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长乐郡主知道吗? 不,不对……齐煜很快回过神来,长乐郡主明显跟她不一样,对这种事是很熟练的,说不定这画册本就是她的东西。 这样想时,心底迅速而隐秘地掠过了一抹酸涩,只是此时的齐煜,还处在巨大的震动之中,对此一无所觉。 既然是郡主的东西,那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齐煜捡起画册,将之放回原处,又拍拍脸颊,让自己精神起来,去找别的书看。 只是不知怎么,平日里废寝忘食都要看的书,今日似乎少了几分吸引力,齐煜总会看着看着就发起呆来,回过神的时候,视线就忍不住落在放着画册的角落。 原来连这种事,也是一门学问,有专门的书籍画册。 这同样很颠覆齐煜的想法。 好像一下子把那些正人君子的真面目撕开了,露出下面俗不可耐的现实:君子们少有不是三妻四妾的,对着妻妾的时候,总不可能还在研究圣贤文章。 这种问题,齐煜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就像是一个盲区。现在渐渐醒悟过来,心底那种难以言说的自责,终于淡去了一些。 她并不是圣贤,只是个俗人,难以摆脱人之大欲,也就很正常了。 这人间人人如此,何足怪哉! 于是,短暂的踌躇之后,齐煜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书,走过去重新将那本画册取了出来,坐在桌前翻看。 大抵是想法转变,虽然那些图还是看得面红耳赤,但齐煜已经没有那种羞耻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念头了。 并且她还发现,这一格的书架,都是类似的画册。 模模糊糊的,有一个想法在齐煜的心里成形——巫洛阳买了那么多画册,显然对此事很感兴趣,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晰了:巫洛阳需要一个人来试验书中的种种知识,而那个被选中的人,就是她。 这就是我对她的用处。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齐煜没有想象中的羞愤欲死,反而是很冷静的。 她之前的茫然,一部分是出于对未来的担忧,另一部分也是因为找不到自己在巫洛阳身边的定位。 现在,未来依旧隐藏在迷雾之中,但至少她知道,要如何在这个院子里立足了。 …… 夜晚。 巫洛阳一进寝室,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房间里的布置是熟悉的,燃的香是熟悉的,就连灯光的明亮程度,也是她最熟悉的那种,但就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的视线从每一样家具上掠过,很快就找到了与平时不同的地方。 床帐是放下来的。 平时,这帐子会用玉钩挂起来,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放下。现在她人还在这里,那帐子为什么就放下来了?
第233章 反派何时逃走(6) ◇ ◎她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救自己。◎ 当然,不会是贼。 巫洛阳对长公主府的安全性有着十分强大的自信,即便真的进了贼,也不至于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摸到她的房间来。 而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本领高强的贼,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她的房间,那对方必然不会留下这样大的破绽。 所以这个略有些离谱的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巫洛阳抛开了。 她也反应过来,帐子里的人应该是谁。 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第一晚过后,齐煜的态度,就连她身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过她本就是被“强抢”来的,对巫洛阳这个态度才正常。 第二晚,是在她有预谋的灌酒之后发生的。 虽然一而再的深入交流,足以说明齐煜对于这种事并不厌恶,但要说她会主动自荐枕席—— 巫洛阳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 她摆摆手,让身后的人退了出去。 巫洛阳平时就不怎么让人近身伺候,屋里有人之后,就更是如此,仆人们都已经习惯了,没人多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巫洛阳也没有急着去看帐子里的人,而是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 对方也很沉得住气,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动静,更没有掀开帐子查看的意思。 巫洛阳这才放下茶盏,慢慢踱了过去。 抬手掀开厚厚的帐幔,看清帐中的情景,巫洛阳微微一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吸,鼻腔立刻被一股清淡怡人的香气所充斥。 与她平日里喜爱的厚重香料不同,这种香气既清且淡,就像是夏日里的一阵微风拂面,让人忍不住的心旷神怡。 也更衬帐中的那个人。 齐煜换了一身白色的纱衣,长发披散下来,只以绸带束起部分,看上去十分简素,就连面容也是素净的。但不知为何,一眼看去,却让人感觉她似乎格外地装扮过,比平日所见更加动人。 巫洛阳看了一会儿,才恍惚了然。 是因为神态。 平日里的齐煜自然也是好看的,只是总有种过分的冷淡,表情也少,便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叫人不敢随意亲近。 现在却不同。 烛光下,她的脸颊上染着艳丽的绯色,立刻就将那种冷淡消弭了大半,再加上她的衣饰和此刻所在的地方,立刻就能叫人明白其中隐含的献身之意。 冷美人偶然垂顾,更叫人受宠若惊、心旌动摇。 难道她当真是被自己强大的技术睡服了? 这话连巫洛阳自己都不信。 毕竟她身上还残留着前一夜齐煜留下的痕迹。 