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谢师尊,宁安知道了。” 她勾唇笑道,眸中含着的笑意好像要灼伤姚月的眼睛。 姚月错开视线,眸光越过她的肩膀,望向她身后。那里种着一盆昙花,莹白的花瓣昨夜开的正盛,如今却颓然毫无生气。 她语气忽而变得深沉起来,淡声问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三年前的经历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宁安敛眸,面容平静地将在上古战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姚月。 宁安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几乎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她才渐渐停下了话音。 姚月自始自终面色无悲无喜,唯有在讲到何善与她相斗时,眸中才沾染了些许愠怒的情绪,她冷声道:“也就是说,那天机宗地何长老觊觎你的体质,想要炼制人丹。” 说道“人丹”这两个字时,师尊唇角的弧度虽然是勾起的,却无端让人感到心惊。 “嗯....但是师尊,上古战场的黑气肆虐,宗门如果对里面的...” “你且放心,本尊必定让他付出代价。” 宁安诧异地抬眸,原本认真讲述的语调顿了顿。 师尊说的,好像和她说的不是一件事。
第043章 在意 心中一暖,她垂眸看着姚月的素白袍角,不知要如何回应,喉头几番滚动,也没挤出一句话来。 姚月见她不语,肩背往后轻靠,闲适地倚在后面的软垫上,然后自然而然将话头引到了宁安身上:“本尊料想,宗门对仙迹的宝剑并无寻获之意,此事不必担心。倒是冷域海险恶万分,进入者寒气入骨,必定染上...” 宁安听到这里,带着些许诧异抬眸。 姚月见她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并没有担心受怕的样子,这才启唇状似不经意道:“必定染上血寒之症。” 说这话的时候,她捏着杯身的手指骤然加重了力道,骨节泛白。 “会死么?”宁安敛眸问道。 “不会死。” “那弟子就放心了,既然不会死,好好活就是。” 姚月看着她唇角处上扬的笑意,眉梢轻挑,像是没有想到宁安这般豁达地就接受了此事。 她张口好像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侧眸淡声道:“你能这样想,本尊便放心了。血寒之症会使人畏惧严寒,发病时头痛欲裂,难以安眠。但只要以后莫去极寒之地,便不会发病。” “嗯,明白了,师尊。” “你昨日醒来不去寻本尊,怎么出去了?” 徒然转变地话题让宁安一时间怔在原地,回神后她脸上的神色颇为复杂。 想起昨日在石室中苏醒,感受到周围有姚月的气息,她便猜想到自己可能被师尊所救。 于是她艰难起身,从一块奇怪的红色石头上下来,慢慢等到自己意识完全恢复清晰且动作也没多大问题后,就打算出去找姚月。 宁安当时在石室里面左找右找,才终于发现了隐藏在角落中的机关,好不容易按下去打开石门,走出石室后却迷了路。 偌大的府邸里,走廊过道错综复杂,院子一个接着一个,她灵力未恢复,只能慢吞吞地走,到后来看着一扇门越来越熟悉,才发现这地方之前走过。 原来是她迷了路。 最后好不容易发现了主院,进去后里面却空无一人,她心想师尊此时可能并没有在府中。 于是走出了大门,打算出去看看。 宁安之前在人界几乎没出过村子,记忆里唯一的一次出村,还是她随阿母去城内,采购过年的物资。 说是物资,其实仅仅是几件保暖的衣物和少量的肉罢了。 底层的百姓清苦,一生平平淡淡都非易事,更不必说追求什么修身养性。 她们那些平时藏在心中,难以表露的热切念想和殷切期许,大都寄与一年中最为隆重的日子。 师尊有些微冷的话音还萦绕在耳边,宁安突然一声轻微的、杯瓷碰撞桌面的声音惊得回神。 她抬眼见到姚月已经放下了把玩的酒杯,拢袖静静看着她。 见此她连忙拱手解释道:“弟子...弟子迷了路,意外走了出去,发现此地热闹繁华,一打听才发现这里是人界的都城祈安,于是在外逗留了些许。” 说完这话她低头不敢看师尊的表情。 姚月闻此,眸光机不可察地一怔,连唇角都忍不住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室内一片寂静,窗外的鸟鸣清脆好听,将这安静的氛围衬托得更甚。 宁安一直没得到回应,咬牙掀起眼皮,打算瞧瞧师尊的神色时,姚月已经恢复了平时冷淡的模样。 “祈安的确繁华,素有人界青城的美名,有机会多走出去看看确实不错。不过,莫要忘记修炼。” “宁安记得了。” 迈出门槛,宁安转头看向紧闭的门扉,很快就出了院子。 昨日她在街上碰到了一位老人。 那是个穿着道袍的妇人,看见宁安的第一眼就说她眼熟,走到她面前非要让宁安收下她的玉佩,说是可以保佑身边人平安。 身边人,她的身边人目前只有姚月。 她当时没有收下,对于街头莫名出来的陌生人,宁安向来秉持警惕的心思。谁知她转头离开没走几步,就感受到后腰上有什么东西。 抬手一摸,原来腰带上竟然不知何时被人系上了一只玉佩。 