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生气把宴秋一把抱起来,把浴缸里放满了热水。 这大冷天,身体哪能吃得消。 “宴秋,你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 浴缸里温水浸泡过于冰凉的身体。 宴秋把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摘下,凝望着林晚晴。 她赤身被放在白瓷浴缸里面,身材玲珑有致。 她的兔子小姐在生气,宴秋之前从未见到过她生气。 脾气那么好的兔子小姐,怎么会气到脸色发红。 明明兔子小姐知道两人十四年前见过,宴秋过去把她抛下时,她都不曾生气。 软乎乎的小姑娘好像一直都可爱温柔脾气好。 “甜甜,对不起。” 宴秋轻声说抱歉,她不明白兔子小姐为什么会有那么激烈的情绪。 “你身体重要,还是这个破东西重要!” 林晚晴把花洒往宴秋的身体上冲,热水立刻把白皙的皮肤给烫红了。 “嘶——” 本该完美笔直的双腿,现在在上面布满了各种疤痕,看得让人心碎。 热腾腾的雾气,熏得人大脑迷糊。 “那不是破东西,那是你给我的怀表。” 宴秋默默反驳,一向强势的集团董事长,如同犯了错的小朋友,拘束地向老师检讨。 “怀表更重要一点,我的身体坏了还能修养,回来怀表坏了就彻底坏了。” 如果每一个零件都换成新的,那还是原来的那个怀表吗。 林晚晴气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你和你的怀表过一辈子!” 她一言不发地坐在浴缸旁边,待到宴秋身上的寒气被驱除,又给人灌了一碗热姜汤,才勉强安下心。 宴秋看林晚晴始终板着脸,她的身体被困在轮椅上,操控轮椅往她身旁蹭一蹭。 小兔子真的生气了。 “甜甜。” 林晚晴一言不发地把鳜鱼肉夹到她碗里,不发一言,默默地吃完晚饭。 宴秋软着嗓子,“甜甜我腿疼。” “是吗,我还以为在下池子之前,宴总就有预料到腿会疼。” 叫宴总不叫秋秋了。 也不叫姐姐。 宴秋无奈苦笑:“……是我错了。” “宴总怎么会错,错的人是我,不该去集市上买菜,早知道就该让能晚上饿肚子。” “……” 真的生气了。 晚上两人同床共寝,不过床中间多了一条楚河汉界。 毯子裹成圆柱体,直愣愣竖在宽阔的大床中。 宴秋一条被子,林晚晴一条被子。 宴秋:“……甜甜。” 林晚晴翻过身背对着,“不早了,宴总该休息了。” “从明日起,让俞菲给你做饭吧。” “……我罪不至此。” 宴秋叹气,她惦记着放在阳光房里的怀表配件,也不知现在晾干了没有。 怀表自然没有林晚晴重要,面对生气的妻子,她的手指越过中间的毯子,轻轻扯了扯林晚晴的衣摆。 “甜甜。” 林晚晴没动静。 性格温和的年长者,额头抵在林晚晴的肩胛骨上,笨拙地去撒娇。 “甜甜,我知道你没睡,明天天气很好,我们去山上看看。” 林晚晴呼吸幅度乱了一下,不发一言。 “宴总想爬山,阎王都夸你身体好。” 宴秋被噎了一下,“轮椅可以上去。” 林晚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把她放在这个腰上的手给挪一边去, “睡觉了。” 宴秋只好裹着毯子回到楚河汉界的另外一边。 今日身体的疲惫和林晚晴熟悉的气息,让她很快进入沉眠中。 另外一边的林晚晴眨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她睡不着。 她希望宴秋多来哄哄她,黑色大猫猫玉尊降鬼低下头颅,靠在她的肩胛骨上的感觉很好。 “你多哄哄我,哄一哄我就消气了。” 林晚晴侧着身把宴秋身上的被子掖好,“想去爬山,我陪你去就是了。” 她一向难以拒绝宴秋的要求。 …… 在老城区后面有一座山,山脚下种着竹林,和一个养鱼用的小水库。 说是叫山,其实就是一个小丘陵。 宴秋的轮椅滑到山脚下,两人穿着适合运动的衣裳。 她窘迫地看着林晚晴,“轮椅好像上不去……” 宴秋操控轮椅往前轮子抵在一块石台阶上。 这个小山丘,只有台阶,没有汽车走的步道。 轮椅没法上去。 “我们回去吧,”宴秋恋恋不舍地看着山顶,她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落寞。 十四年前来的时候,她的腿还没事。 一个小时不到就能爬到山顶。 那时候林晚晴喜欢在这里捉蝴蝶,小瞎子没法自己住,只能缠着她来玩。 轮椅撞击在石台阶发出一阵阵闷响,性能再好的轮椅也没法用来长时间爬山。 “抱歉,让甜甜白跑一趟。” 宴秋的手抓住林晚晴的手腕,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交相辉映。 黑色大猫猫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失落,她亲吻在林晚晴的手腕内侧。 “我们回去。” 她有些东西想让林晚晴看,既然轮椅上不去,那就以后再说。 也不知经历了十四载风雨,上面遗留的东西还在不在。 腿脚的疼痛,如同一根根钢钉,强行穿刺入骨髓, 昨日的寒凉让本就不好的腿,连简单地站立起来都做不到。 疼痛让她心烦意乱,疼痛让高傲的人不得不承认无能。 “秋秋很想去,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她看宴秋调转轮椅的方向,往反方向行驶。 林晚晴立刻勾住她的轮椅后,“去吧。” “我的轮椅上不去。” 林晚晴笑了:“以前我眼睛瞎我也上不去,当时你牵着我的手告诉我前面有几节台阶,有几块石头,告诉我花草是什么颜色的,有什么品种的蝴蝶。” 少女的嗓音缓缓叙述,笑容漂亮的让人恍惚。 “上去吧,把轮椅放在这里,没有人会偷走。” 宴秋为难地撑着手杖站起来,她克制双腿肌肉不要痉挛。 她的兔子小姐还不知道她伤得有多严重。 这几日的过度用腿,给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还没等宴秋阐明身体你的真实情况,谁曾想脚下一空,她整个人趴在林晚晴的后背。 被背起来了——! “林晚晴,放我下来!” 宴秋不敢用力挣扎,“林晚晴,你放开我,我的腿休息两天就好了,不是今天非要来。” “但是秋秋很想上去,不是吗。” 和她撒娇也要上来。 宴秋看起来高,体重很轻,林晚晴背起她并不吃力。 小皮靴踩在石台阶上,周围是郁郁葱葱茂密的树林。 竹笋破土而出,是最鲜嫩的时候。 林晚晴纵容她,“既然想去,我们就想办法爬到山顶上看看。” 春光正好,万里无云。 得益于荟雁集团联合当地政府的拨款和资助,原先这座山的路程很曲折,现在重新修建了台阶要平缓很多,上山时间也缩减了。 隔三差五有休息用的长椅。 周围来这边自驾和野炊的游客逐渐变多,给当地带来了不少收益。 宴秋下巴抵在林晚晴的肩膀上,听着林晚晴急促的呼吸声。 少女单薄脊背,能稳稳承受她的体重。 总是习惯以年长者出现的宴秋,脸上出现羞涩和怯意。 兔子小姐会不会嫌她没用。 连出门都需要背的人,算什么适合结婚的对象。 宴秋把头埋在林晚晴的颈间,心脏猛烈跳动。 作为年长一方的心动,克制又热烈,“我们休息一会儿。” 林晚晴脚步慢了一些,“上完前面的台阶再休息。” 距离山顶只有不到二十几分钟的路。 少女的腰肢柔韧,晶莹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 “我以为甜甜的身体很弱。”宴秋心疼地给她擦汗,“毕竟咱们在床上时,你总是拗不过我,把手压过头顶,不论怎么欺负都挣脱不开。” 林晚晴恼羞成怒,用手帕垫在长椅上,把人放上。 “宴秋!” 怎么在外头还在说荤话! 林晚晴脸撇到一边去,一言不发。 过于红的耳垂和脖子出卖了她的情绪。 “我以为我的妻子弱不禁风体弱不能自理,没想到甜甜的身体这般好。” 过去的难以抵抗,究竟是真的被欺负到毫无还手之力,还是任由她随意折腾,这恐怕只有林晚晴自己才清楚。 半推半就,林晚晴不讨厌和宴秋亲热。 林晚晴用力瞪了她一眼,突然一个亲吻,覆上她的唇齿。 温柔缠绵的吻,带着竹林的香味。 “怎么办呢甜甜,我更心动了。” “我腿脚不好让甜甜辛苦了,用身子偿还好不好。” 在山林间的一个吻,没有任何人看到。 这里没有摄像头,没有游客。 一只肆无忌惮的手抚摸在林晚晴的腰肢上。 “上面一段路我们慢慢走,不着急。”宴秋蛊惑道:“我虽刚三十岁,身子骨可很注重保养,你最清楚了。” 穿着正经的女子低声说出浪.荡的言语。 “别,别在这……” 好哭的林晚晴眼角出现一抹红,泪盈盈的眸子恼怒地看着她。 “好,不在这里,我们去山顶。” 宴秋纵容。 兔子小姐被欺负的双唇过于红润,在下唇角上残留着一个过分的咬痕。 “早知道就该把你丢到山里去喂狼。”林晚晴嘀咕了一句,我要把宴秋背起来。 “把我喂狼也好,我们家甜甜可以继承一大笔遗产,变成上流社会社交圈里最炙手可热的小寡妇。” 宴秋迢迢的话语在耳边慢慢悠悠冒出来,林晚晴险些膝盖一软摔倒在台阶。 如果有一天宴秋死了,那肯定是被自己给骚死的。 眼看着快到山顶,远远见到一个很旧的游客小亭子。 林晚晴若有所思,“秋秋的那个怀表修好了吗。” “好了” 林晚晴:“我看也快报废了,扔了算了,收废品的人都不少。” “……” 宴秋无奈叹气,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可以站立。 “如果我哪日死了,就把怀表埋在小盒子旁边。”宴秋持着手杖,走到那处卖矿泉水和雪糕的纪念品小亭子面前,“喝饮料吗?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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