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查看地形,发现此地距离太后的慈安殿不远,隔了一殿罢了。她与皇后说道:“外面的小道秦昭仪离开慈安殿回自宫殿的必经之路。” “你的意思是秦昭仪死了有两三日了?”皇后疑惑出声。 贵妃无权,皇后位高,她只能在旁出谋划策,建议道:“问一问秦昭仪何时不见。” 皇后颔首,让人去找秦昭仪的贴身宫娥。 井边阴气森森,兼是冬日,冻得人四肢僵硬,皇后让人将尸体抬进殿。 所在的殿宇是泰安殿,宴饮之地,里面设施一应俱全。 很快,刑部的人也赶来了,带来了验尸的仵作。 同时,太后也来了,跟着无所事事的广陵王殿下,这回,太后带了许多金吾卫,将泰安殿围得水泄不通。 明妃见状慌了,柔妃按住她的手,低语一句:“莫慌,怕什么呢,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怎么回事?”明妃有些懵了,她们入宫至今平安无事,太后一回来,先是栗美人被打死,这回秦昭仪又不明不白地死了,这回,太后要针对谁呢? 两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看向上座云淡风轻的皇后殿下。 刑部去诊脉,太后走到皇后面前,“哀家来了,皇后你不让一让吗?” 皇后指着身侧的位置,“你与我挤什么,这里的座位,空阔极了。” 脑子有什么大病,一个人坐两个位置,你是要躺着看热闹吗? 太后指着皇后,“这才是哀家的位置,哀家为尊,皇后该让一让。” 皇后挺起胸膛,努力抬起脑袋,“不让。” “金吾卫!”太后面色狰狞,怒喝一声,“将皇后拿下。” 皇后朝着太后微微一笑,“太后,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像八十岁的老人,眼角褶皱能夹住一张饼了。” “金吾卫,愣着做什么。”太后要被气疯了,“皇后目无尊卑,拿下。” 随行的金吾卫近乎带刀冲了进来,四妃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两抱作一团,贵妃鼓起勇气高喝一声:“那可是陛下离的皇后殿下,谁敢放肆。” 奈何她人微言轻,金吾卫已朝皇后冲去。 只见皇后一脚踹翻一人,拉着太后,一起滚下地,她整个人压在太后身后,太后登时大叫:“皇后要杀人了、皇后要杀哀家了。” 金吾卫上前,皇后从地方翻阅而起,一脚踢了一个,速度之快,闪花了眼睛。贵妃等人屏住呼吸,就见皇后如游龙般穿梭在金吾卫之间。不知何时,贤妃妃与明妃走到太后身侧,伸手去拉她,不想,一个金吾卫被踢飞过俩,两人吓得松开太后就跑了。 太后摔了个狗吃屎,哎呦叫唤。 “广陵王殿下、广陵王殿下,快来扶起太后。”贵妃指着躲在壁柱后的影子,“广陵王殿下,您别躲了,妾都看到您了。广陵王殿下、广陵王殿下……” 贵妃喊了三五声后,众人都知晓广陵王吓得躲起来,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要了。 皇后已解决完了金吾卫,不知为何,贵妃扑到她的身上,哭了一声:“殿下,您好可怜啊,太后这般冤枉您……” 皇后:“……”发生了什么? “这是做什么?” 一声冰冷的怒喝声,冬日大雪凌寒。 承桑意怒视着满地金吾卫,“朕的金吾卫为何出现在这里?是谁私自调遣金吾卫。” 德妃立即喊道:“是太后带着金吾卫过来捉拿皇后的。” 地上喘气的太后终于爬了起来,发髻散了一半不说,脸上也亲了一块,衣裳不整齐,她指着皇后,“承桑意,你立的皇后竟然打哀家,无法无天,废后、哀家命令你废后。” 挂在皇后身上的贵妃哭得眼眶通红,帕子擦着皇后脸上不存在的眼泪,说道:“陛下,秦昭仪不明不白地死了,妾等来看一看,太后带着金吾卫就过来了,说皇后目无尊卑,这不,就动手了。” 承桑意三两步上前,就将贵妃直接从皇后身上扯开,自己站在两人中间,“来人,今日入泰安殿的金吾卫全部赐死。”
第30章 三十 泰安殿内乱作一团, 吵吵闹闹,太后哭哭啼啼,贵妃也跟着哭哭啼啼, 广陵王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一声呵斥后, 殿内的金吾卫从地方爬起来喊着陛下饶命。 承桑意扶额, 三两步上前扶起太后,面色也不好看, 口中说道:“太后带兵入宫,于理不合,您这是要闹什么?” 一句话,将主要责任推在了太后身边。 危险解除后, 广陵王从壁柱后面哆哆嗦嗦爬了起来,指着皇后就喊话:“是她、是皇后打了母后。” 明妃立即喊道:“广陵王躲在壁柱后面,只怕什么都没有看清呢。” “就是, 太后有危险,广陵王躲得远远的,这个时候来控诉皇后, 是不是晚了些。”贤妃跟着附和, 面对广陵王的直视, 她更是不害怕,微微抬起头,“殿下,我说的对吗?” 皇后撇嘴, 冷眸看了过去,“广陵王, 我何时打了太后,你有人证吗?” “满地金吾卫都是证据, 你们说,皇后有没有打太后?”广陵王急了,指着满地跪着的人。 