……” “驳了老夫的面子?你哪里看出他驳了老夫的面子?”刘毅立在原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眼神有些犀利地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刚刚云谨的表现实在让他觉得惊喜,心中对云谨的那点质疑偏见也就随之消失不见。 最让刘毅满意的,还要属那小辈的谦逊知礼。 文斗的最后时刻,刘毅已心知肚明那时明明实是他落败了,对方却有意为自己找了台阶下。 这些人的眼光短浅,什么都看不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有以为云谨是专门驳他面子的,简直荒谬可笑。 那样的人,又怎会是那周小将军口中的无耻之徒? 分明是颠倒黑白,满口的胡言乱语。 “下官……”那文官汗津津的,在刘毅的注视下,不由得两股战战。 他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没想到如此轻易就将事情给办砸了,与想象中的进展并不相同。 刘毅向他身后不远处望了一眼,也就知晓了对方的真实目的:“告诉那位周小将军,日后不要再想着找那谨王的麻烦。他这个驸马,老夫认了。” 言罢,拂袖而去。 刘毅心中既然已经改观,自然无意再承来自于周重光的煽风点火。 浮沉半生,还真当他是个老糊涂。 “王妃小心……”云谨寻到秦盏洛时,见她走路有些不稳,便下意识地上前搀扶了一把。 怀中这人在宴上饮了不少的酒,此时已然有些薄醉。 云谨下意识地抬眸,望向离两人几步远外,那个面色有些冷凝的男人。 刚才她虽然心在秦盏洛的身上,却也见到这人其实原本也想要伸手来扶。 云谨恰好在宴会上无意间认得了对方。 杨阏逢,将门之子,身上已经有些赫赫战功的杨小将军。 “驸马,我们回去吧。”秦盏洛说话时呼出淡淡的酒香,此时半靠在云谨的身上,并无什么想要起身的意思。 她眉眼间透着些许慵懒,又稍稍凑近到云谨的耳边补充了句,“早些回到寢殿,本宫有些困乏。” 从始至终,丝毫没有将注意力分给周围的其他人。 杨阏逢眸光微沉,面色冷肃地向云谨望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云谨却自那一眼中,感受出了来自对方不加掩饰的嫌恶。 她心中不觉讶异:仅仅一面之缘,对方为何会对自己产生如此深的排斥? 怀中人微微地动了动,语气淡淡,催促的意图却明显:“……驸马,不肯走吗?是看上了这里的谁?” 秦盏洛的酒意发酵,如今觉得身上起了不适的燥热,只想早些回到自己的寢殿。 偏生中途被旁人拖住了时间,她懒得看,循着心意想云谨不要去理。 只理好她就可以了,何必去管他人。 云谨便终于回过神来,专注起送怀中的醉美人回到寢殿。 对于刚才的疑惑,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位杨小将军,大概…会是自己怀中人的爱慕者。 *** 秦盏洛在喝醉之后,似乎变得有些难缠。 进了寢殿后,秦盏洛也不肯主动从云谨的怀中离开,而是抓着她的衣衫不放手。 云谨试着动作轻柔地将对方的手给移开,虽成功了,但维持的时间却短暂。 那只手很快地又找了回来,回到原来所在的位置,如此两三次,就像是在耍赖。 云谨不堪其扰,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轻唤了声,“盏洛……” 没想到却意外奏效了,秦盏洛抬起眸望了她一眼,颇为贴心地准备将手移开。 这时盈希走了进来,似乎是有些什么事要告知,“殿下,我……” 她的话最终没能说完,戛然而止。 盈希察觉气氛不对,急忙转过身就欲离去:眼前的一幕,实在不应是自己该见到的。 她并非有意硬闯,只是这脚前脚后入殿的,也没成想两位主子的进展能这么快…… “哎,盈希姑娘,回来。”云谨努力扶好半靠在自己身上的秦盏洛,出言将人唤住,“王妃她喝醉了,应当不太舒服,劳烦你去帮我找块濡湿的布帕过来。” 盈希心知原来是自己想歪了,于是点了点头,手脚麻利地走了出去。 不消片刻,她就又带着盆冒着点儿热气的水和干净的布帕赶了回来。 秦盏洛已经被云谨扶到那把躺椅上稍作休息,盈希看着自家的主子,将布帕在那水中投了两投。 等她走到秦盏洛的身边时,却又被云谨叫住,“还是由本王来吧,你自去休息就可以了。” 