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怀抱温热,宋卿撤开半步,眉梢轻挑,“你对我的身高这么不自信啊?” 看见她张扬的神情,闻奈居然眼眶有点酸,鼻尖儿微红,说话带着鼻音,“你有高我这么多吗?” 宋卿盯着她的眼睛,说:“那你低头看看我有没有踮脚。” 闻奈依着就去看了,刚垂下头,脸颊上飞快地擦过湿润温热的唇瓣,像果冻一样弹软。 “你!”闻奈看向她,却是意犹未尽地勾起唇角。 “我怎么了?”宋卿佯装迷惘的样子,掩饰地眨巴眨巴眼睛。 闻奈露出好笑的神色,“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宋斯年比我都想看见你。”宋卿正色道,牵过她的手,面对着篆刻着宋斯年名字的墓碑,噙着泪,轻声说:“哥哥,我正式和你介绍一下,她叫闻奈,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相伴一生的恋人。” 她紧张地攥出了汗。 闻奈都感觉到了,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并没有反驳。
第99章 不出道长所言,真的下了雨。 她们在墓地耽搁了时间,又被突如其来的雨势困住,不能及时赶到山脚。 余叔作为年薪百万的管家,自然考虑到了出行的各种因素,提前备好了雨伞,以确保万无一失,但出乎意料地被拒绝了。 “余叔,你先下山吧,我们等雨小了再离开。”闻奈牵着宋卿的手,在小木屋的屋檐下站定,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余叔略感诧异,他已经做好了淋雨的准备,心里有些复杂,“您可以和宋小姐一起撑伞。” 闻奈看他手里仅有的一把伞,摇了摇头,坚持道:“你先走,可以拿了伞再来接我们。” 换了种说法,余叔勉强能接受,于是轻顿以后,点了点头,“那请您等我片刻。”然后撑着黑骨伞独自闯进连绵细密的雨丝里。 天冷起来,浓雾沉郁,很快就看不见人与树木的影子。 房屋周边外扩了一米宽的水泥面,侧面堆放着整齐的木柴,被塑料薄膜遮着,雨打下来,噼里啪啦地响。 守墓人在角落砌了土灶,斜斜地支了铁皮烟囱,灶上煮了沸腾的茶水,她灌满陶壶以后,又盛了两杯给两位客人。 “谢谢。”宋卿坐在柴火旁的木桩上,把两杯茶接过来,撇干净其中一杯的浮沫,才递给身侧的闻奈。 之后,又紧握住她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闻奈觉得好笑,“我怎么感觉你特别紧张?” 宋卿低头抿着微褐的茶汤,眼睛瞅着地面,下意识道:“有吗?” 这次闻奈坐得比她高些,轻易地看见她垂首时后颈凸起的脊骨,那是宋卿非常敏感的地方,她的眼神暗下去,“嗯,比刚才还紧张。” 宋卿没意识到气氛的悄然变化,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神情陡然落寞,说:“我怕......” “怕什么?”闻奈捏着她的指骨,微微用力,到底还是起了别的心思。 “像做梦一样。”宋卿抬起眸子,迷茫地瞧了她一眼。 “哼。”闻奈想到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心揪起来,她不能为宋卿分担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希望用自己来弥补。 答应成为她的恋人,在闻奈的计划里,也是比较靠后的一环。 她还未在丰达站稳脚跟,林钦大可以用私生活混乱这样的理由来攻讦自己,这个社会都不能够理解同性间的感情,更遑论林家那些恪守成规的遗老遗少。 光凭想象,闻奈便能猜到未来的路不会那么顺利。 只是,她看着宋卿安静的侧颜,根本不忍心让她失望。 宋卿永远是她的例外。 在守墓人进去拿毛毯的空档,闻奈的指腹碰到宋卿的下颌,忍不住摩挲了几下,抬起来,咬下去,舌尖试探性地舔舐着。 宋卿先是怔愣,松开牙关,眯着眼睛迎接她。 两种木质调融合在一起,很清浅的味道,特别是宋卿在道观住了几天,身上沾染上香火气,让闻奈恍然觉得在轻吻一个超脱俗世的人,像在特定的场合下偷情,更加刺激。 淡淡的愉悦在两人眸底流转,吻了不足半分钟,闻奈退出来,又咬了下,留下痕迹,揶揄道:“还像在做梦吗?” 宋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晶亮的眸子像餍足的小狗,“像,像触不可及的美梦。” “油盐不进。”闻奈曲着指节敲了下她的脑门。 宋卿傻愣愣地笑了。 这时候,守墓人阖上窗户走出来,臂弯里搭着条毛绒绒的毯子,嘶声道:“盖上这个,烤着火就不会冷了。” 宋卿恢复了冷淡的神色,好像满腹柔情只予一人。 闻奈道了谢,接过来,掸开毛毯,盖在两人肩上,她们缩在一起取暖,相互依偎的影子被火光投射在墙面上。 “山里露水重,你们应该多穿些的。”守墓人不赞同道。 闻奈与宋卿都没有反驳,相视一笑,心里都有种难以言说的温暖。 守墓人是个年近半百的女人,发丝斑白,但脸上的皱纹很浅,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明显些,是一眼就能瞧出故事感的长相。 