就是妇人想要给她的那只。 想到那人奇怪的表情和深沉的眼神,宁安加快步子,想要去那条街上碰个运气,看看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个神秘的妇人,将玉佩还给她。 “哎呦!” 宁安走的急没注意旁边突然出现的身影,肩头撞到了人,她回头刚想要道歉,却瞬间顿住了步子。 “怎么是你?” 她眼眸睁大,眨了眨眼。 “哟,小娃,是你啊,走这么快干什么?幸亏撞得是老妇我,换成其他人,指不定借此敲你一把呢!” 这个人依旧穿着她那身洗的泛白的青色道袍,眼角的皱纹随着她的笑加深,倒是显得慈祥温和。就是一双眼睛明亮炯炯,眼珠子围着眼眶这么一转,泛着精光,显得有些市井气。 “还你玉佩。”宁安转身正向着她,从怀里掏出那玉佩,抬手递过去。 “这东西给你了,老妇不要。” 妇人颔首,示意她收回去。线逐付 宁安不听她的话,直接弯腰将玉佩塞到了她手里,眉眼清浅,轻笑道:“无功不受禄,况且,这也不一定是禄。” 妇人听了这话,眼中微光一闪,举起那枚玉佩笑呵呵道:“你确定不要,这玉佩圆润明泽,可是上品。” “你是谁?” 宁安没回答她的话,反问道。 “我?老妇不过是一个市井俗人罢了。” 她指了指自己,然后将玉佩递回去,声线突然变得低沉:“这个玉佩能在将来救你一命,你信么?” 救她一命?什么神棍? 宁安面色如霜,冷声道:“不信。” 她转头就要走,却在听见身后的低语后骤然转身,沉声道:“你说什么?” “你的血亲已死...怎么?你还要让你的身边人失去性命么?” 老妇的脸色隐藏在正艳的日光下,让人看不分明。 宁安回头时,就见她抬眼盯着自己看,语气轻飘飘:“我说,你的血亲...” “闭嘴...” 宁安喃喃,眸色深沉,垂眸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妇人呵呵一笑,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没理会她的无礼,淡声说:“你不必警惕我,警惕也没用,我还知道你昏迷了三年呢。老妇也只是提醒你,那些看似不寻常,但却的确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最好还是要在心里深思一番。还有,不要盲目拒绝我。” “收下我的玉佩如何?” 那妇人直直对上宁安冰冷的眼神,面上没有一丝惧色,反而柔声道:“老妇绝没有戳别人痛处的习惯,只不过是想让你相信我而已。” 三年,是啊,宁安昨日看到城门口张贴的告示,下方的年份赫然映入眼帘,她才得知自己竟然昏睡了整整三年…不过此事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看见宁安没有再说话,妇人将玉佩再次系到她腰间。 直到老妇人在满目惊疑的路人目光下大笑着离去,宁安才低头盯着悬在腰间摇晃的圆形白玉。 它温润无比,在阳光下泛着淡淡流光,绝非凡品。 . 天色渐晚,姚月缓缓走进石室,来到了火石旁。 素手从石床光滑的表面滑过,她端坐其上,双手合十反转,然后静静附在腹部。 “唔...” 一道隐忍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鲜红的血迹从她唇角溢出,随之滴落在地,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她丹田磅礴到深不可测的灵气沸腾般灼烧起来,一股气流在她体内乱窜,让她全身泛起细密的,针扎似的痛。 姚月面色苍白,却神色未变,反而无奈地轻笑一声。 这样的皮肉之痛在荡尘先祖仙逝后,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了宁安,想起了三年前在冷域海见到的一幕。 年仅十五的少年人在无边的海中漂浮不定,身体不由自主往下沉,她臂膀上的伤口往外泛出血色,染红了一方水域。 应该很疼罢。 姚月想。 沉浸在回忆中,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瞬间让她回神,姚月抬眼间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淡声道:“白掌门。” “给。” 一个精致圆润的瓷瓶从远处向她扔来,姚月抬手接过,看清楚是什么后,拱手道:“多谢。” 白以月冷哼一声,上下瞧她一眼,然后皱眉不可置信道:“以你的修为,一趟冷域海而已,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还伤得挺重。” 看着姚月虚弱地阖眼不说话,她也没再自讨没趣,坐在地上冷眼看着姚月疗伤。 “你如何发现的?” 半个时辰后,姚月的面色恢复正常,看见远处坐在地上的白以月,淡声问道。 “本尊感受到天地气运有些变化,能影响天下道运的,除了你还有还有谁?”白以月勾唇笑道,不过笑容着实有些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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