贵妃柔柔弱弱地擦擦眼泪,低语一声:“殿下,您别说了,您弃太后于不顾,说出去会被笑话的。” 皇帝都被一顶孝道帽子压得抬不起头,小小广陵王身上有了这种的传言,御史的唾沫都能淹死他。 太后听到贵妃话后,想起什么事情,忙与承桑意说道:“此事作罢,秦昭仪的死又是怎么怎么回事?” 满地的金吾卫被拉了出去,宫娥进来打扫‘战场’,秦昭仪的尸体也被抬了进来。 刑部侍郎上前说话,“刑部左侍郎邵循见过太后、陛下、殿下、各位娘娘。” 皇后闻声看了过去,刑部左侍郎是女子,行礼间一双手伸出,白皙如玉,她多看了一眼,邵循说道:“臣检查过秦昭仪的身体,身上有抓痕,指尖缝隙里有些皮肉之类的物什,其二,她不是溺水,脖子上一圈痕迹,是被活活掐死的。” 最后一句话让殿内诸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承桑意面色很难看,敢在她的宫里杀了皇妃,对方胆子太大了。 太后哼哼两声,“出了这么大的事,后宫太乱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只有皇后盯着邵循去看,不得不说,邵循很养眼,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如同一株秀丽的兰花。 她看了两眼,一句话将她拉了回来,“皇后,你怎么看。” 承桑意眉头皱得很深。 皇后乖巧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承桑意身上,撇撇嘴,“我也不知。” 承桑意道一句:“过来。” 皇后不知她何意,选择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侧,低语一句:“你的女官,可真好看。” 承桑意:“……”看就算了,还要说出来,心得有多大! 承桑意压低一声呵斥:“闭嘴。” 当着太后的面看其他女人,是觉得自己太后拿不住她的把柄吗? 殿内寂静,众人都不敢说话了,承桑意示意邵循继续说。 邵循双手揖礼,继续说道:“臣推测对方力气大,身上有抓伤,从这里去查,会有线索的。” 秦昭仪的尸体就摆在殿内,阴气森森,胆小者都不敢靠近。但邵循就站在身体旁,与尸体并列。 明妃吓得不敢去看,捂住自己的眼睛,贤妃悄悄侧了侧身,挡住她的视线。 皇后这时朝邵循走过去,承桑意眼皮子一跳,伸手去拉着她:“你做什么?” “去看看尸体。”皇后拂开承桑意的手,五官紧紧皱在一起,显得小脸更加小了。 承桑意没有松开她,而是随着她一起走过去。 贵妃等人朝后退了两步,广陵王更是趁机站到了太后身侧,心虚地不敢看太后。太后是慈母,不与他计较。 众人都看着皇后,只见皇后在尸体前蹲了下来,拿起尸体的手臂,指甲缝隙里塞满了物什,像是人的皮肉。 她低头细细看着,退后两步的邵循看着她。本该威仪天下的皇后却像小小的仵作一般拿检查尸体,面色宁静如水,不嫌脏也不害怕。 皇后问邵循,“你说,她是被掐死后丢进井里的吗?” “回殿下,应该是掐死后,凶手慌张下丢进井里。”邵循回答,“臣已问过秦昭仪身边的婢女,她们说昭仪是昨晚不见的。” “昨晚?”皇后咀嚼‘昨晚’两个字,疑惑道:“不该是两天前吗?秦昭仪来这里做什么,太后召见?” 太后两天前回宫,召见后妃! 若不是太后召见,秦昭仪怎么会来慈安殿附近的泰安殿了。 邵循想到什么,说道:“臣再去问一问。” 皇后悄悄施了术法,想要探一探秦昭仪生前的记忆。 凡人与妖不同,小小术法,就可看到想看的内容。 邵循出去了,皇后阖眸,术法将秦昭仪最后一抹记忆带了出来。 漆黑的夜色下,天气寒冷,秦昭仪身边的宫娥回去拿大氅,秦昭仪站在泰安殿门口等。 等了两息,一抹漆黑的影子靠近,一把抱住了秦昭仪。 秦昭仪奋力挣扎,对方捂住她的嘴,这时,宫娥跑回来了,对方怒喝一声:“滚开、滚开,若不然孤杀了你。” 宫娥被呵退了,秦昭仪眼中宫娥越来越远,她奋力挣扎,“我是秦昭仪,是陛下的昭仪,你敢……” “昭仪又如何,不过是她糊弄天下人的摆设罢了,秦昭仪,你若听话,你我结盟……” 皇后蓦地睁开眼睛,眼中一片黯淡,下意识冲了出去。 邵循就在殿外审问宫娥,她跑过去,大口喘气,“你的主子被人挟持的时候,你为何不救,你不敢救就大声喊人来救,你怎么跑了呢。” 宫娥明燕被这么一问后,强撑起的镇定被彻底击碎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奴婢害怕、奴婢害怕极了……” 邵循目光淡淡,看向身侧万分激动的小皇后,“殿下如何知晓她说谎的?” 皇后没有回答她,而是蹲下来看着宫娥,“你是她的婢女,她被杀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这样的人,就该被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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