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 “进来说吧。” 但苏商商并不知道,在她引着昌灵进屋的同时,那狸花猫也十分灵巧地离开了这个园子,化作一阵风,直到了昆仑山脚下一处偏僻的小树林里。 “梁渠?”一个十分温润动听的声音响起,一个俊秀的男子从树后绕了出来。 那阵风渐渐聚集成人形,落在了地上,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她拍了拍袖子,又理了理头发,这才回应了那男子的话:“蠃鱼,原来是你啊。我说是谁来找我呢?” 蠃鱼笑了笑,又道:“他们见你这几年都没有回信,不放心你,这才让我来看看,问一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可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倒也没什么阻碍,就是不方便离开罢了。”梁渠说着,坐了下来。 “那昆仑令呢?”蠃鱼又问。 梁渠摇了摇头:“毫无进展。那狡猾的狐狸把昆仑令藏得极深,我把她屋子搜遍了,把她身上也都看遍了,可什么都没有。” “唉,这可如何是好,”蠃鱼叹了口气,“有那昆仑令在,我们总是不放心下手的。” 梁渠沉默地想了一想,又问:“他们催得很急吗?” 蠃鱼点了点头:“怎能不急呢?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盗取昆仑令了。当年四大凶兽的威势我们也都见过,自然也知道那昆仑令有多重要。有了昆仑令,我们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梁渠听了,叹了口气,又对蠃鱼道:“那好吧,既然偷盗不成,那我便换个法子,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的行动自然瞒不了多久。你回去给他们传个口信儿,告诉他们做好准备。” “你是要杀了那九尾狐吗?”蠃鱼问着,声音里竟有些兴奋,“我觉得可以。她身为异兽,却为昆仑山卖命,实在是个叛徒。凭你的本事,应当也不会太过费力。” “不能杀,”梁渠立即否决,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她自己也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她还是稳了下来,又对蠃鱼讲着道理,“昆仑令的下落,还是要从她口中撬出来,怎么能轻易杀了她呢?再者说,她是狐族之主,杀了她便是得罪了整个狐族,这种关头,不好多树敌的。更何况,那九尾狐和狐族至今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做的太绝。” “有理。”她这一篇长篇大论下来,蠃鱼却只是点了点头,眼睛也只望着梁渠。 梁渠被他这眼神看的不自在,便连忙避开了,口中也岔开话题,近乎胡言乱语地说道:“实在不行,昆仑山上有神兽白泽,天下之事无一不晓,我们找个胆子大的去问一问他,看看能不能让他开口,也未尝不可。” “那就罢了,”蠃鱼轻笑道,“只怕我们刚到白泽跟前,便会被昆仑山的守卫发现。” “也是,”梁渠说着,站起身来,道,“我该回去了。不然出来的时间太长,被她发现不对,便不好了。” 说罢,她也没待蠃鱼回话,便逃一般地跑了。 这些年,被打为妖族的异兽不满神妖之分,更不满天地间那些异样的眼光和那些不公平的对待。异兽们忍无可忍,最终结成同盟,决意起兵造反。只是,异兽们仍有顾虑,他们顾虑着那用四大凶兽的修为血肉炼制成的昆仑令。为此,异兽梁渠主动请缨,来这昆仑山化形为一只狸花猫,潜伏在九尾狐苏商商身边,伺机盗取昆仑令。 梁渠,一向是很擅长伪装的。就连苏商商都没能发现那平凡的狸花猫外表下隐藏着的不轨之心。 但既然如今同盟催得紧,那梁渠也不必再小心隐藏了。此番回到苏商商身边后,她必然要有所动作。
第67章 现身 昌灵在向苏商商汇报完狐族近十年发生的事情后,也没和苏商商多说几句话,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苏商商对此倒并不十分在意,毕竟如今狐族是昌灵代为管理,昌灵又是那样一个事无巨细的爱操心的性格,自然是一刻也不敢松懈。有昌灵在,她还是放心的。 苏商商有时甚至在想,如果昌灵才是狐族之主,那又当如何呢? 苏商商一向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的,她也不是怕事,只是不喜世间纷扰罢了。但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过一辈子,那样她也会受不了,最好是有个合她心意、与她志趣相投的同道和她一起过日子,那样才舒坦。 她现在觉得那只狸花猫就很不错。虽然不能和她说话,但平日里还真给她添了不少乐趣。若没那只狸花猫,她还真不知自己这几年要怎么熬过来。说起来,她也只是才熬了十年而已,如无意外,她还要在这昆仑山熬上千年万年呢。 这次,苏商商却是真的失落了。她呆呆地坐在石凳上,一时发怔。正出神时,那熟悉的毛茸茸的一团又跳上了她的膝盖,皮毛下的温暖让苏商商没忍住又多摸了几下。 “小家伙,”苏商商摸着那狸花猫的头,喃喃自语,她没给这狸花猫起名字,因为她觉得万一取了名字后这狸花猫又不喜欢,那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干脆就随便乱叫,没个定的,“以后若是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那狸花猫本来还在苏商商的怀里挣扎,似是想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着,可一听了这话,所有的动作竟都忽然停了下来,只是仰着头带着目光略显忧伤的苏商商。 “如果你能一直陪我,该多好。”苏商商望着那夕阳的残晖,又叹了一声。 狸花猫在苏商商的怀中又不安地蹭了蹭,最后老老实实地把头搭在了苏商商的臂弯上,眯着眼睛,看起来还有几分享受。 苏商商低了头,看着这狸花猫的可爱模样,不由得一笑。可这笑还没持续太久,她又忽然叫了一声,那狸花猫也被她吓了一跳。 “哎呀,你是去哪里打滚了,怎么一身的泥点子啊!”苏商商叫着,一把把那狸花猫抱了起来,就向池子边走去。看起来,是要就地给她清理一番。 