于是盈希点了点头,先是后退两步,之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云谨动作轻柔地替秦盏落敷了下额头,随后才打算将她扶到榻上休息。 仅是去放个布帕的功夫,再转过身,秦盏洛就已经不在那个躺椅上。 她似乎还是嫌热,正动手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地褪去,动作不慢,已经到了要解开亵衣的地步。 云谨反应迅速地走了过去,无奈地制止了对方的行为,想着该怎么哄人安安稳稳地入睡。 秦盏洛抬眸望她,眼中虽清明,头脑却实际上是不够清醒的。 云谨福至心间,将对方的手松开,又指了指那边的软榻,“盏洛,时候不早了,和本王去安寝好不好?” 她亲眼看着那人虽未回答,但还是自行走了过去,颇为乖顺地在里侧躺好。 睡到了前几日原本是她所睡的位置上。 云谨边同样走了过去,边略略思索:果然,这人似乎很喜欢听自己唤她的名字。 这样的王妃,莫名地有几分可爱。
第31章 皇家围地的狩猎场中, 多了一干严阵以待驻守其中的侍卫。 前些日子朝中官员大臣们忙得可谓团团转,不仅是因为政务繁忙,还为了筹备皇家猎场的正式开放。 此次云谨陪同秦盏洛归国省亲的日期赶得也巧, 正好逢上北楚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 以前秦盏洛年纪尚小时,曾随着秦钰啸参加过几次这游猎活动,但每次去游猎时身后都必然会浩浩荡荡地跟着一众侍卫,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而且有些人为了讨好小公主, 还会主动邀功似的为她打好猎物,提着小兔子的耳朵问她要不要。 如此一来,就连张弓都不用秦盏落出手, 实在是无甚趣味。 她后来也就再也没参加过。 这次归来, 秦钰啸定要她和云谨一同去重新改建过了的游猎场中体验一番。 想着的确已经多年没有迈入过围猎场了, 秦盏洛也就没有拒绝。 这么长时间过去, 围猎场内确实如同秦钰啸所说的那样,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 秦盏洛悠然地骑在马上, 打量着周围的风景。 参天大树, 绿意盎然。 林子深处错综复杂, 稍不留神也许还会迷路。 但有着风险的同时, 自然也就增加了一定的趣味性, 这才是举行皇家围猎的真正目的。 秦钰啸自觉心中满意, 转过头向跟在旁边的秦盏洛望了望:“昭宁,你看看这新布置的围猎场, 觉得怎么样?” 秦盏洛微点了点头,难得俏皮起来, 打趣道:“儿臣记得以前同父皇参加围猎的时候, 父皇总会将我留在营地, 生怕遇到猎物时顾不上我。即便偶尔愿意放我去近的地方猎些没攻击性的小动物, 也要派十几个人跟着……” 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她趁着那些护卫不注意,悄悄地背了弓去打小野猪,结果费了些力气逮到一只以后刚一回头,就在后面发现了好几个来不及躲藏的身影。 本以为获取了难得的自由,结果还是被人跟着。 秦盏洛一回想起来这事就觉得有些无奈,语气平淡地问道,“到了如今,父皇不会还想要继续派那么些人紧跟着儿臣了吧?” 秦钰啸正了正色,自然也想起了自己当年似乎有些过剩的保护,“不会像以前那样多了,但总要留两个帮你提些猎物。” 围猎场内并不是十分安全,一旦落单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性,秦钰啸自然不愿让唯一的女儿承受那样的风险。 到时候别说自己心疼得不行,皇后都会和他闹个天翻地覆。 秦盏洛只是挑了挑眉,并没继续争取下去。 “等下游猎开始时切记注意安全,别让你母后担心。”秦钰啸想起临行前黎扶鸾的叮嘱,也便借由最后提醒了一句。 “父皇放心。”秦盏洛向后望了一望,又将头重新掉转回来,“有驸马在,儿臣不会有事。” 闻言,秦钰啸不置可否。 比起秦盏洛,他其实更担心那位看着就弱不禁风的驸马爷,等下也不知道需要谁照顾谁。 多想无益,秦钰啸便着手紧了紧手中缰绳,带着一众人马率先冲了出去:“诸位爱卿们,等下谁带回来的猎物最多赢得了头彩,朕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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