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又不知道那个监控是坏掉的!你可是当老师的!为人师表小心说话!” 陈警官继续说道:“通过人证的反应,案发现场有一根‘棒球棍’,就是这个案件的凶器。案发当时,楚同学和李浩同学在现在拾起的一根棒球棍,据楚同学回忆,这个并不是他们带去的,而是案发之前就在现场的,这个我们通过周围的监控画面,也得到了证实。” 视频截图上两人都是空着手去的,那么就证明这根棒球棍是提早就在那个楼梯间里被准备好的。 楚然点头:“我当时被带过去的时候,棍子就立在李浩身后的墙角,后来李浩先抓起棍子要来攻击我,我们两个开始争夺。” 李妈妈显得有几分不耐烦:“哎哟,陈警官,不就是跟棍子吗,如果没这东西我儿子也不会伤得那么重!她都已经认罪了,你不要在这里打哑谜了,赶紧把这个伤人凶手关起来!” 陈警官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棒球棍是去年世界棒球经典赛所推出的限量版。试问,如此宝贵的东西,怎么会随意被丢在楼梯间的角落?” “通过对市内这个牌子门店的走访调查,我们得知这根棒球棍整个哈市只有两根,其中一根购买者,刚好是李浩同学的室友。”说着,陈警官将照片推到李妈妈面前:“这一点,李浩有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原本胸有成竹的女人瞬间慌了神:“这是什么意思?就算那东西是小浩室友的,室友或许就不要了,所以丢弃在楼梯间的呢!” “我们已经传唤过那个学生,他说他的这根棒球棍有段时间突然找不到了,后来有神奇的出现在原位。李浩室友的物品上,我们检测出了楚小姐的指纹。对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说着,陈警官递出一张指纹检测报告。 李妈妈双目瞪得老大,张着口坐在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答案很明显,这根棒球棍被拿出男生宿舍后,与楚然产生了接触,又被归还到原位。 压到李浩妈妈的最后一丝希望,陈警官拿出一张照片,是校园其他角落摄像头的截图。 “您看一下,您儿子书包里露出来的一截红色物品,是什么?” 正是那根棒球棍的手柄。 “这、这……陈警官,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现在是我儿子被她打的重伤在医院,她本人是承认的呀!这是不争的事实!” 见警察不为所动,李妈妈又来拉扯身边的律师:“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家花钱不是让你来当哑巴的!” 律师见铁证如山,根本没有翻案的可能性,只能小心劝诫李妈妈:“现在警察的证据,是李浩要蓄意伤害人家,这样算下来人家是正当防卫。” “防卫个屁!你滚开!”李妈妈不肯接受事实,于是开始撒泼,哭着说自己儿子是冤枉的,说楚然是凶手。陈警官见状,喊来几个民警,说将李妈妈太激动,带她出去先冷静一下。 李妈妈肯定是不服的,彻底大哭大闹起来,叫嚷着说警察不公平,警察是收了贿赂,说自己请的律师是废物,钱是打了水漂。 “律师不会白请的。”楚然突然打断她:“作为受害者,我会起诉李浩的。到时候,这笔律师费,你们还用得上。” 真相大白,倒是教务处的老师先松了一口气。楚然在江州大学一直是当重点苗子培养,如果翻车岂不是功亏一篑,好在,江州大学压在她身上的宝没算白费。 陈警官一路送楚然出来:“对于李浩,他现在还在卧床阶段,我们会在他痊愈后,给你一个公正。” 楚然回头,跟陈警官道谢:“这么短的时间就揭露真相,陈警官,你们辛苦了。” 虽然楚然不担心自己被冤枉,但是这么快就有结果她是没有想到的。上次陈警官还跟她说,这事要是想彻底有结果,或许得等上一段时间,毕竟,他们也有他们的流程。 陈警官摆摆手:“是你运气好,因为现场摄像头是坏的,我们也不好掌握当时的情况,好在有个小姑娘来派出所,说自己是目击证人,主动为你作证。” …… 楚然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空又下起雪来。一辆黑色的奔驰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 从车上下来的男子彬彬有礼,看见楚然微微鞠躬:“大小姐。” 是楚然父亲的秘书,姓张。 “总经理听说您在哈市遇见了麻烦,特意派我过来看看您。” 楚然撇过头。 过来看她?是来看楚家的名声才对。这就是为什么即使蒙受冤屈,她也不着急的原因,对于会让楚家蒙羞的事,楚昌柏一定会发动所有的资源解决问题。 眼前的张秘书,堪称楚昌柏的左膀右臂。自从楚然第一次进楚家,张秘书就跟在楚昌柏身边。这些年楚家的大事小情,他或许比楚昌柏现在的妻子还清楚。 至于他还愿意对自己点头弯腰,并不是因为自己和他口中总经理血成一脉,而是因为,自己对楚昌柏还有利用价值。 凡是还有利用价值的人,楚昌柏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来晚了,事情已经结束了。” 这回答好似完全在张秘书的意料之中,笑着回道:“大小姐,律师已经联系好了,另外背调也做了,我们查到李浩的父亲是圣科在哈市分公司的人,总经理说,会替您好好出口气。