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人。”聂冰仪回答。 “换药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想让屋里的给我换。” 哦,看来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朱文姝转身欲离开。 “站住,我有事问你。” 朱文姝站定,身体僵硬。 “别杵在那,坐啊。”聂冰仪拉她的衣角。 朱文姝远远地坐。 “看你买了份报纸,想必你也知道了。毓殊那边怎么回事?公爵家出了什么幺蛾子?” 朱文姝赶紧蹭过去,语速飞快:“没有高丽人潜入公爵家,是毓殊,她拿到消息了。没有黄金没有煤炭,岛国人要开采的是液体黄金石油。勘测单位、开采公司、审批编号……她全拍下来了,等下我就去洗相片。还有,公爵马上就要赴任高丽总督一职。” “哦。”聂冰仪盯着朱文姝的脸蛋,把对方看毛了。她觉得朱文姝最近有点二,大概是被毓殊传染的。 至于毓殊为什么被误认为是高丽人,根据报纸上写的,也不难猜测。毓殊是拍了关于高丽总督的消息,把相机扔了。加上聂冰仪近日遇刺,最近高丽人实在活跃,此次也就归咎在高丽人身上。 一招转移视线栽赃嫁祸玩的不错,聂冰仪想。 “消息拿到了,毓殊可以离开公爵家了么?”朱文姝还是比较关心妹妹。 “既然公爵要离开满洲,她在那也没什么意义了,叫她回来吧。”聂冰仪说,“小心些,别让人怀疑。” 聂冰仪觉得,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自己已经与组织失去了联系,毓殊又不是在什么重要位置上,总不好让她跟着自己一样冒险。 “那我这就去告诉她。” “她回来后让她跟我报到。” 朱文姝跑得比火车还快,眼看着她窜出去老远,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见。 二,果然会传染的,聂冰仪想。 她坐在候诊室继续等候了几分钟,雪代开门送走了病人。聂冰仪骤地起身,站姿笔直、脚跟并拢,虽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一丁点的表情,但全身上下透露着“恭敬”二字,就差举手向尊长敬礼了。 雪代嫌弃:“傻不傻,进来。” 聂冰仪总觉得要完。怎么说呢,小雪她喜欢钻牛角尖,每次生气都要气好久。都怪自己顶撞她,如果小雪因为生气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就不好了。 走进诊室时,聂冰仪的步伐僵硬,宛若赴刑。接下来不管小雪说什么她都认了。这时她实在佩服毓殊有在朱文姝面前光速认错的能力。 千鹤一心认定,假的大小姐是高丽人。 聂副局长被高丽人刺杀的时候,这家伙刚好出去。不是高丽人的话,昨天晚上她又跑去拍什么高丽总督任职书啊。 千鹤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问毓殊,你到底是哪里人。 “既然我们这么熟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脚下踩着什么地,我就是什么人。” 毓殊侧卧在榻上,一手捏着高脚杯,把可乐喝出极品红酒的味道。她见千鹤一脸震惊,心中大喜:我要的就是这个气势,姑奶奶我吓死你。哎……用小鬼子的话说这句话没啥气势。可惜千鹤这半拉子(满洲人)听不懂汉语,毓殊无法用家乡话交流。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高丽人……高丽人像你这么大眼睛的还是很少见的。” 算了,高丽人就高丽人吧,错下去说不定还挺好的。毓殊举杯喝了一口冰镇汽水。 有人敲响房门,千鹤便去开门。看见来人,毓殊傻眼,下意识地去藏匿手中的冰镇可乐。 藏也没用,桌子上一盒冰块呢。话说老姐怎么突然杀回来了?她落了东西?不该啊!还是藏起来吧,姐姐眼神不好,说不定看不清她的小动作。 谁知朱文姝杀猪般的嚎叫,可把屋里的二人吓坏了。 “偷吃冷饮,你不想好了!” 眼看着鸠山医生一脚卷翻了冒牌大小姐,千鹤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那个文静细心的鸠山医生竟然如此暴力。大有要把病人打残让她不能再偷吃冷饮的气势。 “鸠山医生,别打了,打也没用,她已经喝好几次冰饮了。”千鹤试图挽救毓殊。 站在榻边一手揪着毓殊领子的朱文姝,瞧瞧千鹤、瞧瞧冷饮、又瞧瞧跪在榻上瘪茄子的毓殊,最后抬起另一只手给毓殊背后一拳。 那一拳无比响亮。 “不叫唤的小狗咬人很疼的。”毓殊反手去摸后背,她想给自己揉揉,可惜自己不是长臂猿。 “你说我是狗!”小狗大叫。 “是最可爱的小狗,小狗狗让我抱抱吧。”毓殊凑过去。 “臭不要脸。”朱文姝一巴掌呼过去。 千鹤默默看着这一切。真正的笹子大小姐喜欢把下人之类的,也称呼为狗。不同的是,笹子大小姐的每一个狗字都是羞辱,而假冒的大小姐的每一句“小狗”,都带着宠溺与喜爱。 假冒大小姐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千鹤知趣地离开卧房,去门口守着。 “姐姐,不气了好嘛。”毓殊撒娇地抱住朱文姝的大腿。 “矜持!矜持!”朱文姝气,“你最近怎么了?” “缺爱,孤独。”毓殊泪眼汪汪地看着老姐,“说好的陪伴彼此呢?” “你,”朱文姝语塞,“不当演员可惜了。” “间谍也是演员,我当腻了。比起现在,我还是喜欢以前在战场上的日子,直来直去更好一些。”毓殊恢复正形,拍拍身边的位置让朱文姝坐下。 “至少现在很安稳,虽然是虚假的……”朱文姝想了想,又道:“其实我最喜欢在西伯利亚的日子。” “我也喜欢,每天土豆、牛肉、大列巴管饱,如果不是那些间谍课程内容,我大概会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战争。” 毓殊挪挪屁股,往朱文姝那边凑凑。朱文姝也蹭过去,两个人更靠近一些,她还伸出小指头,挠挠毓殊的手背。毓殊摊开掌心,拉拉朱文姝的手。 “聂姐说,你可以离开公爵家了。” “我这么快就离开,公爵会起疑的。”毓殊说。 “你可别是因为公爵对你好,舍不得离开了。” “当我爹?死变态他也配?放眼望去,就老刘当我后爹我服。”毓殊摸着下巴。 “魏营长呢?他对你也不错的。” “他很事儿妈,适合当我妈,但年龄又不够。” 朱文姝嘎嘎笑。 “哎,斯文点,别和公鸡打鸣似的。” “去你的,你才公鸡打鸣。” “No!老魏说过我,笑声像老母鸡抱窝。” “还拽洋文了,牛的你。” “哪有你牛逼,你精通——”毓殊掰手指数,“一二三四五六国文字,妈耶。” 朱文姝捏她腰间的肉:“瞅你吊儿郎当呜呜喳喳的。你什么时候离开公爵家啊?” “哎!你别捏我扭伤的地方。”毓殊躲,“咋地?这么想我?” “是是是,想死你了。特别想你做的烩腰花儿和春卷。” “我教你怎么做,你一学就会……” 朱文姝抽离被毓殊握着的手:“我不学,你整天让我学这学那的,我不学了。” 毓殊秒懂:“好,不学了,以后你想吃啥我都给你做。” 朱文姝甚喜,伸出手,准许毓殊继续拉着。 “你先喝点可乐,等我一会儿。”毓殊起身,一瘸一拐地朝门外走去。 “你腿病重了?”朱文姝拿起毓殊之前用过的高脚杯,喝着里面没气泡的糖水。 “不是,整天学小鬼子跪着,我腿麻。”毓殊走了。 三分钟后,毓殊回来,露出一口白牙。 “朱文姝,我能亲你吗?” 原来出去三分钟是刷牙洗脸去了。 “为什么要亲我,还有别叫我大名。” “OK,我懂,当我妈叫我爱新觉罗·毓殊时,一准没好事。那么,文姝,我洗香香了,可以跟你香一下吗?” “为啥哦?”朱文姝用杯口挡着嘴巴,说话带着一点回音,瓮声瓮气的有些可爱。 “因为我受伤时,你说你想亲我,你没亲……我惦记四年了!” “那、那也应该我主动先,你又是干嘛主动提起。” “屁话那么多干啥,我洗干净了,你让不让亲?不亲拉倒。你啥心思,我还不知道啊?嘿!” “你凭啥觉得我喜欢你?”朱文姝嘴硬。 “哦?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朱文姝起立,“我喜欢你,不是单纯的姐妹喜欢。” 说罢,她轻轻吻在毓殊的唇上。 毓殊说过,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老整那虚的。 毓殊傻傻地站在原地:“你亲嘴?我以为你只亲脸,我还没准备好呢,重来!” “美得你。” “再来一下,再来一下,慢一点。” 毓殊噘嘴凑过去,朱文姝伸手捏住她的上下嘴唇,捏得横扁横扁、和鸭子嘴似的。 “我亲了啊。”朱文姝双手捏着毓殊的嘴巴。 “呜呜呜。”摇头不行,抗议不能的毓殊只能干哼哼。她的声音有点大,引来了门口的千鹤。 千鹤本以为屋里的人遭受了袭击或是什么的,却不想撞见某位医生正要亲吻毓殊。 老天爷,她知道毓殊的秘密够多的了,现在又看见不该看的,自己不会被假冒的大小姐灭口吧? “把你看见的忘掉!”屋里的二人异口同声。 “是……” 千鹤嘴上这么说,也想努力忘记刚才的情景,但事实上,女人接吻这件事,冲击力有点大。
52、第52章 聂冰仪心中有那么一点点不爽。这份不爽源于她的工作失败与爱情不顺。 她躺在折叠床椅上,看着雪代忙忙碌碌收拾医疗废弃物。 “这还不到一周,等你来拆线时换药就好了。”雪代只留给聂冰仪一个背影。 “我早上洗脸时不小心碰到受伤的那边了。”聂冰仪冷漠。 “你什么时候变得马马虎虎的了?” 雪代端着托盘,坐在聂冰仪身边,动作轻柔地拆掉聂冰仪脸上粘贴的纱布块。聂冰仪注意到雪代有在给上一个患者看完病后,特意卸了妆、摘了小胡子。 “你卸妆不怕被人看见么?”聂冰仪说。 “如果文姝还不回来,我就提早打烊。”雪代说。 “嗯。”聂冰仪应声。 “你要是想见我,不必找这么蹩脚的理由,来就是了。” “我不能总往这边跑,时间久了,会有人怀疑的。”聂冰仪喉头微微滚动,“我想了想,毓殊说得对。固执的死脑筋不配有爱情。” 雪代持镊子的手微微停顿,继而夹起棉花球,镊子探入药水瓶。恍惚间一不小心沾多了药水。 “我觉得,我的年纪要大一些,阅历也比你多,什么事你都应该听我的,我也都是为你好。”聂冰仪说罢,偷偷观察着雪代得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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