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应战之地,却不能在襄宜谷。我们隐居在外,本就是为了躲避世间纷争。”紫镜说。 “那是自然。”萧非说。 “所以,我们打算先接下战书,再另寻一处地方约为地点。保险起见,我们可以不露面,只设下陷阱,等北斗庄的人来打。到时既能让外边的人见识到我们的厉害,也可保存实力,不让外人探查到我们的底细。”紫屏说。 “是极!”萧非又应了一句,心里却在想着,这的确是几个师父的作风。她们最怕谷里的事泄露出去,从此以后没了清静日子;却又怕丢了面子,这才选出这折中的办法来。 但不露脸设下陷阱又有什么用呢?外边的人若想挑刺,还会挑刺说襄宜谷是不敢正面迎敌只敢使些卑鄙手段……萧非已经预料到事情会是什么走向了。 “小谷主,可有什么想法?”紫练问。 “没有。”萧非十分果断地回答着。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就算她说了,也会和没说一样。毕竟她在这些师父眼里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只会胡闹的“小谷主”。 “但还是胡闹适合我,”萧非心想,“我偏要闹个天翻地覆。”
第66章 圈套 这一日,沈瑾白在闹市街头从早站到了晚,都没有等到可疑的人来寻她,陈广峻和季陵也没有寻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几人无奈,只有空手而归,打算明日再出门打听消息。 沈瑾白一直紧紧地抓着那写了字的白布,她就不信襄宜谷的人真能沉得住气……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来的! “沈姑娘,你好歹吃些东西。”蒋沅儿说着,给沈瑾白递了个饼。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沈瑾白是怎么回事,明明前一日还身体虚弱忽然昏倒,今日却又一口饭都没吃在街头站了一天,竟然还坚持得住。 “多谢。”沈瑾白接过那饼,咬了一口。她心里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她还在想襄宜谷。 “我需要一把新的剑,”季陵走着走着,却忽然担忧地道了一句,“若是襄宜谷的人来了,只凭着这一张弩,怕是赢不过他们。” 他的第一把剑被严明用来杀了林萋萋,从此他再没碰过那把剑;第二把剑是石从风赠予他的,而石从风又是栽赃嫁祸他的人,他早把那柄剑扔在了韶云派。如今他身上只有一张弩可以防身,若是近战,他表只有赤手空拳的份了。 “季兄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只是这小城里怕是没有能做一把好剑的地方,等我们去个繁华些的大都通邑,我必然给季兄打造一把好剑。”陈广峻说。 “多谢了。”季陵道。 陈广峻摆了摆手:“季兄客气什么?当日在去岳州的路上,我向季兄承诺过的,食宿全包,这必备的兵器自然也是我包了。” “我们还有多少钱?”蒋沅儿转头问陈广峻,这一路上,一行人并不算节省,如今又要大海捞针般地去寻萧非,蒋沅儿实在是很担心接下来的钱不够花,“若是不够,我去搞一些。” “放心,还够,”陈广峻说着,又看蒋沅儿穿得单薄,便道,“这几日天也越发凉了,我们还得多置办一些厚衣服,不然怕是难熬。” 沈瑾白在前面默默地走着,一言不发。“天凉了,”沈瑾白心想,“她可有棉衣穿吗?” 想着,她心中又是一阵失落。她只是微微低着头,一路向前走着。傍晚的风夹杂着一丝凉意,吹起了她的发丝,而她却浑然不觉,她满心只有那个小丫头。她只觉得萧非不在她身边的这几日,时间都变得漫长了。 “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沈瑾白心想着。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这几人还在游荡,这傍晚的小城里的街道已是空空荡荡。可就在这时,沈瑾白却忽然听到头顶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她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抬头向上看去。 “怎么了?”陈广峻忙问。 沈瑾白没有回答,只是眯了眯眼,抬起胳膊,触动袖箭,一支箭矢便飞了出去,直向前方的房顶而去。“嗖”的一声,箭飞远又落下,可屋顶传来的其他动静还是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上面有人。”季陵说着,也拿出了自己的弩。 沈瑾白把布条塞进了自己怀里,又迅速地拔出了背上的剑,一言不发地便一跃而起,翻上房顶。房顶上果然有一人,黑布蒙面,手持弯刀,正警惕地看着沈瑾白。 “襄宜谷的?”沈瑾白冷冷问着。 “你没机会知道了。”那人冷笑说着,手里弯刀一转,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沈瑾白看着这人用弯刀的手段,只看一招,便知道这人在弯刀上是个高手,便未敢轻敌。不过,他没有选择用下药这样方便简单的方式,而是选择了短兵相接,想来他身上应该没有那些可怕的药物。 沈瑾白谨慎地分析着,很快就判定了对方的能力。她长剑一举,便向那人冲去,两人便在屋顶上打斗起来。地上的三人中,蒋沅儿武功不好,因此早已躲到了屋檐下;陈广峻想了想,却把自己的剑给了几乎是赤手空拳的季陵,道:“季兄,你剑法好,我的剑倒还可以一用。” 季陵接过这长剑,也一跃而起,跃到了那屋顶之上,与沈瑾白前后夹击。