另外,年关将至,大小姐今年的假期如何安排,我也好提早做准备。” “还和去年一样吧。” 楚然视线瞟向前方,正好看见前面十字路口处,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浅色外套裹在她身上,原本瘦小的身躯此刻像是粉白色的绒团儿。在看见楚然正与人说话后,视线无意间划过旁边的派出所,随后乖巧地等在那,没有靠过来。 楚然的耳畔倏地回忆起在派出所里,陈警官跟她说得最后那几句话。 “说起来,那个小姑娘也很有意思,胆子特别小!她进来的时候特别紧张,我们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呢,没想到说自己是证人。哦对了,棒球棍的事也是她发现的,她拿着照片,挨家体育用品店去问的,这才知道限量版的事 ,也帮我们也节省了很多时间。” “听她说,她是你的学妹啊。哎哟,遇见个关系这么好的小姐妹可不容易,你都不知道,前几天那么大的雪,小姑娘发现了棒球棍的事后,高兴得还在我们这门口摔了一跤。怎么,她回去没跟你说这事吗?” 十字路口处是一个小广场,原本郁郁葱葱的灌木树池,也被一层白色的斗篷包裹着。 叶南枝见楚然有事,于是在广场这里等着。专挑那些没人走过的地方,踩上一下,吱吱作响,松软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窝。 叶南枝玩得正得趣,可再一回头,派出所门口已经空空如也。那辆黑色的车,以及楚然,都不见了踪影。 楚然明明看见她了啊,不会抛下她不管啊? 还没来得及想下去,倏地一下,冰凉的触感蒙上她的眼睛,叶南枝的视线归于一片漆黑。 带着淡淡的松木味,饶是背后的人一言不发,她也认得出对方的身份。 “楚学姐!我知道是你!”叶南枝拉开眼睛上的遮挡:“我刚刚都看见你了,你还用这招,楚学姐真幼稚!” 幼稚?这倒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楚然。 “看见怎么了,你还不是被我抓住了。” 今日外面很冷,雪粒落在身上都不肯融化,楚然看见,叶南枝的脸颊跟鼻尖都被冻得泛了红,但依旧兴奋得像是红烛上跳动的火苗。 “嘁!你不就是仗着比我高吗?高了不起啊!”叶南枝愤愤不平,于是一脚踩上树池的边缘,有了这半米高的台阶,她一下就比楚然高了一截。 这次需要楚然抬头仰望她了,叶南枝对这个俯视对方的视角表示十分满意,朝楚然扬起下巴尖。 见叶南枝在上面晃悠悠的,楚然朝她靠近了几分:“前几天不是刚摔一跤,这就不老实了!” 闻言,兔子像是被揪住了尾巴,脸颊上染上几分红晕。 “李浩蓄意伤人,我算正当防卫。没事了。”不等对方问,楚然直接把结果告诉给她。 低头看看时间,刚好到了饭点:“素了这么久,带你去开开荤。一会想吃什么,我请。” 叶南枝清了清嗓子,食指上勾着那枚兔子钥匙圈,模仿着曾经楚然的口气:“楚学姐也不用急着还礼,你不欠我的,不是吗?” “那你到底吃不吃?” “吃!”见好就收的道理,叶南枝还是明白的。她从台阶上跳了下来,因着前几天摔得那一下还有后劲,一个没站稳,好在楚然动作快,扶住了她。 欢脱的兔子蹦蹦跳跳的,楚然也不由得扬起唇角:“大冷天的,在外面挨了这么久的冻,不过一顿饭就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傻!” 说着,食指指节敲了一下叶南枝的脑门。 叶南枝摸摸被楚然敲过的地方:“才不是,我是因为楚学姐恢复清白才高兴的好嘛!” “为了……我吗?” “不然呢?”叶南枝抬眸,看向楚然的目光一如这皑皑白雪一般纯粹:“楚然学姐可是我在乎的人,你是我的老师哎!你过得好我当然高兴啊!” 深邃的瞳孔悠悠地泛起波光,楚然的心里被灼了一下。她说自己是她——在乎的人? 她知道自己招惹的,是怎样的人吗? 见小姑娘灵动的模样,楚然终是舒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丝:“走吧。” 一听见开荤,叶南枝彻底得意得忘了形,算起来,她吃斋大半个月,终于可以结束这场战役。 “楚学姐你慢点走,等等我呀!”跑着跟上来的同时,竟主动抱住了楚然的胳膊。 原本刚刚放松的神情再次紧绷,贴上来的一秒,楚然身子僵了一瞬。但叶南枝却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还在策划着自由后的第一顿大餐。 “楚学姐想吃什么?要不烧烤吧! 今日下雪,羊肉火锅也行? 或者水煮鱼怎么样? 楚学姐,我还想喝奶茶,少冰三分糖……” …… 视线回笼,楚然凝望着眼前这个,浑身写满抗拒的人。 一如当年,一个站在台阶上,低头俯视着另一个。 曾经乖巧安静地等她,主动挽上她的胳膊,目光灼灼告诉她,自己是她在乎的人,此刻却避她如蛇蝎。 一见到她就跑,甚至一字一句告诉她:与你,无关。 但叶南枝终是忘了一点:楚然是狼。 跟路边的阿猫阿狗不同,在狼的眼里,这点招数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已经到手的猎物,饶是再如何挣脱,狼也不会将它放过。 到了嘴边的肉,岂有丢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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