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差点掉到地上的书被接住了。 喻良被人一戳,猛地清醒过来,她先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书拿正,惊恐地站直,然后看见叶扉安坐在座位上,转身把课本递给她。 讲台上政治老师被一圈人围着问题,显然没注意到她,喻良开小差被发现,心虚地四下看了一圈,接过课本,小声说:“谢谢。” 叶扉安:“你昨晚几点睡的?” “昨晚……”喻良搓着手指,撒了个谎,“一……十一点。” 她俩这几天都是一起回宿舍、一起来教室,是叶扉安适应喻良的时间表。往常叶扉安都是六点卡点到教室,现在跟她一起早晨五点起,用功程度堪比转性,连赵洪明都内敛地夸她“学习意识增强了不少”……但喻良百思不得其解,都是又熬夜又早起,怎么叶扉安就不犯困呢? 叶扉安听了这个“一十一点”,半信半疑:“十一点?我不信。” 喻良:“……行吧,一点。” “你,”叶扉安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由衷地感叹,“你厉害。” 喻良假装没听出这话的真正含义,她点点头,又谦虚道:“谢谢谢谢,也就一般厉害吧。” 叶扉安:“……” 她服了。 附中大考排座位的方法十分别具一格,每四十名划进一个考场,同一考场的座位随机排,叶扉安在第一考场,喻良在第五考场,正好隔了一层楼。九点开始考试,八点半进考场,现在还有五分钟打铃,老赵在讲台上嘱咐了一遍注意事项,喻良争分夺秒地看了几眼数学错题,刚想回头问叶扉安一个公式,转过去才发现她身后的座位是空的。 老赵嘱咐了不下三遍“选择题做完要先涂答题卡”,说完一顿,也发现叶扉安不在,随口问:“叶扉安又出去干什么了?” “刚才出去了,”前排一个女生小声说,“可能去厕所了?” 老赵点点头,拿着手机刚想走,叶扉安就出现在了后门口……拎着一个装满零食的袋子。 她开门进来,好像也觉得气氛不太对,于是当机立断地把零食袋往身后挡了挡,效果堪称欲盖弥彰。 赵洪明脸立竿见影地绿了:“……你好像很轻松啊。” “没有,”叶扉安立正,“老师,我没有。” 此情此景莫名其妙戳了笑点,有人没忍住,发出一声变了音的笑。 快打铃了,老赵虽然脸绿也没发作,就说了几句“有些同学也别太浮躁”之类的废话,掐着表回办公室准备监考了。喻良上午考完试不打算回教室,现在把下午要考的政治资料资料网书包里塞,忽然感觉自己被戳了戳,叶扉安给她递了一瓶咖啡。 这一看就是刚从学校超市保温柜里拿出来,温度从她的指尖传到心口,喻良一愣,接过来:“谢谢。” “你刚才不会是去买……” 她话说了一半,对上叶扉安的目光,忽然觉得有点自作多情,于是一咬舌尖,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 “没怎么,”喻良把后半句话咽下去,笑了笑,“这是什么讲究?学霸的吉祥物吗?大师,你是不是得先给它开个光才管用?” “这么想也不是不行……嗯,你说的有道理。”叶扉安摸着下巴,觉得此言有理,于是拿过咖啡帮她把瓶盖拧开了,“拧不开就直说,还开光,啧啧啧。” 喻良小心翼翼地接过这瓶“开了光的吉祥物”,后知后觉她俩这行为多少有点幼稚,于是认真盘算着,说:“咱俩至少有一个人有病。” 叶扉安:“我觉得也是。” 喻良闷声笑了好一会儿,她都想不明白这么白痴的对话是怎么发生的,叶扉安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一阵,还是正色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觉得这个也不太能提神,但多少还是有点心理作用吧。” 她眨了眨眼:“考试加油。” …… 这瓶咖啡就是最普通的牌子,随便一个小超市都能买到,口感跟速溶咖啡没什么区别,几乎就是兑了香精的糖水……但喻良喝不出来什么口感。大概真的是叶扉安所说的“心理作用”在起效,她这一天的两场考试精力比平常都充沛。 喻良提前二十分钟答完了政治大题,把选择题又检查了一遍才打铃收卷。于是第二天跟第三天,喻良都买了同品牌同口味的咖啡。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她捏着已经空了的咖啡瓶,突然觉得有点好玩。 有不少人喜欢戴点什么“吉祥物”,但旁人戴什么金佛玉佛转运珠,她带个咖啡瓶,多少有点太接地气了。 但也不知道是叶扉安有用还是吉祥物真的能让人转运,下周一出成绩,喻良这学期第一次进了前三十名。
第19章 学姐 他们重点班时高一期中考试后分的班,刚来二班时,喻良在班里排二十几名,之后的日子里每况愈下,卡在后五名打转。 这次虽然险险地卡在三十名,但已经是她最大的一次进步了。 从老赵开班会时的表情来看,他们班这次考得不错,除了叶扉安牢牢地钉在全市第一上以外,全市前二十进了十五个,而且全都集中在前半段,据说今天班主任会,陈殿胜都没找二班的茬。 赵洪明先例行提了一嘴叶扉安的稳定,又着重表扬了几个进步很大的同学。喻良第一次在班会上被表扬,她捏着自己的成绩条,小心翼翼地粘到了笔筒上。 “30”跟上次的“39”放在一起,她开心,又感到忐忑,她不知道这次的进步有多大运气成分在——这些天跟叶扉安一起学习,叶扉安等于无偿给她当了一个多月的家教老师,她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知识层面的欠缺,她跟真正学得扎实的人差距太大了。 