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燕是秦昭仪的贴身婢女,她说什么,宫人都不会怀疑,就这么瞒了两日。泰安殿打扫的宫人发现了秦昭仪的身体。明燕被迫继续说谎,直到被皇后您揭露出来。臣、想问殿下,您怎么看不出明燕说话的?” 皇后听后,撇撇嘴,道:“我有天眼,可以看到死者临死前的一幕,你信吗?” 邵循摇首,“臣不信。” “那就不信,你查到这里,接下来怎么办?”皇后想起承桑意的话,“你会有危险的。” “臣立于天地间,食君俸禄,为民办事,岂会害怕。臣会将此案据实告知陛下,按照律法办事。”邵循不卑不亢。 皇后深深看着她,“那你回家的时候要小心些,当心被人杀了,或者半路被杀了。” “臣谢殿下提醒。”邵循揖礼。 皇后觉得她太古板了,这人好生无趣呢,她也不逗留,转身就出刑部。 邵循一路相送,看着皇后登上马车。少女掀开车帘一角,露出粉妍的侧脸,香腮似雪,她双手揖礼目送。 马车哒哒起程,皇后靠着车壁,回想邵循的话,这桩案子定罪很难,太后那个老妇的性子,怎么会轻易让邵循定罪,多半还有许多幺蛾子。 她喊停马车,回头去找邵循。 邵循还没有离开,看到眼前跑来的小皇后,刚想开口说话,皇后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你多保重!” 皇后转身跑了,利落地爬上马车,吩咐车夫回宫。 拍忘那一下后,皇后自己都舒服多了,深吸一口气,心中甚为愉快。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回到椒房殿,承桑意又来了,坐在她的小榻上看书。 她脱了大氅走过去,刚跨过门槛就闻到一阵肉味,转头去看,桌上摆着一道烤肉。她怒了嗅了嗅,没忍住走上前,“你请我吃肉吗?” “你的兔子肉。”承桑意放下书籍,朝她盈盈一笑。 皇后意识到哪里不对,慌忙跑出殿去廊檐下查看。 大大的铁笼里空空荡荡,她是兔子都没了! 她问李瑶:“我记得最少还有三只的。” 李瑶生无可恋道:“陛下下旨都烤了。”
第33章 三十三 承桑意与她的兔子过不去? 皇后看着空空荡荡的兔笼, 半晌都没有说话,实在不明白承桑意的做法后,她只得问李瑶:“兔子咬她了?” “臣不知!” 兔子全军覆没了, 就摆在殿内的桌上。皇后哀叹一声, 吩咐李瑶:“你再弄些兔子过来, 实在不行,让人出宫去买。” 李瑶领旨。 皇后性子爽朗, 也不多加计较,迈步回殿去吃兔子了。 一句话没有问! 帝后相处甚为融洽。 吃了大半,皇后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一眼天色, 冬夜里,天色黑。有句话说,夜黑风高, 极易杀人。 她将兔子放下,转头与承桑意说道:“我去消消食,你先沐浴。” 承桑意正在看奏疏, 顺势点头, 也没有在意。 皇后小跑出殿, 就没了影子。 **** 邵循是寒门出身,租了一间宅子,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常年生病,离不得汤药, 她的大半俸禄都买了药材。 厨房下小婢女正在熬药,炉子里小火烧得旺盛, 前面出现了动静。 只见邵循翻窗而出,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后, 一柄刀如影而至,她伶俐地避开,朝着厨房里的婢女大喊:“快走!” 婢女愣了下,提起裙摆就对外跑去。 黑衣人拿着刀追赶邵循,邵循熟悉地形,左挡右躲,黑衣人恼恨,直接扑向门口的婢女。 邵循见状,从后门抱住了黑衣人,黑衣人奋力甩开邵循,一刀捅向邵循的小腹,血溅三尺。 邵循回身看了一眼屋内,动了动身子,朝屋内爬去。 母亲还在屋内,不能吓着她! 黑衣人似乎看出她的意图,露出邪恶一笑,持刀朝屋内看去,邵循急了,“别杀她、我求你!” “主子命令,一个不留!”黑衣人停了下来,见她还在挣扎,抬刀又是一刀。 邵循心死地闭上眼睛,刀迟迟没有落下。她惊恐地睁开眼睛,面前多了一人,红衣女子与黑衣人对峙。 皇后扫了一眼地上的血,和承桑意打招呼耽误了时间,她伸手捏着黑衣人的脖子,身后的邵循大喊:“别杀他!” “他杀你呀,你留着过年和你一起吃年夜饭吗?” “打晕他,送入刑部!” 皇后明白过来,一掌将人劈晕,像丢麻袋一般将人丢在一边,低头看着邵循的腹部,她说道:“闭上眼睛。” 邵循疼得浑身发抖,少女蹲了下来,白净的面容粉妍昳丽,双眸澄澈,一时间,她忘了呼吸。 皇后捂住她的眼睛,另外一只手拂过她的小腹,嘴里念念有词:“万物有灵,生生相惜,收!” 痛意消失,伤口徐徐收复。 皇后满意地拍拍手,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皇后!”邵循从震惊中回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小腹上的伤口,就这么好了? 皇后低眸望着她:“雕虫小技,你要是死了,我就救不了你。” 皇后是人是妖?邵循浑身热血沸腾,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只见皇后嘀咕一句:“我要不要收了你的记忆。” “可这招我还没学会,万一、万一,把你的记忆都除了,就难办了。” 