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苏商商又把目光移到了那两片唇瓣之上。如今,梁蕖嘴唇发白,毫无血色,看起来着实惹人怜惜。苏商商看着那嘴唇,不由得又将手指下移,轻轻抚上了那唇,用指尖勾勒着她唇的形状。 可苏商商此时却忽然一愣,她又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境。只是这一次,她想起的只有前半部分,只有和梁蕖十分亲密的那一部分。 她突然很想现形,很想露出一身的狐狸毛来,让梁蕖摸一摸。梦里,梁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的时候,她是很舒服、很享受的,想来现实生活中也是一样吧? 苏商商想着,一时失神。直到梁蕖的嘴唇微动了动,才让苏商商回过神来。看来梁蕖是要醒了! 她忙收回了放在梁蕖唇上的手指,就要化作轻烟赶紧离开。可刚要钻出窗子时她却又觉得不对,她该把一切恢复原样,不然若让梁蕖知道有人擅自进她房间可怎么得了? 于是苏商商又赶忙回到了梁蕖面前,一挥手又将梁蕖放到了她晕倒时的位置,还特意将梁蕖的动作也摆回了原样。然后她又急急忙忙地捡了那染血的帕子,手忙脚乱地把帕子绑在了梁蕖的右臂上。 她觉得自己之前简直是闲的没事干才会去照顾梁蕖。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苏商商终于放心离开了。就在她钻出窗子的那一刻,她听见了梁蕖醒来时发出的一声轻呼。 梁蕖从地上缓缓坐起,她仍是很虚弱,强撑着力气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仍有些晕眩,或许是晕眩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脸颊有些酸。她没有多想,此刻的她只想回到床榻上好好休息。 可当她回到床榻边的时候,她却微微蹙眉:今日是没人替她收拾床铺吗?这么乱?似有人躺过一般,不似从前整洁。 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撑着床沿便坐了下来。她缓了好一会儿,精神才稍微恢复了些。于是她撩起自己左臂的袖子,想取下那染血的手帕。 诶,怎么没有? 梁蕖愣了愣,又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右边的袖子撩开了。 果然,一块带血的帕子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她的右臂上,显眼的很。 梁蕖的神情登时凝重起来。 而苏商商对此一无所知。
第9章 烤鸡 自从知道了梁蕖只是一个普通凡人之后,苏商商自知不必再畏惧梁蕖,便嚣张了许多。她再也不早起去神像前诵经,也不乖乖地等着梁蕖来教她大吴的文化……总之,梁蕖让她做什么,她便不做什么。 “公主,国师又差人来请了。”这日清晨,侍女又小心翼翼地来请苏商商。 苏商商不为所动,只是趴在榻上玩自己的头发。“不去。”她言简意赅。 “公主,这不好吧?”侍女忙道了一句,“已经五六日了,公主可不能一直如此任性。” “不去。”苏商商懒懒地翻了个身,她才不要去神像前跪着,背诵那些令人头疼的经文。 侍女见说不动她,只得下去了。过了一会儿,这侍女回来禀报道:“公主,国师说,她在神像前等着公主,公主要去便去,不去便罢。” “放心,我不去。”苏商商就是不改口。 侍女见状,悠悠地叹了口气,便下去了。 见所有人都走了,苏商商在榻上翻身坐起,下了床套上鞋子,便蹦蹦跳跳地自去梳洗了。不用诵经,她的心情不知好了多少,嘴里都开始随意地哼着轻快的歌。 “听起来,你还挺自在的。” 清芦的声音突然在苏商商背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梳子都掉在了地上。 “还是胆小。”清芦笑了。 苏商商勾了勾手指,那把梳子便自己飘起落在了桌子上。“我才没有呢……都怪你神出鬼没的。”苏商商回头看向清芦,笑着说道。 “我是妖,非神非鬼,”清芦强调着,坐在了苏商商的床上,又笑问,“看起来你这几日过得不错,你不怕那国师了?” 苏商商忙跑到清芦身边坐着,神秘兮兮地低声说着:“我发现了,她真的就是一个普通凡人,不,也不普通,她是一个特别会坑蒙拐骗的凡人!” “这评价还真是高。”清芦轻笑着说。 “不过,”苏商商叹了口气,摆弄着自己的衣带,又接着道,“她还真是很神秘。我只知道她是一个爱故弄玄虚的凡人,其他的,一无所知。” “只要知道她伤不了你,便足够了。”清芦说。 “不不不,远远不够,”苏商商忙说着,“你不知道我这几日在这国师府见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事!”说罢,她也没问清芦愿不愿听,便一股脑地把这几日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你说她这人怎么这样,奇奇怪怪的,”苏商商说着,口干舌燥,手一勾,一杯茶便出现在了她手中,她“咕咚”几声将茶饮尽,这才接着道,“一个道姑,不好好修道,整日里收受贿赂,还给皇帝张罗后宫之事,理由还冠冕堂皇的!这人看起来那么正经严肃,结果尽做这些蒙骗皇帝、劳民伤财之事!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她那天生的好皮囊下是这样一个人……” 说着,苏商商又想起了梁蕖的面容,忙一拍手,又对清芦道:“对了,这道姑的手感特别不错!凡人常常养猫养狗打发时间,等我回狐狸洞之后,我也想养个如她一般的人整日揉搓……那得多舒服。”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打住!”