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小郎君只得允了顾小娘子待她及笄之年,拿着那荷包上门求亲。” “好!”在场众人都纷纷起立,拍掌叫好,纷纷赞扬甄小郎君的人品。 皆因那说书人巧舌如辨,说那顾钰为了嫁给小郎君,小小年纪就使出花样,借着脚踝受伤跟甄小郎君共度一室。 “几年后,甄小郎君带着荷包上门求亲,只为与心中人共结连理枝。就见那日……”收书人手中醒木往桌上一拍,“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啪! 他手里面的纸扇子合了起来,发出了声响。 正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在场众人哪肯放他走,纷纷央他多讲一会。 现在这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这个说书人一袭青衫,头发须白,捏着胡子,“老朽乏了,乏了。”眼里面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朝着箱子走去,九个铜板。 看来今日收成不错,比昨天还多了一个。 顾钰走到他旁边。 往里面抛了一串铜板,哐哐当当,有十几个。 说书人眼珠子一亮,情不自禁的吞咽了口水,连忙换了一副姿态,端得是谦谦作派,“老朽谢过小娘子。” “不谢,只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顾钰指了指那串铜板,“这是定金。” “何事?”说这长安当中,能有比他百事通的人那还真的是少了,这可不是说书人自夸。 上到皇家秘辛,下到平民百姓。只要给他一个头,他就能找出尾。 这不,旁边一名中年汉子扬声说:“长安城内谁人不知沈秀才乃张嘴百晓通,知天文,知地理,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这说书人年轻时,曾经考过秀才,后来名落孙山,又接连考了几次无果,最后靠着一张嘴吃饭。 “不过就一乡野说书人,能比得上当朝国师?”人群之中不知谁提了一句,沈秀才面色颇为僵硬。 顾钰掏出一块金子。 “无甚大事,只是有三个问题想请教你。” 她抛了抛金子,下面的人包括沈秀才,眼睛都看得发直了。 唐朝不能用银子,但金子是可以。一两金子等于十两纹银,一两银子就相当于是一万个铜板。 “说对了,金子就是你的。说错了,拜拜咯!”顾钰将金子收了回来。 沈秀才吞了吞口水,乖乖,这可是他要三年不眠不休的讲,还不一定赚得到的钱。 “好说好说。” “听你这故事讲的有趣,着实不能理解那甄小郎君有如何聪慧的本领,让顾小娘子一见钟情,且甘愿冒着女子大不讳 ,与一名男子在外面勾勾搭搭。” 沈秀才还当眼前这名姑娘,要问什么问题呢?这等事情如此之简单,何须多说,无须多说。 “自是那小郎君,长得貌似潘安,俊俏无双。”他又言:“观小娘子模样,尚未出阁,当是不懂得这男女之事。” 茗铺往来都是些附庸风雅之辈,其中也不乏嘴上波皮之人。 有一位公子笑若春风,从人群中走出来,腰上配刀往后挪了挪,“姑娘,这种问题不值得浪费银子,还是收回去较好。” 他剑眉星目,说的话亦是坦诚率真。 “我道是谁?原来是不良帅叶晓生。”沈秀才鄙夷的看向男子。 他呸了一个口水,“欺师灭祖的人拿起了刀,吃起了皇粮,当以为真能洗清过往,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成了某些人眼前的红人。” 叶晓生含笑,未语。 “呸,小娘子还有何问题,继续说来。” 顾钰瞧这匆忙赶回来的云容,还有身后那跟着的几名状汉,心里也有些底。 她盯着沈秀才,“这个故事是真,还是假?” 沈秀才右眼一跳。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真亦是假,假假亦是真。”他手中折扇轻轻摇晃。 顾钰冷笑,“别跟我整这一套,我就问你是真还是假?” 几名壮汉将人团团围起来。 “当……当是真!”沈秀才擦了擦额间的汗,以后这种生意还是少接的好,明明那甄小郎君跟他讲的是,顾二郎嫌贫爱富,两个小年轻要在一起,只能用这等手段。 “我是顾钰,最近是丢了个荷包,可未曾将荷包送人,怎么会有这个故事?” 沈秀才一愣,这顾小娘子怎么来跑掏乱? 他忙在顾钰旁边说:“既然是小娘子,就欢欢喜喜的在家里面等做新娘。” “沈秀才,编造故事毁人名誉,害人良缘使人丧生,可是罪也!”顾钰此时不得庆幸当年学的是语言文化专业,有这么多的成语供她使用。 沈秀才脸上骇然。 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老朽虽然贪钱,却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顾钰美目流盼,颊边带着抹烟红。 “若是没有,为何传出这等故事毁我名声?我同甄承只有兄妹之情,从无男女之爱,到了你口中怎么成了这等事情?” 沈秀才的心猛然提到要嗓眼里去,先是咬牙切齿,又吓得掌心淌汗,双脚发麻,极欲解释,脸憋得通红。 想他这一生虽然与入仕无望,却也是踏踏实实的做人。 “小娘子,你误会了,是甄小郎君给了我一百文钱,说你俩两情相悦,因为父母之命无法在一起,特地托我帮他讲这个故事。” 顾钰将金子放在箱子里。 