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摇首,“不喜欢。” 小徒弟有些精神失常,奇奇怪怪。定心也不问她,静心测算命数。 结束后,小徒弟还是没有正眼看她,她便起身要走。 “师父,你算了什么?”长明猛地抓住师父的袖口,“她的命数是什么?” “慧极必伤、承桑一族快了。”定心低眸叹气,“命数不可改,你收心,我带你出去走一趟。等我们回来,一切也该结束了。” “不,我不走。”长明猛地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对外走。 走了两步,定心施法困住她,冷笑道:“闹什么呢,你想想你娘怎么死的,她为了你爹,殉情而死。连刚出生的你都不要了,怎么,你还想感受情爱?” 狐后抛弃长明不管不顾,是长明心中的一根刺。她怨过恨过,可此刻,她又理解了。 就这么突然理解了。 人的情绪很奇怪。 长明施法,轻易就挣脱师父的绳子,“我、我只是去看看而已,我连靠近她都做不到。我还能做什么?” “哦,对了,你是妖,她还是帝王。帝王之气辟邪,挡住你的靠近。”定心不厚道的笑了,甚至是嘲讽,“你连靠近都不行,你还去做什么?” 长明落寞:“看看罢了。” 看看罢了,她除了看还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到! 定心本想小徒弟的情绪,扫了一眼后,她又不忍,提醒一句:“不要触碰人间帝王,若不然你会遭到反噬,小心入魔。” 最后一句话让长明猛地抬首,不可置信的看着师父。定心同她点头:“小心入魔。” “我、知道了。”长明如同孩子般点点头,眼中闪过微光。 说完,她便又走了,定心想喊回来,但小徒弟天赋高,修为也进步不少,想来,不用她操心了。 定心松了口气。 不想,她这回没有追出去,让她后悔一辈子。 **** 长明再度回到了宫廷,几日的功夫,太后就回来了。 承桑意多了一件事,每日晨昏定省。不知是不是病了一场,太后和蔼许多,对女帝的笑容也多了些。 长明注意着太后的表情,她是可以靠近太后的,发现太后不像是大病一场。 心中有了疑惑,她就告诉承桑意:“太后没有病!” 承桑意怎么会听见呢。 长明便也不再说了,师父说了,不准干预帝王家的事情。 承桑意离开,她就离开,巴巴地跟着承桑意。 承桑意依旧很忙,从慈安宫出来后,就赶去紫宸殿见朝臣,来回匆匆,似乎更忙了。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长明越发烦躁了,太后回来做什么,欺负承桑意? 长明转头想去收拾太后,走出紫宸殿又收回脚步,罢了,不能干预。 长明复又转回来,在台阶上坐下,面容冷硬了几分,叹道:“你若不是帝王,我完全可以替你收拾烂摊子,你的烦事,在我这里都不算什么。” “承桑意,你做皇帝高兴吗?” 大殿内寂寞,落针可闻。 长明说完后又扭头看向承桑意,唇角弯了弯,“不知为何,我看见你就有些高兴。” 大抵就是师父说的喜欢! 喜欢的滋味很美妙,像是心里放了块糖,每时每刻都会觉得很甜蜜。 长明贪恋这种滋味,但她牢记师父的话,不可干预帝王事情。 同时,太后对自己的女儿也愈发关切了,衣食住行,十分在意。 二十多年的母女感情,让女帝面上多了几分笑容。清冷的面容上,闪过的淡淡笑容,就像是万年冰雪开始融化,暖意叠加。 除夕夜,母女二人守夜,长明偷了壶酒坐在屋顶上,与承桑意一般笑容淡淡。 女帝面上多了些笑容,就像是顾寂多年后,终于有人开始关心她。 长明躺在屋顶上,听着母女二人谈心,炭火融融,心也跟着软了。 过了年,承桑意二十七岁了,长明也掰着手中算了算自己的年岁,一百多岁了。 按照狐族的年岁来算,她成年了。 看着承桑意,又摸摸自己的脸,长明叹气,成年又如何,她一辈子都碰不到承桑意。 人族过年休沐,朝臣不上朝,承桑意依旧往返寝殿、慈安殿、紫宸殿三处中,但她休息的时间略微多了些,不必日日到子时。 初一这日,天色入黑,她就回寝殿了,沐浴更衣,用膳的时间也久了些。 长明吃着偷来的核桃糕,香的迷晕了眼睛,可惜,皇后来了。 半年不见皇后,皇后消瘦了不少,皮肤暗黄,眼睛也没什么神采。 夜晚,皇后想留下。 长明的眼睛亮了些,围着皇后走了一圈,嗤笑一声,“你还是打消心思,她今晚好不容易可以早睡,怎么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呢。” 承桑意闻言后,顿住了。长明心口一跳,不敢相信地望着承桑意:“不会吧、你、你今晚不早睡了吗?你日日熬夜,难得早睡,你想做什么呢。”