清芦本来安安静静地做着个合格的聆听者,可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忙打断了苏商商。苏商商的话,真是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让人不忍听。 清芦清了清嗓子,这才接着道:“我觉得,你如今关注的不应当只是国师这么一个普通的凡人,你应当多关注下曾出现在这国师府里的那灵力深厚的过客。若是,这国师和那过客有什么往来的话,那你还是要警惕下国师的。” 苏商商听了这话,微微愣住:“有理。” “还有,那国师突然流血又突然昏迷,实在蹊跷。你虽探过了她的灵力,可这并不能保证你的结论就一定是正确的。这国师古怪,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清芦语重心长。 苏商商的神情又凝重了几分:“确实。” 清芦颇为无奈:“你呀,狐狸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又故意打趣道:“你这只重色轻友的狐狸,怎么我来这里半日了,你满口谈的都是国师,丝毫不问我这几日怎么了。” 苏商商连忙反驳:“我哪里有重色轻友!” 清芦笑了,歪着头瞧着苏商商,笑道:“你方才一直向我说梁蕖,没说几句就要夸一句她的美貌。这还不是重色轻友吗?” “可她确实很好看……”苏商商说着,心虚起来,又忙问清芦道,“你这几日可好?” “总算想起来问我啦?”清芦故意取笑着她,慵懒地向后一靠,“我,依然如旧。” 她说话时,眉宇间有淡淡愁容。 苏商商早就习惯了清芦如此模样。清芦见多识广,经历的事情要比苏商商多了许多,她常常发出些苏商商听不懂的感慨,语重心长地说一些苏商商难以理解的事情……苏商商早就习惯了。 只是苏商商从没听过清芦说过自己的事情,她只知道清芦极度厌恶人间,却还是不得不在人间奔波,似是找寻着什么。 “我这些日子或许会留在这附近,”清芦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又开了口,“你若有需要帮忙的,可随时找我。” “怎么找你?”苏商商问。 清芦又坐了起来,看向窗外,指了指外边的池子,道:“池中有鱼,你只要对那些鱼说一声,它们自会替我传达。” 苏商商看了看外边,又看了看清芦,眨了眨眼睛,问:“我现在就有需要,你能帮我吗?” 清芦一笑:“好啊,但说无妨。” 苏商商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肉。” “什么?” “我想吃肉!”她一个狐狸,戒了这许多日的荤腥,实在是忍不住了。 于是,片刻之后,苏商商的手上便多出了一只棍子串好的烤鸡来。她看着烤鸡两眼放光,又看了看在她面前微笑着的清芦,道:“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多谢你了!” 清芦一笑:“刚从店铺里抢来的,你赶紧吃吧。”又道:“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尽管联系我。”说罢,清芦也不待苏商商回应,一转身,便消失在了苏商商面前。 苏商商便坐了下来,着急忙慌地享用着她日思夜想的美食。一连咬了好几大口,险些噎着。她喝了口水,好容易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忽然又想起了梁蕖来。 “不知她看到我沾了荤腥会是什么反应?”苏商商想着,不由得一笑,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她号称辟谷,不知她闻到肉腥味后,又是什么反应?” 清芦的嘱咐早就被抛在脑后。苏商商当即带着这烤鸡出了门,蹦蹦跳跳极为欢快地到了院子里,远远地便看见房间大门打开着,梁蕖正在神像前跪着诵经。 那屋子本就昏暗,屋外的阳光打进屋子里,正照在梁蕖身上。梁蕖就处在光影交界处,苏商商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梁蕖是那房间的唯一一缕光。梁蕖跪得极为端正,身上的玄青色道袍在这缕光下似乎也鲜艳了起来。 “若是不知你做了多少坏事,我只怕会真的以为你是个正经道姑。”苏商商心想着,默默地咬了一口烤鸡,又蹦蹦跳跳地朝梁蕖而去。 “国师――”她甜甜地唤了一句,趴在了门边,向里探头看着梁蕖。 可梁蕖不为所动。 “国师?”苏商商见梁蕖没有理她,便又唤了一句,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梁蕖身侧的蒲团上,面朝着梁蕖盘腿坐着,又伸手轻轻戳了戳梁蕖。 却不想梁蕖一甩袖子站起身来,拿起拂尘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屋子,看都没看苏商商一眼。 苏商商一愣:国师生气了? 她来国师府这些日子,虽一直觉得国师眼含凶光,但却从来没见过国师生气。 她一下子有些慌了,连忙起身去追梁蕖。 “国师,你不是说在神像前等我的吗?我来了,你怎么走了?”苏商商边追边喊着,手里的烤鸡抓得紧紧的。 可梁蕖的脚步一直没停。 “国师!”苏商商忍不住了,小小地施展了一下法术……梁蕖突然觉得自己腿上好像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艰难无比。 苏商商好容易追到梁蕖身后,忙解了法术,转到梁蕖面前,气喘吁吁的,又挤出一个笑容来,道:“国师,你总算肯停下来等我了?” 梁蕖看向她的眼神里尽是疑虑,似乎在疑惑为什么方才自己突然动不了了。可她又迅速垂下眸来,看似十分淡然地道了一句:“公主不是不想见贫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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