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这秦星阑大概因为是穿越者的缘故,对于寺庙之类的地方格外感兴趣,时常过去游玩。而佛门清净地,他就算带了女眷,也不好一直留在身边。 巫洛阳就趁他去寺中时,请高僧代为出面,邀请秦星阑过来见面。 一看到她,秦星阑的脸色就变了。 说起来,在那本穿越小说之中,巫洛阳喝齐煜,可谓是唯二的两个异类了。 这本书里,但凡是作者用了不少笔墨描写的女性,最后几乎都进了秦星阑的后院,除了她和齐煜。 只不过齐煜是秦星阑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她却是秦星阑无法摆脱的包袱。 秦星阑大概以为她是想出了新的花样来纠缠他,立刻就冷下脸,连高僧的面子也不给,“抱歉,如果知道是郡主,我就不来了。” 巫洛阳一般不摆郡主的架子,但是面对秦星阑这种“人人平等”的穿越者,就不得不摆一下了。她只眼神一扫,身边的女官立刻知机地站出来喝道,“放肆!郡主面前,岂可如此失礼了还不上前不拜见?” 秦星阑不由愕然。 巫洛阳以前在他面前是从不摆架子的,而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刁蛮的郡主,却也不是不因为对方的青睐而自得。以前的长乐郡主,到了他面前就会弱了声气,生怕他不高兴,何曾有过需要他行礼的时候? 但此刻巫洛阳板着脸,他也只能一脸憋屈地上前拜见。 谁叫他虽然名声响亮,俨然已经是整个京城风头无二的才子,却仍旧没有功名在身?不仅要行礼,而且行的还是草民对皇亲贵胄的跪礼。 巫洛阳就端端正正地坐着,受了这个礼,而后才摆摆手,“罢了。像你这样的人,本宫也不想见,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说着,将那封信递给了身边的女官,“这是齐煜给你的信。” 秦星阑本来还是一脸不假辞色的模样,听到齐煜的名字,立刻维持不住那副模样了,皱眉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巫洛阳露出了一个捉摸不透的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你的人把她掳走的。“”秦星阑道,“别以为传出什么教你习字画的话,这事就能被遮掩过去,就算别人信了,我也不会相信!” “你这人真奇怪,一副为她好的嘴脸,却迫不及待要揭她的短,别人巴不得没人提的事,你倒是一遍又一遍的说,存的究竟是什么心思?”巫洛阳好笑道,“该不会……你觉得她只有在你身边才会是好的,在别处就一定是在受苦?” 她的声音骤然冷下来,“秦公子,脸未免也太大了!” 秦星阑此刻也正好看完了齐煜写的信,发现通篇没有求助之意,竟然是一封退婚的文书,本就不敢置信,又听到巫洛阳这样说,不由怒道,“你——” “放肆!”女官的声音比他更响亮,“你是要冒犯皇室郡主吗?” 秦星阑瞪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敢承担这个罪名,只能努力将怒气憋回去,“我要见齐姑娘!我不信这封信会是她写的,她一定有什么苦衷!” 这就是巫洛阳不想让齐煜跟他见面的原因了。 对这种人,解释是没有用的,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脑补,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听。齐煜来了,也只是听他再说一遍那些故作深情,一定问将她解救出来的话。 所以她直接道,“你明知道她有苦衷,就更不应该让她难做,尽快把这婚退了才是,否则,说不得齐姑娘就要吃点苦头了。还有你安插进长公主府的那几个人,窥探公主宅邸,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听到前面的时候,秦星阑还以为巫洛阳是想用这种方法逼婚,正要义正言辞地表示“就算退了婚我也绝不会娶你”,就听到了后面一句。 他只是过分自信,并不是真的蠢,这时也终于意识到,巫洛阳今日的这些表现,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不再给他任何优待。 身为上位者,她一旦残酷起来,下位的人是根本无法承受的。 他尚且如此,何况是那些奴婢? 秦星阑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虽然也呼奴使婢,但却自诩跟这些特权阶级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会体恤下位者的不易,也不会像对待物品那样对待她们,又怎么能让人因为自己而受苦? 至于齐煜……既然长公主府放出了那样的消息,听说连她留在齐家的东西都搬过去了,想来她们对她也不会太过分。 他咬牙切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道,“退婚就退婚!不过即便如此,若叫我知道齐姑娘在长公主府受了苦,我秦星阑也必不干休!” 巫洛阳没有跟他理论他要如何不干休,只是道,“既如此,就请秦公子把订婚的信物还回来吧。” 齐煜和秦星阑订的是娃娃亲,所以没什么文书,就连庚贴也没有,只是双方交换了信物,把东西交还,这婚就退掉了,之后只需对外放出消息,便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那件信物,是一块玉佩,秦星阑为了表示自己的情深义重,一向是随身携带的。 当下,他将腰间的玉佩解下,递给女官,又从女官手中接过退回去的玉如意,这桩婚事就彻底了结了。 巫洛阳暗暗松了一口气。 也不理会还想放两句狠话的秦星阑,起身便走。 至于秦星阑的报复?知道整本书剧情的巫洛阳,如果还是让他利用那些抄袭的作品和东西飞黄腾达,权势加身,那她也枉做这个郡主了。 