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她抱走了一匣子肉干,回去慢慢吃。 今日散场很早,回去刚好吃午饭。 吃过午饭,小皇后出外晒太阳,走了不久,就瞧见匆匆忙忙的默美人,她好奇,迎上前搭话。 “默美人,这是做什么?” 默美人停下脚步,那张脸颊依旧我见犹怜,腰肢不盈一握,瘦得厉害。 小皇后摸摸自己的腰肢,承桑意喜欢瘦的? 要不然自己减重? 默美人喘气,说道:“听说陛下在游湖了,皇后殿下,您可要一起?” “她和谁游湖?”小皇后不大相信默美人的话,承桑意忙到半夜才睡觉,广陵王的事情留到半夜才做处置,青天白云阳光这么好,怎么会去游湖。 自己笨就算了,怎么默美人也不长脑子。 默美人半晌没说出来,小皇后不上当,自己转身走了。 默美人转头又粘上萧皇后,提起裙摆追了过去,“殿下,您不想陛下吗?” 小皇后不搭腔,她想啊,自己半夜会摸过去,用不着白日里冒险做什么。 就承桑意那个臭脸,只有晚上睡着了才会变得‘温柔如水’。 “不想,我想去看看梅花,你要去,自己就去。我需提醒你,陛下那么忙,又是年底,陛下怎么会有空去游船。谁给你的消息?最好去查一查,免得到时候出事了。 小皇后一番好心,默美人当真止住脚步了。 小皇后凝眸一笑,“查到了记得告诉我。” 没有这些有趣的事情,宫里的生活该多么无趣啊。 在外头晒了一阵后,小皇后领着人回宫去了。 跟着她进宫的嬷嬷悄悄走来,扶着她朝殿内走去。 小皇后稍稍垂眸,她这么小,真的不用你扶的,你年岁那么大了,到底谁扶谁啊。 心里嫌弃后,她落座,嬷嬷扫了一眼外头,就说道:“府里传话,想让您查一查江南米粮一案,陛下的态度。” “什么米粮一案?”小皇后叹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觉得她太快活了。 今日吃瓜的时候也没有说。 哦,忘了,今日散得早。不过顾家送消息的速度,是真快啊。 小皇后自顾自想着,嬷嬷开口:“冬日里,江南一带的米粮价格轰涨,陛下派人去查,发现仓内余粮只剩下一成,其余都不见了,像是见了鬼一般,没人知晓。” “陛下派人去查粮,是一个小小的同知出来顶罪。侯爷想知晓,陛下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小皇后觉得有些离谱,承桑意信不信,她怎么知晓。 再说,自己计就算去问了,她会如实回答你? 我俩虽说睡过两夜,还没好到那种地步。 她摆手不想干,嬷嬷急道:“家里很着急,夫人都因为这个病了。” “粮仓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小皇后也不傻,“家里拿了银子?” 嬷嬷低头,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 小皇后猜得准,家里果然拿银子了,想起容家的事情,她心有余悸,便道:“告诉家里,干净些,容家的事情,都忘了?” 嬷嬷点头,不敢再说了,让皇后动作快一些。 小皇后愁死了,报恩报成这样,太难了。 嬷嬷走后,她就歪倒在凤床上,一时间,她有些后悔来报恩了。 宫里的事情太复杂了。 躺了一个时辰,天色入黑,她匆匆起榻,吃了些晚膳,打发走宫人,自己翻窗跑了。 这回,她没有去寝殿,而是直接去了紫宸殿。 半路上,她突然想起一事,自己去紫宸殿做什么? 又不识字,看到机密的册子,也是白看。 还是得先识字,怎么办呢? 小皇后澄澈的眸子里有些恍惚,谁教她练字呢。 还是去寝殿! **** 坐在龙床上,小皇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该怎么让承桑意教她识字呢? 想了半晌,她掏出一根肉干咬了两口,太难了。 肉干咬在嘴里,她还是决定糊弄承桑意为好。承桑意渊博,教她识字,应该不难的。 只是让她怎么教呢? 梦里教吗? 进入她的梦境? 不行,进入凡人梦境,会被雷劈的,太惨了。 这可比‘宠幸’还难。这么一对比,与承桑意睡觉,好像成了最简单的事情。 小皇后继续冥思苦想,吃了一根又一根肉干。嚼得腮帮子疼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承桑意回来了。 小皇后忙翻上横梁,刚缩好身子,低头一看,眼睛都看直了。 她的肉干还在龙床上!
