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心思,当真是琢磨不透。 贵妃看向身侧的贵妃,下意识用手肘碰了碰她的手腕,“德妃,你在想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德妃眼中映照着妩媚动人的女子,德妃淡淡一笑,抬首抚过自己的步摇,“我在想陛下为何会在这个紧要关头答应,她是不是也想着给广陵王赐婚。” 毕竟当初容晗抛弃陛下在前,这么一档子事在前,谁能无怨无悔呢,再者她是天子,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呢,就像皇后说的,容晗饱经风霜,容貌是否能维持从前,还是二话呢。 女帝爱美,身边的女官都是貌美者,比如苏时,容貌无双。 想起苏时,德妃悄悄问皇后:“殿下,前夜后事如何了?后来西山的住持当真去见太后了。” 皇后没问,眨眨眼睛,“陛下没说,我也没问,这些事问来无益,都已经发生了,或许陛下早就主意栗美人了。” 前朝后院的事情,哪件能瞒得过承桑意。 德妃神色微变,讪讪一笑,“对啊,栗美人那么大的动作,陛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明妃唏嘘一句:“栗美人的胆子可真大,什么都敢查,那可是勋爵府邸,更何况,那还是苏太傅家,想想就怕人。” 众人不觉低叹一声,自己作妖想死,旁人也救不了。 四妃喝过茶,吃了些点心后,陆陆续续散开了。同样,贵妃与德妃一阵,明妃与贤妃一起,两两离开。 皇后歪在榻上想了想,想着容晗的事情,觉得还是该去管一管,万一闹什么幺蛾子呢。 赶走宫人,借机睡觉,去找容晗。 **** 冬日赶路,比不得春夏,路面结冰,动辄便会冻得浑身僵硬,且皇帝相召得急,路上的人加紧时间,不敢耽误。 驿馆里添了炭火,容晗坐在火盆盘,棉衣罩着骨瘦如柴的身体,突然间,屋里多了一只白狐。 小狐狸不大,很小的一团,团在角落里,眉心处有一团粉色的毛。 屋里潮湿,容晗冷得不敢离开火盆,看到小狐狸后,眼睛凝着不放,白色的狐狸毛很值钱,若是做衣裳,也很好看。 她看了两眼,上前去捉住狐狸,谁知狐狸看着小,十分警觉,顺着墙就爬上了横梁,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的女子。 容晗岂会放弃,喊来随行的人:“我要那只狐狸。” 她是皇帝想见的人,随行的人自然恭恭敬敬的,闻言后,三五人围住小狐狸。容晗站在后面,眉头紧蹙,紧绷的身体并没有得到轻松,她望着狐狸,觉得有些熟悉。 小狐狸被捉住了,四肢被绑住,容晗让人退下,自己坐在小狐狸面前,说道:“我见过你。” 她伸手,掐住小狐狸的脖子,是掐,而不是摸。 小狐狸皱眉,这人多半是有什么大病。 容晗掐住小狐狸的脖子,凝眸紧紧盯着她:“我想要你的皮毛,做一身衣裳。” 小狐狸缩着脖子没吭声,翻了白眼,再好的衣裳给你,也没有用,你瞧你的脸,蜡黄无光,默美人都比你好看。 屋内安静极了。 小狐狸缩这身子,容晗不知从哪里取了匕首过来,小狐狸不玩了,挣脱绳子,直接就跳下来跑了。 容晗急了,着急地推开门,“拦住那只狐狸。” 话还没说完,小狐狸就跑远了,消失在黑夜下。 容晗怒极了,狠狠地将匕首扎进门框里,一只狐狸都这么欺负她,下回,若再遇到,必然剥了它的皮毛。 **** 承桑意昨夜没来,清晨下朝后,领着人来椒房殿吃早膳。 小皇后无精打采,倚靠着迎枕,看着对方走近,“你昨夜做什么去了?” 一句话显得极为不满。 承桑意俯身在榻沿坐下,抬眸盯着她:“你这是兴师问罪?” “谈不上,就是好奇你怎么没过来,又和哪个老头畅谈一夜,你说说你,这么好看的媳妇你不见,半夜陪着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呢。”皇后一面说,一面捂住自己的脖子,隐隐有些疼。 啧啧啧,容晗下手真狠,过了一夜,她还是觉得脖子疼。 “见你有何用,我见他商议要事,该用早膳了,院正还没来吗?”承桑意哪里知晓昨夜她的皇后险些被人弄死的事情,认真打量少女的面色,粉妍的皮肤显出几分健康,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了。 皇后看着身子骨弱,体质却是不错的。 小皇后突然直起身子,凑到皇后面前,呼一口气,悄悄问道:“你还喜欢容晗吗?” 莫名提及容晗,承桑意眼中的柔意消失了,稍微侧了侧身子,唇角扬起嘲讽的笑意:“朕何时喜欢过她。” 她不喜欢容晗,且,从未喜欢过。 皇后讶然,再一度听到答案后,她好像又懂了承桑意,薄情女子。都说皇帝薄情寡义,以前不信,见到皇帝,到是信了几分。 承桑意可真是人间清醒,只是对待太后的事情上,有些愚蠢了。 她嘀咕一句:“你倒是清楚,容晗对你,可不是喜欢呢。” “怎么说?”承桑意也来了兴趣,皇后的脑子与众不同,奇奇怪怪的。 见过太多了的正常人,她想听听不正常的人的想法。 皇后直起上半身,凑到皇后耳畔,贴着耳朵说道:“她不喜欢你的人,但喜欢你的权。” 这么直白的人,让承桑意不知该怎么回。 