今天周五,下午第三节 上体育,体育下课以后直接就是自习了,老赵利用课间开完一个简短的班会已经占用他们体育课十分钟,他在讲台下蠢蠢欲动的学生面前看了看表,说今天不用上体育课,带他们去体育馆看比赛。 刚提到“不上体育课”,教室里一片哀怨。附中有不少体育比赛,什么“校长杯”“市长杯”,在他们校内举行的,大多数都是同校学生之间菜鸡互啄,毫无观赏价值,这种比赛二班基本不参加,想参加也只能跟别的班组队,虽然平时看看的确比上文化课有趣,但体育课,看这种比赛简直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超市买零食有吸引力,估计老赵是把他们当成了免费的啦啦队。 但去了体育馆以后,二班女生却发现自己来对了。 老赵怎么不早说有外校的帅哥! 今天体育馆帅哥密度过高,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外省的X大来青城做宣讲,顺便带男篮女篮跟青城几所中学的校队交流。今天男篮来了附中,女篮去了十五中,等会看完比赛,二班就直接去礼堂听宣讲会。 他们一进体育馆,看到的就是附中男篮被血虐的场面。 “3:39……这跟被剃头也差不多了吧,我是看不下去了。”何润是他们体委,二班唯一一个体育爱好者,觉得这场面惨不忍睹,“你们不觉得吗?这谁能忍……” 他拧着眉头跟身后的同学吐槽,但没人回应,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班的女生已经“叛变”了。 “7号好帅!” “好球!好厉害,你看那个13号!” “13号!13号帅得跟其他人都不在一个次元了呜呜呜……” “本来觉得篮球队那个xx挺帅了,现在一比都是什么垃圾。” 何润:“……”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群帅哥扔进人均歪瓜裂枣还没张开的高中生里,实在是鹤立鸡群,虽然附中男篮最后以8:51被完虐,但一群女生也看看了个够本。最后双方鞠躬下场时,眼尖的人看见公认“帅得一骑绝尘”的13号,从坐在场外跟附中体育老师聊天的一个女生手里拿了自己的外套。 潘珊对喻良叹了口气:“果然长得帅的都有女朋友了。” 喻良顺着看了一眼,跟13号同行的女生穿着修身得体的裙子,一头卷发染成了张扬的浅粉色,乍一看跟灰头土脸的女高中生们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明显是X大宣讲团中的成员。 但她斟酌片刻,说:“他们两个也不一定是男女朋友吧……” “那倒也是,也有可能就是关系好吧,但是他俩也太配了,就算不是男女朋友放在一起也很好看啊……” 潘珊雀跃地发表自己的观点,显然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喻良刚才也跟着凑了凑热闹,平心而论,13号的确比同队的男生长相出众,但不知道是不是男篮人均人高马大,13号在里面显得有点过于单薄了,很有可能不是男生。但观赛区在二楼一个平台上,看得并不分明,不排除她看错的可能。 二班人叽叽喳喳地往外走准备去礼堂,但到了场馆外,忽然发现13号笑盈盈地站在门边,好像在等人。 女高中生们大多数脸皮都还比较薄,远距离犯犯花痴也就罢了,近距离盯着帅哥流哈喇子是万万不敢的,路过的女生个个低着头脸红憋笑,直到13号朝她们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赵老师!” 二班人齐刷刷地回过头:“?” 这声音比一般男生要尖细很多,旁边的女生懵了,潘珊下巴险些压到脚背上:“13号不会是个……” “你们是拿附中小孩练战术来了?也不知道让让人家,脸皮挺厚的啊。”赵洪明嘴上嫌弃,实则满面红光,一看就心情不错,指着13号给二班学生介绍,“这家伙也是附中毕业的,你们学姐。” “学姐”两个字一出,世界安静了。 “我叫孟芮,是赵老师上一届的学生。”“帅得一骑绝尘”的13号——孟芮,学姐,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惊愕的目光,毫不在意地笑着跟一群惊掉下巴的女生打招呼,“你们好啊。” …… 孟芮留着在眉毛以上的短发,穿着肥大的运动服,高高瘦瘦,不管在哪个陌生人看来,都是一位清秀俊美的帅哥,只不过这位“帅哥”没有喉结,自我性别角色认同没有障碍,不论生理还是心理层面,都是实打实的女生,这种打扮只是个人习惯。 她今年才大二,是X大女篮的副队长,跟二班人也算同龄,而且都是陈殿胜和赵洪明带过的学生,吐槽起学校来立刻就有了共同话题。孟芮是个完全不社恐的自来熟,去礼堂的路上一直跟他们搭话聊天,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解答了不少问题,让人觉得,如果不是她早就把高中知识还给老师了,估计二班人能当场拿出错题本问数学题。 何润总算逮到机会,跟她交流了不少篮球战术,连呼牛x,最后意犹未尽地问:“学姐,今天不是男篮吗?你怎么上场了?” “我本来也要去十五中,但是我女……咳,我朋友,”她面不改色地接下去,“他们今天先来附中宣讲,我就跟着回母校看看。本来我没想上,结果发现附中男篮还是十年如一日的菜,我实在不忍心啊,就上场给你们放放水。”
64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