但是,此情此景,应当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吧?或者,她是在感激自己允许她使用书房,翻阅其中藏书? 巫洛阳转念一想,便不再深究,反正不管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对她来说都不是坏事。 美人投怀送抱,自然是笑纳之。 帐幔低垂,遮住了照进来的那一丝光线,帐中重新变成一片暧昧的昏暗。 但这样近的距离,足以看清身边人脸上的表情。 而这一次,齐煜没有闭上眼睛。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如果说前两次都各有缘由,那么这一次,是她在清醒的、主动的踏出这一步。 其实莫说巫洛阳不知道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其实就连齐煜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既然已经做不成从前的自己,便索性放纵一番。 反正……这样的日子也长不了。 ……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整个长公主府风平浪静,那位素未谋面的女主人似乎并没有要将她驱逐出去的意思。 齐煜不知其中因由,也不会去探究。 倒是她与巫洛阳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阶段。 白天,巫洛阳照旧去忙她的事情,齐煜就待在书房里如饥似渴地读书。而晚上,她们就如同一对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情人,夜夜笙歌。 就连巫洛阳看图册的时候,曾经幻想过的那些场景,都一一实现了。 ——虽然最终的结果与她预想的有一点点差距。 有一晚,趁着夜深无人,齐煜甚至抱着她走到了庭院里,试用了一下秋千。巫洛阳被晃得头晕目眩,第二日甚至没能起床。 日子安静而糜丽。 有时候齐煜甚至会忘记时间的流逝,也忘了自己究竟在长公主府待了多长时间。 直到某一天,她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窗棂突然被叩响,而后一张纸条从窗户的缝隙里塞了进来。 齐煜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她坐在桌前,怔怔地望着那张纸条,刚刚在一瞬间变得激烈的心跳迅速平息下来,一时竟不敢看上面写了什么。 然而最终,她还是伸出手,将那张字条接了过来。 齐煜先扫了一眼落款,原本已经稳定的心跳瞬间变得平静无波。 其实,她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救自己。 齐家人对她并不苛刻,但要说有多么亲密,肯为她的事情奔走,那是不可能的。齐家之外,就更没有人了。 所以齐煜原本的打算,是什么时候长公主出手,抑或是……巫洛阳厌倦了,她自然就能出去了。 没想到,那个彼此都不当真的未婚夫秦星阑,竟然一直在设法搭救她。并且还真的让他找到了办法,成功将消息传递了进来。 秦星阑在字条上写,长公主府守卫森严,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买通了一些不重要的粗使仆人,无法直接将她带走。不过这些人虽然不起眼,却可以为她制造一些方便。 几天后,长公主府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宴席,届时府中忙乱起来,自然就顾不上她。到时候秦星阑会让这些人制造出空档,齐煜只需在特定的时间,走一条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就能顺利离开。 齐煜看完之后,就随手将纸条投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长公主府过几日的宴会,她也听院子里的仆人们提起过,据说是因为府中的梅花开了。长公主的名字里有个梅字,因此府里有全京城最齐全的梅花品种,就连宫中也比不上。其中开得早的品种,更是每年都要抢占京城第一个。 每年这个时候,长公主都会下帖子,遍邀京中的贵妇淑女、文人雅士,举办十分盛大的梅宴,既是宴席,也是文会,经常有才子淑女在这里崭露头角,成为京中倍受追捧的红人。 在齐煜从前的规划之中,自己想要扬名,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不过长公主府是不会给她下帖子的,只能频繁地参加一些规模更小,影响力也有限的聚会,积少成多。 没想到,她现在人竟已经在长公主府了,却要趁这梅宴之时,偷溜出去。 …… 巫洛阳把玩着盒子里光洁圆润的珍珠,漫不经心地问,“人看清了?” “是。”女官道,“可要抓起来,审问出消息来源?” 齐煜心情复杂地看字条的时候,丝毫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另一双眼睛的注视中发生的。 原本的故事里也是这样,秦星阑好不容易打通了一条路线,齐煜与他里应外合,才成功逃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知道这些,但巫洛阳既然已经知道了剧情,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早就安排人盯着了,如今总算有了收获。 听到女官的话,她突然笑了一下,“不必。” “郡主?”女官显然很是不解。 巫洛阳摆摆手,“我知道背后是谁,不必多此一举——这人也先留着,我要再看看。” 女官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巫洛阳要看的,自然不会是那个传递消息的仆人,而是收到消息的人。 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这一次,她没有走原本的那些剧情,长公主府这一段的情节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齐煜还会像剧情中那样逃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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