她下意识想问,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何要搞得这么神秘。 略一恍惚,侧脸被柔软的唇角贴得紧紧的,小皇后占她便宜。 承桑意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站了起来,目视顾云初,“你放肆。” 皇后笑得喘不过气来,歪倒在床上,衣裳凌乱,带着几分散乱美,承桑意捂着眼睛,“老毛病又犯了。” 皇后迅速爬坐了起来,“你怕什么呢,你要不要在我身上讨回来?” “怎么讨?” “亲回来呀。” 承桑意拂袖离开。 皇后笑得下榻去追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外殿,早膳已备好,承桑意坐在食案后,皇后贴着她坐下,她欲躲避,皇后问起正经事:“昨日李瑶去侯府了,后来说我阿娘摔得严重,我要不要去看看,还有,昨日贵妃说什么侍疾,我没明白。” 软玉在侧,承桑意便坐直了身子,“你想去就去,侍疾就是去照顾太后,你不用去的。” “为何不用去?”皇后拿了一个虾饺,塞进自己的嘴里,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如同膏药般粘在承桑意的身上。 承桑意喝着参粥,冷笑一声:“我怕你一个不高兴会掐死太后。” 皇后看着柔软的顾云初,说话软糯,可脾气坏,万一掐死太后,朝臣得弹劾死她。
第26章 二十六 承桑意的性子, 阴晴不定。 而皇后的性子,出其不意。 皇后被回绝后也没有再问,当着她的面让人去准备出宫的事, 转头就问承桑意:“陛下要一起吗?” “不去, 朕怕被顾侯用眼睛戳死。” 皇后:“??” 眼睛怎么会被戳死呢。 用过早膳, 承桑意领着人匆匆走了,皇后望着她的背影, 问李瑶:“她来就为了用早膳?” 紫宸殿的早膳不好吃吗? 李瑶是女官,哪里敢回答这样的问题,低头沉默下来。 好在皇后不是深究的性子,旋即整理出宫带的礼品, 顾家孩子多,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礼物。 顾家小姑娘是嫡长女,下有五个弟妹, 她精心准备了五份礼物,交给李瑶。 皇后出宫,轻车简行, 隐秘至极。 到了侯府, 也是从后门进去, 皇后看到熟悉的庭院,莫名想起那位俏丽无双的小姑娘,她没想到小姑娘那时被情人抛弃,该是有多绝望。 临死前, 小姑娘说了很多,说父母, 说兄弟姐妹,唯独没有提及苏时。 侯府高墙下, 一片静寂。 皇后悄悄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顾侯都没通知,可走到半路的时候,顾侯还是来了。 顾侯在家没有上衙门,皇后撇撇嘴,道一句:“我来看母亲的。” 母亲是小姑娘的挂碍,她说父亲有很多妾,有很多子女,可母亲只有她一人。 顾侯上前行礼,将跟随的宫娥都屏退,自己与皇后慢慢走着,“二爷的事情,我已派人打点好了。” 皇后没搭话,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着,顾侯说道:“广陵王选妃,殿下可知?” 皇后冷静下来,手脚冻得僵硬,她回来是看顾夫人,不是与顾侯爷说什么广陵王的。 她忍着性子静静听着后话。 顾侯继续说道:“广陵王选妃一事,臣希望殿下可以费些心思。” 冬日寒冷,园子里几乎看不到一只鸟儿,皇后裹着大氅,心里凉了半截,跟随贵妃相处久了,她也知晓些名堂。 “侯爷的意思是?” “你族叔家有一女,想要入广陵王府。” 皇后嗤笑一声:“广陵王身子都坏了。” 顾侯爷发蒙,“殿下,话可不能乱说。” “前些时日宫里都知晓,你还不知吗?”皇后心颤不已,“母亲是真的摔了吗?还是说你想让我回来听你的话插手广陵王选妃的事情?” “我想管也可以,人家毕竟喊你一句族叔,你忍心将人推进火坑里?” 顾侯爷顿在雪地里,脸色难看得厉害,皇后也不管她,大步朝上房走去了。 皇后一人来到上房,顾夫人也等候多时,“宁儿回来了。” “母亲。”皇后笑着上前,握住顾夫人的手,代替顾小姑娘照顾她的母亲。 顾夫人很高兴,皇后也不问她为何骗自己回来的事情,顾侯爷野心勃勃,不用说,她都已知道了。 母女二人坐了下来,照旧赶走伺候的婢女,她欲说话,皇后先开口:“侯爷与我说了,只广陵王身子坏了,你们别想了。” “身子坏了?”顾夫人也傻眼了,男人身子坏了与太监何异呢。 皇后不爱管闲事,端着茶盏歪了歪脑袋,玩笑道:“男人呢只为自己的前程,我就不信族叔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母亲,你相信他们吗?” 顾夫人脸色涨得通红,睨她一眼:“什么男人,那是你的父亲。” “好了,我该走了。”皇后放下没有饮的茶盏,盈盈起身,粉白的小脸上带了几分失望,“母亲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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