她朝着在场众人作揖,“还望诸位能帮我做主,将真相向公之于众,决了那些小人的心思。今日的茶,我请了。” “君子有所得,有所不得,固然是老朽再如何贪财,也不能拿这一笔钱。本是我做的不对,应当由我去改正。”沈秀才从箱子里面拿出金子跟方才顾钰扔下去的铜钱。 “这钱是我给老先生的定金,过几日请老先生去我铺里面帮忙讲书,如果老先生愿长期在我铺里面说书,我不取一分钱,还有谢礼。” 顾钰心里面早有了打算,老顾要给她几家店,她不仅要收下来,还要开起来,把她奶奶遗愿做到。 沈秀才面上极为惊讶,几番推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将钱收下。 到了街上,云容递过来一个荷包。 “得来不费吹灰之力。”顾钰将缝在里面的平安扣扯了出来,嫌弃地把荷包丢给了云容。 “小娘子,已经照您的吩咐打了一顿,现在人还在巷子里躺着。” “做得……”顾钰望见眼前打马经过的女子,嘴上一顿,“好!” 面前的女人罗香衣浅,清冷眉眼之中带着一股孑然高傲的气质,右手的马鞭狠狠挥下。 白色的骏马奔腾跳起,如风拂玉树,飘然而离去。 “小狼狗?” 同时在顾钰脑海里响起——恭喜宿主达成“惊鸿一瞥”的成就,梦想从来不是浮云。 她瞪大了眼睛,被植入了什么东西?竟然还会自己讲话?要死人了! 二哈拼命的汪汪,扯着她的小腿不放。 然后像风一样的奔跑起来,朝着那匹骏马,朝着那一道身影狂奔而去,只留下了一道皎洁的背影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回来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言 2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一匹马潇潇洒洒在前面跑,一只狗疯疯狂狂在后面追。 顾钰抿着嘴,轻笑出声。 “在下叶晓生。”翩翩公子着圆领窄袖袍,头戴平头小样巾,手里一把折扇轻轻挥动,腰间别着一把长刀。 恰似儒雅书生,又增添了几分豪壮。 “你这把折扇与那沈秀才倒有几分相像。” 叶晓生默然,眼里出现了惆怅之意,“只是说来话长,沈秀才与我师出同门。年少时一心求仕,便早早下了山。” “扇子书生。”云容嘴微张,眼带诧异。 百年之前,天下初安。 武林中以五帮为主,又有两个神秘势力,洛水三千不问世事,扇子书生匡扶正义。 一静一动,都是话本里最爱描写的人物,洛水的姑娘爱上了书生,不惜违背师门理念,两人皆为伴侣,共同遨游世间。 成为佳话,人尽皆知。 “师门美誉,在下恐受之。”叶晓生收起了扇子,“小娘子,狗丢了,何不快快去寻?” “这狗,通人性。到了晚上,就自己会回来。”顾钰瞅着方才二哈追马过去的地方。 云容一拍额头,“小娘子,长安这么大,那条狗怎么可能找得到家里。” “你要相信它不是一条普通的狗。” 叶晓生叹了口气,“若在下没看错,前面骑马之人是当今长公主。” 云容激动得不能自己,顾钰平淡的点头,原来那禁欲小狼狗,身份不同凡响,也难怪在梦里会有那般反应。 “两位是有所不知,若那条狗一路跟随,闯进了宫门。以公主铁面无私的性格,定不会手下留情。” 三人风风火火的冲过了几个坊,在朱雀门口刚要进几步,就被城门郎给拦了下来。 叶晓生上前,与城门郎一番交涉。 “那条狗也算好福气,撞到了长公主的马,晕了过去。长公主宅心仁厚,将狗抱回去了。” 谁人不知入了皇家的眼,就相当于半条腿踏进了锦绣龙门,更别提示是那位最有声望继承帝位的长公主。 现在连做人的都要羡慕,当一条狗了。 顾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就说,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狗。碰瓷碰到别人的家门口来了,厉害!” “小娘子,说话着实古怪。”叶晓生塞了几个铜板给城门郎。 云容歪着脑袋,是她家小娘子的没错,可这性格又变了许多,连说的话也稀奇古怪。 过去的顾钰性格偏有点软弱,容易耳根子软,可这几日不见的小娘子,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说话方式,都有了极大的改变。 放在过往,是绝对不可能打甄承。 不过这一切都是往好的方面发展,她思忖着,也许是在外面受了苦,人变了。 顾钰尴尬的笑着。 一不小心就露了馅,她不容易,现代词语什么的都是日久已来的积累,还有那随手拈来的段子。 怎么改? 亏得是在武周这个年代,再往前一点,她直接被剁碎了,拿去喂鸡都有可能,语言不通,造了谁家的孽。 幸好她修的是汉语言文化专业,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历史,像交流这方面是没问题。 “不知姑娘此行,亦欲去何处?若不嫌弃,叶某可带路。” 顾钰婉言拒绝。 这世间哪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好,大止都是藏在皮囊之下的小九九。 若是让云容知晓了她此时的想法,一定会说:“小娘子,人家确实有企图,或许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呀!”
54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