那人岂能抵挡得了这两人一同攻来?于是,不多时,那人便被沈瑾白一剑刺中了肩膀,又被季陵一脚从屋顶踹了下来,地上的蒋沅儿不知从哪里寻来了绳子,也十分配合地把这人绑缚了起来。陈广峻把这人的蒙面黑布拽了下来,看了看这人,却皱了皱眉:“表妹,这人好像是这城里的货郎,我今日应该见过他!” 沈瑾白从屋顶跃下,径直来到那人跟前,一把长剑登时抵在了这人喉咙上。“我也见过你,我今日还向你问过话,没成想你们这么沉不住气,”沈瑾白说着,又问,“说,襄宜谷在哪里?” “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那人看起来十分凶狠,哪怕被擒也没说过一句软话,和白日里那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沈瑾白见这人嘴硬,想都没想,便一脚踹了上去,又一剑狠狠地朝这人的另一边肩膀刺去――方才她已刺伤了一边了。那人登时哀嚎不止,可又为着那面子,硬生生地咬紧了牙关,强忍着不喊出声来。 沈瑾白已发了狠,她眼神阴鸷,根本不在意这些哀嚎惨叫。而陈广峻却有些着急:“表妹,这毕竟是在大街上,咱们要不找个僻静的地方再审?” “那倒不必,”沈瑾白说着,只死死地盯着这人,“不要让我问第三遍,如果第三遍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今日这城中就会多一个暴尸街头的人。你要相信,这种事我做的出来,反正杀了一个襄宜谷的人,肯定比嚷嚷着要卖襄宜谷的秘闻更招人恨……到那时,我也不愁襄宜谷的人不会找上门来了。你觉得呢,嗯?” 她声音阴狠,说着却又轻轻笑了一下。纵然是和她一起长大的陈广峻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人似乎敌不过沈瑾白这般威胁,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屈服了。“我也不知襄宜谷究竟在何处,”这人说,“只是每年我们都得去襄宜谷进贡,去到那群山之中,自有谷里的人出现,把我们迷晕了之后再带过去。谷里的人对这些一向管的很严。” “嗯?为什么襄宜谷还要这样防着自己人?”蒋沅儿不解地问。 这人叹了口气,看了看沈瑾白正刺在他肩膀上的剑,又看了看这四周的房屋。有的人家灯没有亮,而有的屋子里明显是有人的。陈广峻见了,忙又对沈瑾白道:“表妹,我们还是到一个偏僻地方再审吧,再闹一会儿,只怕人都出来了。” 沈瑾白见这人已松口了,便听了陈广峻的话,拔出了剑来。几人便押着这人到了一处无人的陋巷,把他堵在了墙角。只听这人回答道:“我们只是受襄宜谷庇护之人,远远谈不上是自己人。”又道:“我叫王齐,曾是山间土匪。那年官府围剿,我们寨子里损失惨重,只好去寻求襄宜谷庇护。襄宜谷救了我们,又给我们改头换面,让我们可以在普通人群中生活。我们若是有难,襄宜谷还是会出手相助,但与此同时,受襄宜谷庇护之人必须每年给襄宜谷进贡,襄宜谷若有令,也必须立马服从。不然……不然便只有一死。” “你说的可是真话?”沈瑾白问。 王齐听了,冷笑一声:“你若不信,便不要问,干脆一剑结果了我!反正我如今告诉了你这些,就算你不杀我,襄宜谷也会杀我!你是没有见过襄宜谷的威力,不论你身在何处,只要你背叛了襄宜谷,便有一群受襄宜谷庇护之人来杀你!每杀一个背叛之人,便重赏千两白银!”又对沈瑾白道:“我来杀你,便是要领赏!” “果然可怕,”季陵叹道,“这样下去,难保这些人不会为了银钱互相猜忌,自相残杀。可若襄宜谷想一直隐秘低调又让外界尽在掌控,想来想去,便还真只有这个办法。” “不对,”沈瑾白却忽然对王齐道,“我今日在街头打听之时,问的都是知不知道襄宜谷在哪里?你若稍加打听,便可知晓我问的话。这个问题,听起来可不像是叛徒会问的问题。怎么你们襄宜谷,处置叛徒竟这么随意吗?” “可你在闹市上挂出的布条却太过醒目,难保城里不会有其他人把你当成襄宜谷的叛徒,”王齐说,“既然如此,不如我先下手。你是不是叛徒,又很重要吗?” 沈瑾白听着,只觉有几分道理。她收了剑,道:“我要你带我们去你向襄宜谷进贡之地,就是每次去都会被迷晕的地方。” “我带你去,我还有命在吗?”王齐冷笑着反问。 “你只需把我们带到跟前,指一个地方就好,然后你自然可以离开,”沈瑾白说着,想了想,看了看这周围的三人,又道,“到时候,他们三个会保护你,带你平安离开蜀地,如襄宜谷一般给你一个新身份,这一点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然后,我独自进去。” “表妹,你……”陈广峻急了,他这表妹又在做一些极度危险的事情,一意孤行。 “我意已决。”她说。她知道这人话里可能有假,但这却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一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要去闯一闯。 襄宜谷里,天已经黑了,萧非自己坐在门前烤肉串儿吃。“袖袖,把调料给我拿来一下!”萧非喊着。 “是!”一下有三个声音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传来,最后也不知是谁把调料递到了萧非手中。 萧非洒上了调料,又闻了一闻,这才问道:“外边的鱼上钩了吗?” 几个袖袖面面相觑,最后宫袖反应过来,忙回答道:“今早传来消息,说有一人昨日已经混入了他们了,只是那人受了一些伤,被……那位姑娘刺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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