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赐婚的旨意第二日便到了□□上,突然而至的联姻引起朝中大臣的揣测,只是圣意难测,这储君之争愈加让人疑惑! □□倒是尤为平静,平静得令人窒息。园子里的积雪总是消融了,太阳一出,这气温也慢慢回升,流淌在空气中的暖意却不是人人皆可感受。 “母亲,”李淳脸色有些苍白,眼眸近乎冰冷,直挺挺的立着仿佛有些木讷。 “三郎可有对策?”杨慜如神色焦急的问道,窦府上的二娘子可不是宋槿阑那般位低势弱,若是她进府定会对三郎身份生疑。 李淳揉了揉眉间,“此事无需担忧,与我些时日,定会有对策。” 杨慜如审视着端坐眼前的李淳,她有的时候亦会庆幸,活着的是坚毅的李沁,而不是软弱的“李淳”,她这份气度全然不像李顺,生下李淳李沁的女人她未曾看过一眼,不过是一个媚俗的女子罢,眼前的这人到底像谁呢? 过了良久,李淳才慢慢开口道,“母亲安置杨绅回长安,克制些心性,不能让他生乱。” “可还有其他需我筹谋的,”杨慜如问道,她与李淳之间虽有分歧,但至始至终是一心的。 “看住杨绅,”李淳淡漠的说道。 这厢刚出了杨慜如的卧房,便见到了候在一旁朝她行礼的乌央,李淳拧着眉眼,从她身侧从容走了过去。 待李淳出了这园子,乌央这才抬起眼眸,今日总算是见了她一面,释怀的笑了笑,一个多月的等待终是值得了,听闻窦家二娘子会嫁入王府,是不是以后殿下与宋槿阑便不会那般亲近了,便不会有专宠了? 阿嬷怀里的李络忽然哭了起来,乌央转身看着他,示意阿嬷将孩子抱给自己,只是她不常带李络,才到她怀中孩子哭得愈加厉害了。 乌央有些恼怒,又将孩子丢到了阿嬷怀中,她生李络是为了让殿下垂怜,可惜殿下都不曾看过他一眼,她对李络的憎恨便慢慢升腾。 园子里的花经由一场大雪,已经衰败得差不多,本想今日趁着天色好将这花收拾一番,可宫里来的旨意,让宋槿阑瞬时没了心思。 十五被阿嬷带走,空荡荡的园子便悄无声息,宋槿阑按了按眉头,忽然觉得有些累 了,她的心里满满当当是三郎,可是三郎呢?乌央?窦家二娘子?自己到底在她心里置于何地? 阿楚见了李淳本想行礼,却被李淳制止,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慢慢走近宋槿阑的身边,待闻得她的气息,心内便是一阵宁静,权力、窦容与、仿佛都静止了,她的世界只余一个宋槿阑。 “槿阑,”李淳出其不意从后面抱住了宋槿阑,她未敢用力圈住,只是让自己的身子微微挨住。 “三郎!”宋槿阑惊诧得身子一僵,有些无措的将手覆在她的手上,三郎主动与她亲近少之又少,这般样子只让她有些惊骇,三郎莫不是因着窦家二娘子一事而安抚自己。 反握住宋槿阑的手,李淳气息沉缓的说道,“不要动,槿阑。”勉力克制自己与宋槿阑的亲近,她害怕有一日宋槿阑恢复记忆,所有的亲密便会让宋槿阑伤得体无完肤,可她今日实在克制不了内心的悸动,她就在眼前,触手可得! 温热的气息环在宋槿阑的脖颈,紧紧抿着唇角往身后的人靠住,她的身子已有一丝瘫软。 鼻尖游走在宋槿阑的发丝,唇角微合,轻轻的吻在她的发丝上,她察觉到宋槿阑的敏感,血液在快速的滚动着,肌肤之间的触碰皆是一片滚烫。 “槿阑,”李淳低吟着,她身体里的□□被唤醒,那般容易的,甚至于她的身子都敏感得有些潮湿。 “三郎,三郎,”宋槿阑紧紧扣住三郎的手,任由她的唇落在自己发丝,她喜欢被三郎这般对待。 