邵循耳朵灵敏,后退两步,“臣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你怕我?”皇后看着她,自己可救了她呢。 邵循摇首,面色惶恐,“臣不怕您,臣只是、只是好奇殿下的身份罢了。” “我是顾家的女儿呀,有什么可好奇的。”皇后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别有压力,我真是顾家的女儿,我该回去了。” 邵循徐徐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伤口不疼了,血迹犹在,她可以想象出自己的小腹上毫无瑕疵。 皇后救了她,也救了她的母亲。 邵循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皇后俯身大拜,“邵循谢顾姑娘救命之恩。” “好说好说,你自己收拾残局,别说我来了,我要走了。”皇后转身想跑,动了动脚,裙摆被人压住了。她回身去看,邵循牵住她的裙摆,“殿下、为何赶来救臣?” “救你?”皇后也说不上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认真说道:“不想你死了而已,你长得这么好看呐。” 邵循陡然红了脸,讷讷地收回了手,再度俯身大拜。 皇后本想飞走的,又恐吓了她,转道走门。出门后,就飞走了。 院子里的邵循浑浑噩噩,直到婢女带着人跑了进来,“大人、大人……” 院子里还有血迹,黑衣人晕倒在一边,婢女扑到邵循面前,“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邵循身上都血,就连双手都是血迹,地上更是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没事儿,有人来救了我,将刺客送到刑部。”邵循双手发抖,手上的血迹让她意识到刚刚的一切不是梦,是真的发生过。 皇后来后,救了她,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邵循忍着颤栗站了起来,推开婢女,走到井边,提了一桶井水。 冬日的井水冷,她将双手伸进去,刺骨的冷意让她陡然清醒过来,她慢慢地擦洗血迹,一面吩咐:“送去刑部,严加看管,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左右邻居拿着绳子将人捆住,众人齐力塞上板车,浩浩荡荡推去刑部。 邵循换了身衣裳,染了血的衣襟就摆在桌上,红色的血映入眼帘,那是她的血,但她的伤已好了。 换过衣裳后,邵循打马去刑部。 **** 皇后染了一身血回殿去了。 她不敢就这么回去,悄悄转道去了浴室,李瑶贴心地备好热水,她脱下血衣裳,随手丢进水桶里。 沐浴过后,染了一身皂荚香后,美滋滋地钻进被子里。 承桑意睡在外侧,小皇后四肢并用地爬上去,钻入被子里的那一刻,承桑意睁开眼睛,被子里似乎热了起来。 出于心虚,皇后没敢靠近承桑意,贴着墙角睡觉了。 她不来,承桑意自然求之不得,翻身继续安睡。 皇后毫无负担地睡了美美的一觉,醒来后,身侧没有人了,她高高兴兴地梳洗更衣,刚吃过早膳,四妃匆匆忙忙来了。 靠近晌午了,四人举止匆忙,进殿后就让人关上殿门。 皇后被这等架势看得迷茫,“外面火烧屁股了?” “你不知道吗?” “刑部侍郎邵循将广陵王告了。” “广陵王先杀了秦昭仪,昨夜又派人去杀邵循,邵循死里逃生,夜审刺客,今早就将人告了。” “殿下,这么大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 四人一人一句,皇后却是一脸淡然,“告就告了呗。” “太后嚷着要杀邵循,前朝还在闹呢,您这是一点都不急。”贵妃说道,不忘抬手抚了抚自己发上的红色石榴步摇,眉眼如画地望着皇后。 许是看多了贵妃的妩媚风情,皇后面不改色地与她对视:“陛下不会杀邵循的,秦昭仪的父母没有说话吗?” “秦昭仪是孤女,父母早就死了,叔父并没有表态,谁愿意得罪太后。”德妃嘲讽一句,面露不屑,“指不定觉得秦昭仪连累她们家了呢 。” 皇后瞪眼睛,“让她们去闹,与我们无关呀,快过年了,杀了广陵王好过年。” “杀不了。”明妃摇首,她给皇后分析:“广陵王是先帝之子,陛下若处死他,旁人会说陛下刻薄寡恩,太后趁机闹腾,于陛下而言,并非好计策。多半是削爵。” 一个小小的秦昭仪在太后眼中,死了就是死了,怎可与她儿子的性命相比较呢。 皇后也跟着嘲讽一声:“广陵王身子都不行了,太后还指望什么呀。” 四人对视一眼,贵妃说道:“邵循一直是个愣头青,什么都敢做,刑部更是因为她,没人敢惹,这回,刑部侍郎越过上司直接将广陵王告了,我觉得她的处境会很难。” “贵妃,如果广陵王这回无事,下回会是谁倒霉呢?”皇后托腮,兴致勃勃地看着她,“秦昭仪往上,可就是四妃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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