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摸了……” 苏商商又道了一句,梁蕖的耳根也腾地红了。 “莫非她也会做那样的梦?”梁蕖心想,“莫非,她也会想我……” 可她立马打消了自己的想法:“想多了,这样单纯可爱的姑娘,怎么会在意你这个阴险伪善的国师?等她发现了你的真面目,怕是躲着走还来不及。”想着,她又垂了眸,“梁蕖,你不配。” 正想着,却又听苏商商在梦里娇媚地唤了一句:“国师……” 梁蕖听了,感觉自己浑身酥了半边。 苏商商平日里是没有呓语的习惯的,如今却是因为在蒲团上打盹儿,睡得不踏实,才会把梦里的言语迷迷糊糊地说出了声。 “公主,醒醒。”梁蕖实在是不敢听下去了,谁知道苏商商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不如赶紧把她叫醒,也省心些。 她伸手轻轻推了推苏商商,又轻唤了两声,苏商商这才又皱了皱眉头,艰难地睁开了她的睡眼。看见是梁蕖,苏商商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国师,你回来啦?我在这等了好久!”苏商商说着,从蒲团上爬了起来,老老实实地跪在了上面。 “府中有事,耽搁了些时候,还望公主莫怪。”梁蕖淡淡答道。 “国师,你的脸怎么还是这样红呀?”苏商商皱了皱眉,“你莫不是生病了?” 梁蕖故作淡然地清了清嗓子:“多谢公主关心,贫道无碍。” 苏商商“哦”了一声,又忙道:“国师,我今日自己就把经文背完了,还背了两遍!”说着,她眼巴巴地瞧着梁蕖,渴望得到表扬。 梁蕖点了点头,道:“公主辛苦了。” “国师,我刚才不是故意睡……” “公主,”梁蕖开口,打断了苏商商的话,她并不是很想说出接下来的话,可她非说不可,“天象已恢复正常,十天后陛下出关,公主便该进宫了。” 苏商商愣了愣,又问了一句:“天象真的恢复正常了吗?”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要问这么一句。 梁蕖微微点头:“很正常。” 她这辈子不知说了多少假话,可如今却难得地心虚不自在了。 “哦,”苏商商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么正常。” 梁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陷入了沉默。却听苏商商道:“可国师还有许多没教我的呢。” “公主还想学吗?”梁蕖问着,看向了苏商商。 苏商商略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又故作轻松地笑道:“国师真的教得很好。” 梁蕖想了想,便向苏商商伸出了手,道:“还有十天,贫道会尽力为公主教习,公主应当不嫌弃贫道吧?” 苏商商看着那只手,问:“还要学什么?” “我大吴的风土人情,公主还没看过呢,”梁蕖说,“剩下的几日,贫道会带公主出府,去看看这天子脚下的模样。公主可愿?” 梁蕖说着,紧张起来。她的手一直没有收回,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向这小姑娘伸出手时,这小姑娘怕得要死,当时的她还没有那许多念头,干脆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带着她走……可如今,她却不敢唐突了。 苏商商却又陷入了纠结之中:出府一定会见到更多的人的。苏商商如今虽然长进了些许,欺软怕硬的在这国师面前胡作非为,但她还是有些怕人的。 人比狐狸狡猾。 “公主?” “那……好吧。”苏商商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痛快地伸出手去,但并没有握住梁蕖的手,而是狠狠地拍了上去:“就这么定了。” 梁蕖一笑,收回了手,又道:“那我们明日出发。”说罢,梁蕖仔细瞧了瞧苏商商,又垂了眸,这才拂袖起身,拿着拂尘去了。 苏商商看着梁蕖的背影,心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这只狐狸虽然不太理解人的世界,但她的感觉还算灵敏。她总觉得,国师这几日的举动越来越奇怪,好像……变了。 梁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随便找了点吃食塞进了嘴里。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她从小吃了太多的苦,早已习惯了这样粗糙的饭食。 “梁蕖。” 梁蕖刚把一切收拾妥当,国师府便被乌云笼罩,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梁蕖的动作一顿,连忙起身,对着空中行礼:“见过师父。”又道:“师父要的东西,弟子已集齐了。”说着,她又去拿那个葫芦,呈给这声音看。 “你身上的杀气又重了几分。”那沙哑的声音说。 梁蕖垂眸道:“弟子近来的情况是有些不好,可能,是撑不了太久了。”她语气如常,可任谁都能听出那份苦涩来。 “不必惊慌,待昆仑令出,你自可逆天改命。”那沙哑的声音说。 梁蕖听了,又行一礼:“多谢师父。” “要谢便谢自己吧,”那沙哑的声音接着说,“还有,为师之前告诉过你,昆仑令只有在天下大乱之时才会现身,如今的天下,还是太平了些。” 梁蕖颔首道:“弟子明白。” “那个葫芦你暂且收着,如今天下只有皇宫有还算能用的八卦炉。皇帝不算难骗,你见机行事即可。”这声音越飘越远,终于消失在了国师府里。 梁蕖悄悄叹了口气,将那葫芦收好了。 “如今的天下,还是太平了些,”梁蕖喃喃念着,拿起拂尘,随手理了理,又觉得可笑,“太平……这天下何时太平过?” 