潮红的脸颊无一不明示两人的情动,宋槿阑转身目光迷离的看向李淳,她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呼入自己的唇瓣,她的手隔在腰间都能感受到的温热。 “我不会娶窦家二娘子,你信我,”李淳拼力克制着,宋槿阑的唇,她便只要再挪一寸就可得到,就在那里静候自己采摘,鲜艳欲滴! “我信你,”宋槿阑轻声回道,指尖摩挲在三郎的手背,她在渴望她在等待,可三郎只是那般痴迷的看着她,却不再靠近了。 身子微微前倾,宋槿阑唇角都在颤抖,“三郎。”这一声轻唤,引得李淳心间狠狠的颤栗了一番。 唇角相触的一刹,李淳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小心翼翼谨慎又灼热的包裹住宋槿阑的唇瓣。 随着三郎的动作,唇瓣张合着,宋槿阑的手环住李淳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对方的唇舌轻舔着唇瓣,让她发出细细的轻咛,血液都涌入了脑袋,仿佛要晕厥了一般。 不甘于唇瓣的探索,李淳将舌尖卷入了她口中,缠住宋槿阑有些无措的舌头,这一缠便难分难解,直至对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两人的身子都有些颤栗,李淳顺着宋槿阑的脊背抬手安抚着她,若不是唇角还残留着细腻的触感,她定然以为是一场梦! “三郎,”宋槿阑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垂下,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李淳挑起她的下巴,言语里皆是蛊惑,“让我看看 你。”手指顺着唇线轻轻抚着,让宋槿阑心里不由得又颤栗起来。 归去,归去,江上一犁春雨。唇轻轻落在宋槿阑的额间,李淳眼眸浮出一抹笑,若她有归去,便是宋槿阑。
第45章 破晓 淮南王府枯木萧条, 好似不曾有人住过一般, 一个扫地的老者慢悠悠的将庭前的落叶扫起,朝来人微微躬身以当是行礼。 李淳以往从未踏足过淮南王府, 她从未见过一个王府里头竟是这般败落,庭院的尽头摆了一方矮桌, 李玖便坐在蒲团上小饮。 “五叔, ”李淳躬身行礼。 李玖朝她扬手示意她坐下, 替她斟满一杯酒,“寇娘总不许某白日里饮酒, 今日算是你请某。” “是西域葡萄酒,”李淳看着那暗红的色泽,仿佛鲜血一般流淌在酒盏。 “便知你识货,这酒是你四叔府上送给来的,”李玖轻笑道, “只可惜我更爱塞外的烈酒,可惜了这佳酿。” 李淳亦是轻笑道, “我便偏爱剑南烧春。” 一时间两人对坐无语, 默默饮着酒,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琵琶声,铿锵激烈细细听来仿佛是齐王破阵曲, 不过音律似乎有改编过, 配上这西域美酒别有一番风情。 一曲终了, 李玖令人撤掉了葡萄酒,换上了塞外的烈酒, 这酒是一户农户家里酿造的,来长安之前他背着寇娘偷偷放上来的。这些日子一直不忍心喝,可今日实在有些馋了。 酒一入口便是一阵灼烧,李淳眉头轻拧,忍住胃里的翻腾,过了许久那酒的绵醇上来,唇齿见皆是留香,“这酒果然不一般!” “我在一位农家借宿之时,发现的瑰宝,这酒亦是那位阿伯亲酿的,”那老伯酿酒原是与自家饮用的,熟料被外头知晓自己这位淮南王独爱他家的佳酿,那阿伯家便供不应求。 李淳将酒盏中剩下饮完,这才摇头叹息道,“这剑南烧春也比不得!” 闻得李淳喜爱,李玖脸上扬起了笑容,寇娘不爱喝,阿泗也不喜酒,他是为淮南王更无人与他分享这佳酿,今日总算逢得知己。 “五叔,圣人知晓了,”李淳放下酒盏,轻笑着说道。 宫里传来异动,他也知晓该是出了事,只是如今李淳还能在自己跟前饮酒,此事定是被父亲压过去了,只是李淳面上的轻笑像是蒙了一层寒霜,父亲如何处置此事,他的心里定然都是不满的。 “我不想再这般被动的等待契机,五叔,我需要一个机会,”李淳捏住酒盏,带着恨意说道。 “三郎,你想做什么?”李玖面带忧色的问道。 李淳起了身,拜服在李玖跟前,“五叔若觉得李淳罪无可恕,请五叔即刻压我去圣人跟前。”等了半响见对方没有动静,便又说道,“我绝不会伤及圣人,我只想要那权位去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请五叔成全!” 庭前的那棵树是前朝皇室子孙所植,而今也快枯死了,阿伯今日来禀告要将这树伐了,树会枯死,人终究入黄土,李玖起了身将桌上那坛佳酿拎起,李淳亦不是董酒之人,“这世上没有什么就该是你的,三郎你,是长兄的遗孤,好自为之!” 膝盖的冰凉传来,李淳慢慢直起身子,眼眸近乎冰冷。 这几日天色出奇的好,年关将至宫里头也添了些朱红的喜色,麟德殿内碳火不再添置,阳光透着窗舷洒入一层金黄。 李载手上抱着一个暖壶,褪去了厚重的裘衣,人也轻便许多,陈玄礼扶着他走了一段路,他便觉得累了,坐在蒲团上默然的叹息一声。这段时日宫里的妃嫔来伺候他,总不得他的心意,这般时候总是想起窦容与。 他可以惩戒李淳,却不忍迁怒与窦容与,得他心意的孙辈很多,可得他宠爱的女人却唯她一个。 “陈玄礼,”李载看向门庭,忽然又顿住了,暖壶似乎有些凉了,浑浊的眼眸再度看向陈玄礼,“去宣窦容与。” 麟德殿的暖意不再是碳木的烧灼,是阳光洒在身上余留的温暖,窦容与跪在李载跟前似乎有些恍惚,她有许多时日未曾踏入这里了,也许今日这暖阳是她最后能感受到的温暖了。 李载端坐上位,原本紧拧的眉目忽然舒展了些,看着她的身量语气也柔了几分,“瘦了些。” 听着李载的语气,窦容与有些迟疑的应了声,即便是死她亦只想再见三郎一面,她知晓自家小妹即将嫁入秦王、府,而她终是不能与三郎相依!忽生的凄凉让她一下红了眼眸。 “抬起头来,”见她一直垂首不语,李载语气温柔的说道。 “是,”窦容与抬起头,眼眸里还有盈盈波光。 这般纤细柔软的窦容与,引得李载有些痴了,无怪乎李淳对她痴迷,即便自己都被这烟波回转迷住了。 “某久坐未动,你扶某走走,”李载放下手中的暖壶,朝窦容与轻笑,倒也想不到这般年纪居然会跌进温柔乡。 窦容与眸光微缩,迈步走到李载跟前,搀扶着他的身子,只是她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三郎下月就会迎娶你妹妹,容与,莫再行差踏错,”李载不愿再纠结此事,他的时日无多,若是自己死去,那便赐予窦容与皇后之仪与自己合葬。 “圣人……”窦容与凄凉的轻笑。 铺外挑出一块招牌,在空气中微微摆动,这风里头,忽然撒鹅毛片似的,撒上一阵大雪。地面上立刻铺上了一层薄的白毡。这雪片落在地上,不曾有人踏破,整整的一片白色,非常之好看。 今日是除夕,长安城城墙上的红灯笼显得尤为耀眼,明日卯时李宪作为长子从玄武门入太、安殿与李载一起祭祀祖宗,而今夜玄武门守将是刘城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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