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宓绝了回家吃饭的心思,意兴阑珊的拿筷子挑几柱子菜,宫里的菜已经有了些改进,好赖试毒的时候是在锅里试,而不是装盘以后再说,但一顿饭吃上两个时辰,早就凉了,她吃了一口水晶鸡,发现鸡汤已经成了冻,就把筷子一丢,“别提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们这是一出,刚还有一出,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的,都凑到一起了。” “啊?”荣宜尬笑,“看来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又问,“你们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记得从荣宓家到宫里骑马也得半刻钟。 “呸。”荣宓将另一出倒霉事娓娓道来。“别提了,五千两银子的惨案。”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要是单纯看只发生论什么,省略去前情和细节 玉箫还是很玛丽苏的! 跳个舞实际上当家做主的一把手给吸引回来了,一把手的姐姐跟一品大员给弹伴奏。 12、同时 时间回到开宴之前。 这是一个五千三百四十二两银子造成的惨剧。 荣宪下个月出京至滨海练兵,京中留郑雍容压阵,虽明面上对郑瑜等文官说辞是南征,实则武官心知肚明。 待到冬日长江风平浪静,王相必乘胜北伐。 立后不过是给南朝部分鸽派世家一个拖延王玄调兵遣将进度的借口。 最多只能从秋天拖到冬天。 萧珂十天后就动身入川,将白帝城一代军队调入益州,他不打算用益州军队,故来回换防产生了若干手续。 加上荣宪硬塞了自己手里的两个将跟着同去,班宝镜她爹班岚和辽东卫副指挥使长孙优。 萧珂惯例挂帅不配副将,结果朝里又是一场口水仗。 一笔笔人员更替,前后一个多月,直到昨晚,所有人事调动才算结束。 散会的时候已经子时了,离早朝时间不远,大家决定就在衙门里休息一下,呆着没事荣宪主张对账。 她当年就靠账面功夫起的家,从凡是她沾手的流水银子里抽钱,养起来的自己嫡系部曲。这也导致荣真当时下不来台,不得不说她是守灶女,荣家家主,日后姐妹若有子女直接过继,奠定了当年大局。 所以她深知账本游戏,故账从一年一对变成两个月一报。 萧珂把账本拿过来的时候顺口说了句,“有邓时晴送上来的折子吗?” “哈?”郑雍容寻思了一下,“莫得他的。” 邓时晴是晋阳太守,景国公世子,景国公一脉是先皇嫡系,故她跟老邓和小邓都不熟,就多问了句,“为什么会有他的折子?” “他做账平了五千三百四十二两银子的空,我发函问他干什么用了。”萧珂就跟韩楚君说,“后天就满十五天了,邓时晴又在京里述职,他装死吗?景国公府再不给补,你就直接去大理寺找阿沈拿封条他家的铺子挑一个封了。” 荣宪就手欠拿过来账本看了一眼。 晋商的账房先生一等一的棒,要是以前的枢密院班子这船肯定不会翻。 然而无独有偶,萧珂当年也是靠做账私扣出来几万两白银。 说句不好听的,大家就是靠研究晋阳账房做账经典案例学会的从衙门和盐、铁和筑钱流水银子里抽钱。 荣宪看了三行就知道这账咋回事,此时十分警惕,大家站在此处,自然只许州官放火,账本一甩,直接把本子给甩散了,散页飘零一地,象征性发作一下,“他什么意思?” 枢密院两派,辽东河西,关中没落,故也没人给邓时晴说话。 但是郑雍容飞快的把舆部尚书萧玉珠跟内卫指挥使楼念卿从家里给传过来了。 这俩一来,荣宪只能态度十分良好,说的话十分要命,“如今既然每一锭金银和每一钱铜币上面都烙了数字,放让你们追查金银流向的这个权给你们,不是让你们两个在这里混吃等死。这五千两银子你们都讲不清,内卫所有正副指挥使以死谢罪。” 烙数这事是有原因的。 荣宓跟萧珞走的很近,荣宪跟萧珂算是同窗,大家都很熟。 按理说,寄人篱下,都应该捉襟见肘。 并不。 当时荣宪过生日,萧珞送她大提花绸,送了整整一车七十二匹,还有照着四季打了桃、荷、菊、梅四个花冠,全是黄金攒红宝,把湖阳都给吓了一跳。 后来荣宪就留意了下。 她那时每天到霍府上课,老霍为人奇葩,讲课更奇葩,云里雾里,要求还很高,达不到就骂人,还一月一考试唰人,半年一实地考察,弄到最后二十几世家子弟讲剩俩。 荣宪是因为长得漂亮,又会讨好别人,她把霍仲雪的娘跟夫人搞定了。 ——没有荣宪搞不定的女人,但不知为何,她跟男人一般关系永远很差,即便她漂亮到只要出门,肯定有小女孩大女孩凑上来要亲亲抱抱。但她跟身边的男性关系基本上三种。已经翻脸、即将翻脸、在翻脸的临界线上。 老霍跟她永远在即将翻脸这个阈值上转悠。 萧珂苟住的原因是他半夜不睡,专门熬到上课来趴桌子睡觉,老霍又不能把人直接提起来丢出去。 她惊奇的发现,萧珂虽然没有书童,出门都不带人,看起来很惨。 但这兄弟衣服和发簪每天一换,从不重样,外袍还拖地。 荣宪就直接找萧珂要铸钱和金银的模。 萧珂认栽,给了。 