说着,她将拂尘紧紧抓在了手里,手上的青筋隐隐展露出来。她面色如常,可她的眼里却尽是恨意。 苏商商几乎一夜没睡,她只要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出府去见到那许多的人,她就又怕又紧张。好容易捱到天亮,她磨磨蹭蹭地收拾了东西出了门,只见梁蕖已经在外等候了。 梁蕖这次倒不是道姑打扮,只是穿着寻常姑娘的服侍,看起来淡雅素气。她的头发也变了,改了从前古板的道姑盘髻,只是如寻常女儿家绾了一个髻,长发拖在身后。 苏商商忽然觉得那句人靠衣装的话真的太对了,道姑打扮的梁蕖看起来严肃古板,如今寻常打扮的梁蕖看起来却温婉亲和了许多…… 更加不像一个祸国殃民的国师了。 苏商商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人竟有这许多面。有人将她骂的狗血淋头,有人……哦不,是她苏商商自己,如今竟然会觉得这人还算温婉亲和? “公主?”梁蕖轻唤了一声,苏商商才回了神。 苏商商连忙提着裙子跳下台阶,到了梁蕖身侧,有些不放心地问:“国师,我们先去哪里呀?” 梁蕖微微一笑:“公主一会儿便知道了。”说着,她又向苏商商伸出了手。 苏商商想了想,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梁蕖一笑,终于牵起了她,一同向外走去。 “公主,我们此次微服游玩,称呼得改。”梁蕖握着苏商商的手,淡淡说着,却悄悄瞧了苏商商一眼。 “好,那我便唤国师为梁姑娘。”苏商商说。 “那公主呢?贫道该如何称呼公主?还不知公主……芳名?”梁蕖又问。她至今不知这假公主的名姓。 “这个嘛……国师应该记得才对,和亲诏书应当有写。”苏商商支支吾吾,却出了一身冷汗,谁还记得那真正西吉国公主的名姓! “正是因为和亲诏书写了公主名姓,才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称呼,若是被人听了去、认了出来,便不好了。”梁蕖又开始煞有介事地忽悠着。 “的确,有理。”苏商商无法反驳,满脑子都在想应对之法。 “公主?”梁蕖又唤了一声,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门边。 “商商,”苏商商忙说着,却还不忘给自己找补找补,“小字商商……可能和亲诏书上写的不太一样,因为这是小名儿,所以……” “商商。”苏商商还没说完,梁蕖便轻轻唤了一声,声音温婉柔和。 苏商商听了,一时微怔。还从未有人将她的名字念得这么好听,是因为国师常常诵经的缘故吗?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国师口中吐露出来之时,似乎染上了些别的意味。 “商商,真好听,”梁蕖又道,“商调凄怆怨慕,但公主截然不同。” “什么?”苏商商没听懂。 “没事,商商。”梁蕖柔声道。 梁蕖是怎么把这两个字念得这么好听的?苏商商又不住地想着。她察觉到了这细微的不同之处,却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个不同。她只是想再听梁蕖唤她一声,实在是很好听。 “商商,”梁蕖又唤了一声,微微笑着,只看着苏商商,问,“准备好了吗?” 苏商商看了看脚边的门槛,又瞧了瞧外边低垂的柳枝,终于点了点头,主动跳了出去。她立在门槛外,对着梁蕖一笑:“梁姑娘,带我去见识一下天子脚下是何等景象吧。” ---- 啊啊今天早就写完了才想起来没存到后台!对不起诸位!迟了快半个小时(′;︵;`)
第13章 开荤 苏商商和梁蕖并肩走在大街上。如今的集市还算热闹,人来人往的,看起来倒还算繁华。 只是苏商商见了这么多人,难免有些不适应。她警惕地看着来往行人,紧紧跟在梁蕖身后,寸步不离。 “商商,”梁蕖注意到了她的紧张,便轻声安抚着,“不用怕,有我在。” 苏商商连忙点了点头,如今她熟悉的人只有一个国师,她也只能选择躲在国师身后。 只是这国师方才说了什么?不用怕,有她在? 苏商商不禁觉得好笑,不知多少人惧怕这国师,而这国师竟然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多谢国师了。”苏商商说着,却依旧对路人保持着警惕。 梁蕖见状,便又牵上了苏商商的手,一路拉着她走。“你不必如此紧张,”梁蕖说,“你现在看到的人不值得你怕。若是他们惹了你,我自然会为你出头的。” “怎么出头?”苏商商问。 梁蕖笑而不语。 苏商商想了想,多半又是那套招人恨的劳民伤财的伎俩吧。 “国……哦不,梁姑娘,”苏商商又问,“你当初为何要出家去做道姑啊?” 她好奇了很久了。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去做道姑?为什么又要坑蒙拐骗地来这朝堂之上闯荡?于她有什么好处吗?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与道法有缘,便做了道姑。”梁蕖依旧回答得十分虚无缥缈,让人抓不住错处。 可苏商商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我听说,许多人在做了道士之后,是会摒弃原有姓名,给自己起一个法号的。可梁姑娘,你为何还用着旧时姓名?” 梁蕖十分平静地回答着:“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真心修行的,不必在意这些形式。”这话听起来十分熟练,她应当说了不下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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