宋卿惯不爱说话的,闻奈瞥见窗户玻璃后面是整排的书架,找了个话题与她聊起来。 女人身边放着古朴的收音机,如今大多数无线电台都关闭了,只好整日播放着音乐频道,她极少与外界通信,气质像上世纪画报里的知性女人。 “我爱人在这里。”她遥望着成排的墓碑,眼神里满是眷恋,“在她生前,我们便约定好,以后若是谁先走了,另一个人不可以沉溺在过往的回忆里。” 闻奈与宋卿默契地没有搭腔,空气里环绕着陶笛萧瑟悲怆的音调。 青烟缭绕,她们坐在这里,听了半小时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最后茶都空了,茶梗冲泡的汤汁,毫无技术可言的手法,闻奈却品出了一丝甘甜。 这样的体验,是永生难忘的。 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渐小渐大,轮流了几个回合。 余叔发了消息来说路不好走,才到停车场,上来需要的时间会更久。 差个把小时到晌午,她们再留下来,就要被招待着吃午餐了。 守墓人独守山中,经济状况显然不太好,宋卿不太想给人压力,便找了个理由告辞,闻奈也是非常赞同。 阿姨非要把伞给她们,也被婉言拒绝了。 起身走到屋檐边,宋卿脱下外套,长款及膝的风衣,罩着两人也绰绰有余,两人站在雨幕里同小木屋的主人挥手道别,背影逐渐消失不见。 走了段路,雨水还是不可抑制地打湿了宋卿的衣裳,特别是后腰,浸骨的寒意。 但是闻奈被宋卿保护得很好,只有裤脚是湿的,幸好没有打雷,让她们可以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稍作休憩。 这时候雨比较小,闻奈从风衣的阴影里出来,躲在宽大的芭蕉叶下,伸出手来接雨水。 这个样子的她像极了高中无忧无虑的时候,喜欢风,喜欢雨,喜欢音乐,喜欢自由。 宋卿只是看着,就心底酸软。 “姐姐在干什么?”宋卿的目光里满是爱恋。 闻奈羽睫微颤,手腕淋着雨水,脆弱不堪的莹白,“在等雾气漫上来。” 她微微勾起唇角,单纯得像个小孩子。 在雨天等雾,真浪漫啊。 这样富有浪漫情怀的姐姐,她却给了个那么朴素的表白。 宋卿神情有些恍惚,从年少时开始,她便想象过很多次表白的场景,私底下也偷练过话术,但当时机悄然降临,一切都是顺水推舟。 她因此,有些怅然若失。 宋卿伸手,抚摸着她的侧腰,她怕痒笑着躲开。 宋卿不放弃,又伸手去勾她的腰,轻轻往怀里一带,若无其事地说:“感冒了怎么办?” “不会的。”闻奈嗔道,不再躲闪,安静地靠在她肩上。 树叶落下来,外套搭下来,眼前灰蒙蒙的一片。 “唔——”闻奈蝴蝶骨被撑着,被迫挺起了胸,唇瓣被含住,衣角被掀开。 她里面搭了件纯色线衣,用力扯几下就变了形,感受着胸口的那只手,闻奈的脸颊腾得烫起来,“傻子,动一动。” 宋卿眼里闪过喜色,将女人所有的声音都吞进喉咙里。 这一吻,又耽搁了五分钟。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唇瓣都红肿得不象话。 再又经历了两次之后,闻奈唇角被蹭破了点皮,终于忍无可忍,在热情小狗凑上来的时候,手指撑住了她的额头,“好了,不可以了。” 宋卿食髓知味,一脸欲求不满。 “你比我还小,怎么这么。”闻奈目光有些复杂,在看到她委屈可怜的目光以后,把“重欲”两个字咽了下去。 接下来的路程,宋卿怕惹她生气,不敢再放肆。 后来余叔找上来,给了她们两把伞,离开两三步的距离,闻奈发现了她湿透了的后背,心软得不行,抿着唇不说话。 她们坐在回南城的车上,余叔贴心地升起隔板,车顶上亮着灯。 宋卿敏锐地感知她情绪的异常,凑过来,嬉笑着。 闻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就噤声不敢说话了。 这着实逗笑了闻奈,又心疼,又觉得她傻乎乎得可爱,从旁边拿出个纸袋子,轻声说:“把衣服换了。” 灯亮着,闻奈没有要关的意思。 宋卿在山上脸皮再厚,现在也感觉到局促,迟疑道:“现在吗?” 闻奈听她说话都有了鼻音,应该受了凉了,不注意的话会感冒,于是语气重了些,“刚才亲我的胆子哪里去了?” “能一样吗?”宋卿嘀咕道。 “哪里不一样了?”闻奈轻飘飘地瞥去一眼。 宋卿立刻把外套扔在脚边,把上面的打底内衬脱到肚脐的位置,耳廓有点红,“你转过去。” 闻奈没再逗她,翻出娱乐公司的年中报告,半指宽的厚度,密密匝匝的字眼,心不在焉地看起来。 宋卿没说要灭灯,闻奈也忘记了,于是余光春色醉人,不知不觉中心乱了,久久没翻开一页。 “换好了。”宋卿说,语气有点怪。 她穿的是闻奈备在车上的职业装,是裁缝按自己的尺寸新做的,只穿过一次,但这件白衬衣对于宋卿来说显然有点小,特别是胸围那里,撑得扣子都快合不上了。 “嗯,挺好看的。”闻奈面不改色地说。
第100章 100 车子抵达宋家小区附近,她们必须要分开了。 两人从两侧下车,气息都有些不稳 ,宋卿尤为明显,隐藏在衣袖里的手在轻轻发颤,身体克制不住余韵的袭来。 她扶着车门把手,头晕目眩了许久。 闻奈拿出竹杖,走过来,递给她,“我明天陪你去医院复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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