这也是她当年拿下新罗后就还兵白城的主要原因之一,她坚信反正铸私钱是死,杀进宫也是死,都不差什么,只不过最后蛋疼的事情出现了,她跟萧珂选在同一年动手。 两人都太年轻,没什么经验,要是搁现在,这行为就是证据,等对方杀进燕京城黄花菜都凉了。 不,当年两人都在等,年纪太小未逢败绩,极为心高气傲,都觉得等对方磕下燕京后再出手把对方钉死不成问题。 萧珂杀出燕京,还兵兰州,准备清君侧。 荣宪在白城按兵不动,准备平叛。 两人一东一西,一年多,眼瞪眼,谁都没动。 自此,成今日之局。 话说回来,荣宪这句话一扔,萧玉珠到底是内阁之一,十分淡定,但老楼吓得十分清醒,扑回衙门捧着鸽房抄传回来的记录回来了。 流水一对,零头是花在京郊一处别苑上,置办地产,大头给了并州卫指挥使,时间上是一个月前,正好,一个月前并州卫指挥使陆楚秀打折子和清单回来,说调了三万人剿匪。 当时跟并州节度使的折子核实过,没有出入,就正常办理了。 但这五千两白银中的一部分被陆楚秀花出去给自己妾买大提花绸和首饰,所有人瞬间都一个联想。 这匪是谁? 并州是不是要反? 这就炸了锅。 老楼直接点几百禁卫去景国公府带邓守礼和邓时晴父子来枢密院问话。 去的时候景国公府乱糟糟的,灯火通明,家中部曲尽披甲,禁卫当时就派人快马加鞭回枢密院报告。 荣宪:好啊,这是要反? 挥手点了一千京兆卫抓人,与其他人商定好,给南朝人送完行夜审邓氏父子。 杨兰亭成功把人抓回来了,进宫找荣宪汇报的时候说邓时晴身边有个舞女,手脚功夫真厉害,打伤了二十几京兆卫。 那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近宴会开席。 荣宪好奇心顿起,就想见一见这个舞姬,就让杨兰亭把人领到昭阳宫去。 然后杨兰亭领进来一个穿着黑纱舞衣的小姑娘,手上带着规锁。 舞女看起来大概十一二岁那样,眉眼稚嫩。 这年纪让荣宪有些吃惊,“她?” “哇,剑起剑落一时半会无人能敌,我敢跟你开玩笑吗?”杨兰亭黑线。 “把她手上的锁打开,你出去吧。”荣宪道,等杨兰亭出去后,她指了指旁边的点心和茶水,“坐吧。” 小姑娘眼睛像个黑宝石,长得很漂亮,她捂着自己手腕,眼睛贼兮兮的一转,猛的朝荣宪腾身扑来,结果还没近身就觉的自己颈上一凉。 她眼睛往侧面一斜,老实的站在原地。 颈上横着一把秋水长剑,剑刃利,剑体亮,疑似是钢,甚至能从剑上看清自己的脸。 她根本没看清这个女郎剑是如何出鞘的,甚至她开始时没发现眼前的这个姑娘手里有武器。 小姑娘拱手,“我错了,向您道歉。” 当剑离开脖子的一瞬,她猛的腾身上房梁,仗着轻功好要走窗,人刚站上房梁上,就觉厉风迎面,她猛的一下腰,将将避开。 刚才那把剑擦着她脖子,死死钉在房梁上。 小姑娘反手摸了摸自己脖子,虽然脖子上被开了个血口,但还行,脑袋还在。 荣宪没抬头,只是随意抬手指了指上边,袖子滑落,露出腕上的碧玉镯。 小姑娘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郎,心里一时半会儿就剩一句皓腕凝霜雪,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的把剑拔、下来,老实的递过去,站好。 荣宪收剑入鞘,将剑横放在膝上。“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小姑娘马上狗腿的凑过去,拉了拉荣宪的袖子,等荣宪转过头,马上哇地一声就哭了,“贵妃娘娘,我是和槿哥一同来救我姐姐的。” “我不是贵妃娘娘。”荣宪端起茶。 小姑娘眼泪说收就收,马上改口,可怜兮兮的说,“神仙姐姐。” “你姐是谁?” “我姐叫怀素,被大坏蛋关起来了。”舞女说,“槿哥哥原本试过救我姐姐,结果失败了,全家都被杀了,我们是杀上门找大坏蛋的。我都跟刚才那个公子说了,我知道不能在京中动武器,但我真的不是来杀皇帝和太后娘娘的,我对天发誓。” 荣宪吹了吹茶水,“知道杀人偿命吗?” “只要让我救出怀素姐,我无所谓。”舞女说,她看荣宪漂亮,寻思漂亮小姐姐都是好人,打算换个办法,“你可不可以偷偷放了我?哪怕让我偿命,都行。”说到此处,竟然银牙咬碎。 荣宪觉得这个故事好令人窒息,“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小姑娘觉得漂亮女孩肯定不是坏人,加上荣宪可能跟她姐年纪差不多,又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讲故事。 舞女名叫如瑟,西凉秋部首领的女儿,她有个姐姐叫怀素。 当日秋部被军队踏平后,她姐姐被一个非常厉害、官职非常高、只手遮天的将军带走了,纳为妾,关了起来。 怀素有个青梅竹马,不知姓氏,八成名字单字槿。 槿君打算救怀素,未遂,结果全家都被将军挥兵灭门,怀素被带到燕京,关了起来。 如瑟还绘声绘色,“他的两个兄长被绑在马上,活生生的给拖死了,怀孕的四姐肚子用枪尖刺、穿,还有未成年的弟弟,惨遭斩、首。”
109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