巫洛阳决定回去之后就把秦星阑以后会弄出来的那些好东西都写下来——感谢那本书,这部分的内容写得非常详细,照抄即可。然后么,自然是献给皇帝舅舅啦,反正她身为郡主,也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换取官职和名声,不如让朝廷尽快将之推广。 秦星阑如今虽然名气大,但弄的都是些吃喝玩乐的东西,既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结交喜好这些的权贵富豪。要等他入朝为官之后,才会拿出真正实用的东西。 巫洛阳先把他的路走了,倒要看看他又打算怎么办。 回到家里,巫洛阳去见了齐煜一面,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齐煜送她离开,转身看到桌上的玉佩,犯起了难。 定亲的时候,齐家还没有衰落,这玉佩自然是好东西,砸了很是可惜。但这是订婚的信物,留下更不像样。 巫洛阳虽然没说什么,且将这玉佩留下了,她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思来想去,齐煜索性找了个匣子,将玉佩装进去,然后找来花锄,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将之埋了进去。 于是等巫洛阳写完了厚厚一叠纸,就从女官那里听到了这件新闻。 “唔……是该给她添点儿衣裳首饰了。”巫洛阳托着腮思量道,“葱齐家搬来的那些东西,大都已经旧了,用不得了,不过似乎都是她父母的旧物,留着做个念想。自用的东西,还是要叫人来做。” “这可巧了。”女官道,“内府那边前儿才说了要开始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不如一并做了。” “好。”巫洛阳说,“明儿就叫人过来量尺寸吧,有新的好的样子,也送来挑一挑。” 一边说,一边将桌上的纸整理好,仔细地收起来,兴致勃勃地道,“走,回去瞧瞧她挖的坑!” 其实这时齐煜早就已经埋好了盒子,填平了土,就连上面的草也重新种了回去。所以巫洛阳乍一看,竟没看出来哪里是动过的。 她咂了咂嘴,笑话没看成,有点失望。 不过到了晚上,她又高兴起来了。
第237章 反派何时逃走(10) ◇ ◎照镜子时,齐煜险些没认出来自己。◎ 昏黄的烛火摇曳着,照亮了交叠的身影,在墙上投射出一道缠绵的剪影。 自从突破了那道自我限制的关卡之后,齐煜在这件事上,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绝不介意去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 巫洛阳此前搜集的各种图册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迷糊,那么到现在,巫洛阳也该猜出来齐煜到底在自家书房里看了些什么东西。 虽然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是能被人总结出来,绘制成图册的东西,果然都不简单。巫洛阳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躺平了。 云散雨歇,巫洛阳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平复有些激烈的呼吸。 锁骨突然一凉。 她被惊动了,睁开眼睛看去,正对上齐煜的视线。 再低头,才看到了被齐煜放在她身上的东西——一块小小的玉坠。这坠子呈水滴型,没有半点雕琢的痕迹,显得十分清润,质地上佳,触之一片滑腻,是上好的羊脂玉。 巫洛阳伸手将这玉坠捏住,放在眼前欣赏了片刻,才问,“哪里来的?” 齐煜移开视线,“地上捡的。” 巫洛阳听得笑了起来,胳膊在软榻上一撑,坐了起来,问道,“给我的?” 因为她的动作,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露出一片光洁的皮肤,因为空气中的冷意,冒出几粒小小的鸡皮疙瘩。 齐煜明明没有在看她,却准确地伸手,将毯子重新拉了上去,口中十分随意地道,“是从前的旧物,你不嫌弃,就留着。” 巫洛阳闻言,又低头看了一眼坠子,琢磨一番,心情顿时大好。 齐家也是阔过的,自然有不少好东西,留下来一两件也正常。然而,巫洛阳自己就是权贵中的权贵,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见识过,自然看得出来,以这块玉的成色,恐怕连宫里也不多见,齐家纵然再显赫,也顶多是有一两件。 这样的宝贝,自然是要妥善收藏,传之后人的,怎么会是齐煜口中随随便便的“旧物”? 把这样的东西送给自己,足见齐煜心中的重视,巫洛阳也就不在意她口头上的那一点逞强了。 当然,还有一个让她愉悦的点是,齐煜送给自己的这块玉,比给秦星阑的订婚信物要贵重太多。而且今天才将那块玉佩拿回来,她又是装在匣子里埋了,又是送自己更好的玉,态度可谓是十分鲜明。 纵然她并不缺这样的东西,但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她本来想自己戴上,念头一转,又把玉坠递到了齐煜眼前,“我看不见,你来给我戴。” 齐煜顺从地伸手接过,双手捏着系玉的红绳,绕过巫洛阳的脖子,将之扣好。 一点凉意贴在锁骨处,又很快被体温沾染,变成一种温润。 巫洛阳身体向后仰靠在了齐煜身上,笑着道,“你送了我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也当还礼才是。” “不必。”齐煜轻声道。 “要的。”巫洛阳坚持,“你从家里出来,也没带什么衣裳首饰,明儿就叫人上门,多做一些。咱们家的人,可不能太寒酸了。”
393 首页 上一页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