第8章 内子 肉干是从暖阁拿来的,还是贵妃她们的份例! 小皇后回神,看向就要走来的承桑意,心如擂鼓,万一再撞上,伺候的宫娥内侍又得挨打。 她悄悄捏了个诀,用被子盖住肉干。 承桑意走来后,没有直接来龙床这边,而是坐在床榻对面的坐榻上,用手揉着额头,似乎很累。 “顾侯今日往宫里送信了。”女官忽而出口。 听到顾侯二字,小皇后陡然打起精神。 承桑意坐直了身子,脑海里闪过那张稚气的脸庞,通透的眼睛让人无法厌恶。 她好奇地问道:“皇后怎么做的?” “白日里去院子里走动,遇到默美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默美人回宫去了,殿下继续去逛园子,欣赏景色。” “你的意思是她什么都没有做?” 女官应声。 承桑意很是疲惫,半倚靠着软枕,身子若无骨般,唇角的笑容深了些,盯着她,看她做些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殿下入宫后也没有要凤印,日日与贵她们说笑,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女官揣测道。 承桑意却说道:“她要的可多了。” 前世这位皇后与太后私交更深,眼下太后没有回宫,二人还没什么交集。 承桑意没有追问细节,露出两分慵懒,索性侧卧在榻上,女官见状,适时要退出去。 承桑意喊住她:“顾侯匆匆送信,多半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你说,这桩案子该怎么办才好。” 是一查到底,揪出所有人,还是说,就按照下面呈上的证据,就这么去办。 前世里,她是一查到底的,没有顾侯的名字,如今看来,查得也是不清楚。 这桩案子牵扯太多了。 女官回道:“陛下想要如何查。” “人就在刑部大牢里,朕想知道什么,赵康意未必会说。”女帝也是忧心。 横梁的小皇后皱了皱眉,瞧,陛下是不信的。 女官退下去了。 承桑意疲惫地闭上眼睛。 横梁上的人悄然而下,掀开被子,拿走了肉干,不忘咬了一口。 没有逗留,而是立即离开,去刑部大牢。 **** 大牢阴森,又是冬寒夜,里面的冷意浸入骨髓,冷得人瑟瑟发抖。 小皇后悄无声息地进去大牢,飘了一阵后,她还是不知那名同知关在哪里。 她无助地蹲在墙角吃肉干,吃了一根后,两名狱卒走来,一人说道:“姓赵的说冷,去送床被子,死了就不好了。” “烦死了,他最后不还是个死。” 就这么两句,让小皇后跟着一道过去。 牢房门打开,一股血腥味直冲而来,小皇后捂住口鼻,险些呕吐出来。 狱卒送了被子就走了,她顺势留下,站在门口,瞧向角落里的人。 小皇后眨眨眼睛,灵动的眼睛里透着光,她悄悄走过去,将自己的肉干递了过去,“吃肉吗?” 被子的人睁开眼睛,一张脸已然浮肿,眼睛浑浊,面前少女俏丽明艳。 “你是谁?”赵康意吓得挣扎起来。 小皇后抬手在他额头上轻点一下,瞬息间,赵康意觉得自己的身子不疼了,他诧异又惊喜。 小皇后装模作样地指了指上空,“我是上面的人。” “是神仙吗?”赵康意从地上爬了起来,噗通一声朝小皇后跪了下来,不断叩首,“神仙、神仙,你救救我。” 小皇后故意问他:“怎么救你呢。” “我、我……”赵康意身子顿住,抬首怔怔望着面前面若桃花的少女,一双眸中带着笑,这种笑容,没有嘲讽、没有恶毒。 他怔怔开口:“我就拿了几百两银子,不该如此的,可他们逼我,逼我顶罪,若我不顶罪,我的家人活不了。” 小皇后不知个中缘由,“你贪了,不冤枉。” “我若不拿,就是异类,他们会排挤我。”赵康意哭出了声音,“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今日的地位,我怎么会不珍惜了,我还有家人,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顶罪了,她们会被流放,他们答应我,替我照顾好妻儿。” 小皇后眨眨眼睛,故弄玄虚,“我照顾她们,你可信。” “信、信,神女说的,我都信。”赵康意抓住救星般不断磕头,磕得脑门流血也不愿意停下来。 “那你写出来,我等你,出去后,我将她们送去家乡,如何?”小皇后伸手扶起他,“快写、快写。” 眼下无笔,赵康意咬破手指,用血在自己的内衣上写经过,并告诉神女:“证据在内子身上。” 内子是什么? 小皇后不明白,内子? 外子? 中子? 小皇后没有问了,而是将内子二字记住了。 证据在内子身上! 待赵康意写好后,神女露出得体的笑颜,“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我去知会你们陛下一身,你好生养着,别死了。” 赵康意感激涕零。 小皇后离开牢房,按照原路入宫,再度回到陛下的寝殿。 女帝已休息了,殿内烛火熄灭,只余龙床前一盏灯。她轻手轻脚的摸索过去,掀起锦帐,从脚头爬上床。 小皇后靠着女帝躺了下来,将那张罪状慢慢地塞进枕头下,而后在她耳边吹了会儿香风:“证据在内子身上!” 恐防陛下听不见,她接连说了三五遍。 说完后,她又念叨一句:“我不识字,你得了好处,能不能教我识字啊。” 她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学,也无从学起。她知晓自己没有凤印也不吵着要,是因为她不识字呀。 她翻身靠着承桑意,指腹摸索着她的脸颊,不知从哪里得到一条红色的纱,悄悄覆在承桑意的面容上。 遮盖住威仪的双眸,承桑意的气质立即变了,红纱给她添了两分妩媚。 她俯身,吻上承桑意的唇角,落寞的心情跟着消散了。 瞧,她替她办事了,不是废物! 炙热的吻从唇角至锁骨,耳畔多了些嘤.咛声。她蓦地一颤,抬首看去,红纱若隐若现,那双眼睛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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