第93章 番外四 皇后的突然请求, 让长明震惊,也让承桑意惊愕抬首。 难得在承桑意面容上看到震惊的情绪,长明突然好受多了, 好歹有了人的情绪呀。 “皇后, 朕娶你, 是听取百官谏议,朕对你, 并无男女感情。你是想求朕办事?”承桑意反应过来后就询问皇后,“你有何难事,朕可以尽力帮你。” 皇后羞愤难当,低头支吾不语, 随后掩面跑了出去。 长明:“……” 承桑意恍若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用膳。 皇后来后匆匆走了,气氛便有些诡异了, 偏偏当事人淡定自若。 长明往嘴里塞了块核桃糕,悄悄走近,止步五步外, 盯着看了两眼后才发现, 女帝耳朵红了。 呦, 还会脸红呢。 长明乐了,笑意止不住,狠狠笑了一番,肚子有些疼了, 最后抬起眼睛,人家都已经没事了。 好像没人发现承桑意羞涩的事情。 也没人会想到镇定自若的帝王刚刚耳朵红了。 长明无法靠近, 只能远远的看着,人间女帝矜持自若, 远远看像极了庙堂里的菩萨。 菩萨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用过晚膳,承桑意竟然有心情看书,是地理志。 长明看不到,一直等到亥时,她起身去沐浴,长明才靠近。 地理志上标准很多字,是承桑意的笔迹。她会这么认真地看一本地理志。 承桑意也想出去玩儿? 长明不解,地理志上标注的地方,都是最寻常不过的山水之地,并无特殊之处。 或许,她是人,会觉得孤独。 长明扯唇轻轻笑了,“你若不是帝王,我自然可带你去,但你是帝王啊!” 承桑意,我帮不了你! 长明将书放下,目光紧随帝王身形,看她走进配殿的浴室。 她没有跟过去,而是坐在了承桑意的座位上,她想:承桑意渐渐像人了。 有了贪恋。 这回,承桑意沐浴很慢,洗了半个多时辰,长明都快等睡着了。 女帝披着长发,姗姗来迟。长明抬首看过去,长发披散的女子陡然变得婉约,收敛了几分威仪,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长明见她走来,下意识就起身。 初一这夜,承桑意睡得很早,长明却彻夜未睡,她将地理志从头至尾翻了一遍。 她在想,怎么才能带承桑意去书上这些地方了。 自己是妖,无法靠近帝王。 唯一途径便是修仙,可修仙后就要离开人间。 修仙也是无用的。 长明想了一夜,没有想到好办法,忍不住回去找师父。 定心闭关了,飞升在即,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机会。 回到宫里,已是上元节。 宫外热热闹闹,宫里依旧冷清清,承桑意灯下伏案,依旧很忙。 最热闹的唯有四妃做了几盏花灯,凑在一起猜谜,太后与广陵王用晚膳。 上元节于承桑意而言,并无不同。 长明偷了两壶酒,一壶酒放在承桑意五步外,自己提着一壶酒自饮。 酒喝完,承桑意还未动,长明又将承桑意的酒顺来,“我喝了,就当你喝了。” 果然是无趣啊。 上元节也甚是无趣。 承桑意亥时时分回到寝殿,皇后也在。 见到她,承桑意并不意外,但漠视对方,照旧走进去。 承桑意更衣,皇后主动上前,宫娥顿住,顺势退了出去。 “不必,皇后,你退下。”承桑意不悦,而后抬首,与皇后说道:“朕不喜生人靠近,你该知晓朕的规矩。” 皇后吓得脸色发白,旋即羞得抬不起头。 长明觉得有趣,认真打量皇后逐渐发红的脸色,“承桑意果然是一无趣之人啊,美人在前,三番两次拒绝。” 皇后这回不走,也不让宫娥靠近,宫娥们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僵住了。 两方僵持,承桑意示意宫娥们都退出去。 宫娥们陆陆续续退了出去,承桑意自顾自坐在铜镜前,眉眼清冷,“朕以为你心里有人,不会主动靠近朕了。皇后,你心里想什么,朕很清楚,朕对你无甚要求。后位给你,你安分守己即可。” “陛下,可臣妾是您的皇后啊。您若不需要皇后,为何要立后了。”皇后咬紧牙关,潸然泪下。 承桑意依旧很冷,“出去!” 皇后站着,不走。 “顾云初,不让逼朕厌恶你。朕对你的耐心比旁人多些,但也不多。”承桑意眼中蕴怒。 长明亲眼目睹帝后之间的事情,承桑意立后,为何不愿让皇后靠近呢。 跟了皇后一年,莫说是女色,她连自己的后妃都不看一眼,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她就认识皇后与贵妃,德妃贤妃明妃三人都分不清。 所以,她立皇后做甚? 长明也是糊里糊涂,皇后的眼中并无情愫,同样,承桑意的眼中只有淡漠。 分明都是无情之人,皇后还在喊什么帝后感情? 长明想笑了。 承桑意耐心是有限的,皇后再不走,她真的会喊人拖走。 皇后忽而哭了,泪水滑下,奈何承桑意冰冷无情,起身走了,看都不看一眼。 最后,皇后被女官请走了。 帝后之间,莫说是感情,连相处一室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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