梁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了一身的泥点子,想了想,定是回来匆忙,未曾注意,在林间穿梭时无意中沾到的。这次她倒是大意了,但这实在是不怪她,谁让方才见蠃鱼时,蠃鱼对她说了那么多让人心烦的话,让她都没办法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说起来,她还有些犹豫呢。她并不想用粗暴的办法强夺昆仑令,把事情闹大。她想,无声无息地把昆仑令偷走,不是更好吗? 但现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苏商商要给她洗澡了! 梁渠对此一向排斥,苏商商天天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也就罢了,给她洗澡她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当所有的毛发湿漉漉地贴在了自己身上时,她总有种仿佛自己是赤身裸体的诡异之感。哪怕是用法术为她清理也不行,她会被那法术弄得浑身发痒,百般不自在。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既然如此,那就现在动手吧。 想着,梁渠看向苏商商,苏商商刚巧在这一刻和她对视,便看见这狸花猫的眼中放出两道暗红色的光来。她没有防备,在看到这诡异的光后,便失去了意识,直直地向后倒去。 狸花猫先是在苏商商的身上踩了踩,确认苏商商的确是昏迷了之后这才显出人形来。她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身上的灰,使了个小法术清理了自己身上的泥点子,这才小心地抱起倒在地上的苏商商,将她抱进了屋里的卧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等苏商商悠悠醒转的时候,她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了床榻上,且被五花大绑着。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双熟悉带着凶光的眼睛。 只是这一次,那双眼睛的主人并不是一只狸花猫,而是一个美貌的姑娘。 “你醒啦?”立在床边的梁渠看着苏商商,淡淡地问候了一句。 苏商商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这绳索,这绳索捆住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力。于是,她警惕地环视四周,发现周围已然被设下了一层屏障,门窗紧闭,这地方又本就冷清,估计求救成功的几率也不大了。 没办法,苏商商只好又看向了面前的美貌姑娘,她总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太过熟悉,加上方才环视四周时并没有看见那只狸花猫,她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胆的又切合实际的猜想。只是她实在不愿来证实这个猜想,因为她知道,假扮狸花猫来接近她的姑娘定然是有所图谋,是盯上了她守护的昆仑令……而偏偏这些日子,苏商商是真的珍视与这狸花猫的相伴之情。 “你怎么不说话?没什么想问的吗?”梁渠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商商。 苏商商叹了口气:“看到你,就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再问也没什么意义。”说着,她闭上了眼睛,只恨自己过去的日子里错信了猫,引猫入室。不过,这姑娘既然能瞒过她的眼睛,那也说明她实在是本领高强了。 “既然你不问我问题,我可就要问你了,”梁渠说着,轻轻拍了拍苏商商的脸,示意她睁开眼睛直视自己,“昆仑令在哪?” 苏商商不为所动,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梁渠看苏商商闭口不言,手里登时变出了一把刀子,在苏商商的面容上比划着,又威胁她道:“九尾狐,我劝你还是乖乖说出来,不然你这天下少有的容貌,可就要被我毁了。”说着,梁渠的手又贴近了苏商商的面颊几分…… 但她手里的刀也只是比划着,那刀从未碰到过苏商商的面颊,碰到苏商商面颊的只是梁渠的手而已。苏商商感觉到这触碰,猛然间竟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不自己去找?”苏商商依旧闭着眼睛,“反正我如今任你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你以为我没找过吗?”梁渠反问,“这些年,我可是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在我的屋子里乱翻乱钻,便是来找昆仑令的?趁我睡觉时在我身上踩来踩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止,”梁蕖微笑着,“跟着你去洗澡,也是为了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苏商商听了,又长叹一口气:“怪我没有戒心,被你的外貌所惑。”说着,苏商商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梁渠的眸子,“你叫什么名字?” 梁渠看着苏商商的眼睛,道:“我乃异兽梁渠。” “梁渠……”苏商商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长得像野猫、白首虎爪的异兽。” 苏商商说着,又看了看梁渠,想象着梁渠的模样,又回忆了下自己记忆里的狸花猫,好像她也没被骗得太惨。想着,苏商商竟有些赞叹地点了点头,又问:“可这只是你的兽名,你自己的名字呢?” 梁渠答道:“梁渠便是我的名字。”说着,却又带着些不满去问苏商商:“九尾狐,你以为所有异兽都和你一样,还给自己起个像人一般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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