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轻英拢袖倚靠在玉座上,看着场上的剑影刀光,有些唏嘘。 “时生啊,这秦安虽是经过宗门选拔,从而分配给你的,但根骨极好,资质虽说比不上宁安,那也是百里挑一!你以后莫让她管理太多峰内事务,让这孩子专心修炼,好好问道修仙才是正途!” 姚月侧眸,轻笑道:“我也这般认为,但这丫头百般恳求,说身为大师姐,自当做个表率,为我分忧……本尊也不好拂她面子。” “分忧?” 轻英眼珠一转,良久,忽然轻叹,语气有些悲戚意味,“......差点忘了,她的血亲皆被鬼王所屠,在你与五大能一同封印鬼王后,这孩子一直视你为恩人。” 姚月垂眼,缓缓开口:“执念太深,规劝无用。” “也是。”轻英点头。 望着下方突然出现的阵法,她忽而转变话头,诧异道:“时生,你看!” 场上,待蓝光散尽,满地霜雪融化,众人只见一黑白太极图案出现在秦安脚下。 秦安蹙眉:“生死剑意?” 宁安说:“不是。” 她淡声开口,“是白羽剑诀的三道剑式。” 什么?! 这不是她的剑式吗?! 看着骤然包围起自己的三道灵气幻影,秦安难言置信地开口:“这——这竟是我的幻影?” 原来,因生死剑是宁安在轮回阵中悟得,所以有回溯时间、凝影成形之效。 在刚刚的对战中,秦安的三道剑式都被悄然布设的阵法习得! 只待不经意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宁安御剑站在空中,看着被阵法困住,不得不和自己的剑式对招的师姐,一剑斩了过去。 白光刺目,众人抬袖掩面, 待灵气散尽,只见场上两名女子长身玉立,自有一番仙风道骨。 “师妹好剑法。” 秦安输得心服口服,心中还好奇自家师妹什么时候布的阵,她竟然丝毫不知? 移开虚虚抵在秦安脖颈处的长剑,宁安收剑入鞘,墨袖微晃间拱手行礼,含笑道,“师姐,承让。” ...... “好计策!”魏秋抚掌大笑,忍不住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姚月,赞叹道:“仙尊,你这小徒弟不光天赋好,脑子也灵光!” 陈弃冷哼,本想直接回怼,在姚月面前,却也不敢说的太过分,只得低低道:“......小人行径。” 轻英嘴角的笑意一僵,暗自道:你才小人。 身为一宗掌门,和个晚辈过不去,这气性真是比芝麻粒儿还小。 姚月挑眉,丝毫不受陈弃的影响,她垂眸看着台下被簇拥的人,手指微动,眼底浮现出不加遮掩的情意,倒是让看过来的轻英面色一僵。 仙尊这眼神...... 她讪讪笑道:“时...时生啊...” “嗯?”姚月侧眸:“怎么?” “宁安已在修仙界声名大噪,身为你的亲传弟子,你这个师尊,想必也替她高兴吧?”轻英低眸遮掩住神色,状似不经意道。 石袁敏在一旁附和开口:“这宁安,真不愧是仙尊的徒弟!师徒一场,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姚月凝眸,嘴角轻勾,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是啊......”她微微一笑,墨发垂落肩头,“命中注定。” 白以月见状,连忙岔开话题,她干笑一声,启唇认真道:“诸位道友,伏魔阵阵眼倒是定下了,但还有很多细枝末节,你我未曾商议完全,今日,请诸位再次于清平府一聚,边饮灵酒边聊如何?” “善!”魏秋抚掌,点头道。 “诸位,走吧走吧——” 六人刚要离去,就察觉到后方的灵气波动。 “师尊——”宁安在众人诧异地视线里,御剑而来,墨袍翩跹。 她来到姚月身前,毫不在意五大掌门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莞尔笑道:“师尊,还未替我解开封印,怎么这便要走?” 姚月抿唇,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将手指抵在她额头处,敛眸轻声道“......本想夜里替你解的,何必如此着急?” 宁安贴心地低了低头,让姚月更为方便的施法。 感受到额头突然染上的一抹温凉,她眼底暗色微沉,半晌,暗含机锋道:“夜里?怕是师尊会忘。” “荒谬。” “嘶——”额头突然被敲了一下,宁安怔怔地望向放下长袖,脸颊泛起薄红的仙尊,眨眼道:“师尊,你......” “本尊还能忘了你的事不成......” 说完这句话,在白以月玩味的目光中,姚月垂眼,很快转过身去,恢复了之前的清冷模样。 看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她面无表情,缓声开口:“诸位道友,走吧。” 轻英咬牙,想起很久之前她在天命阁看到的一幕,强自说服自己,她们这是师徒情深。
第137章 花样 玉台上,修士们热火朝天地交谈,有些已三三两两御剑离开。 “几日后,白行烟和那破天宗男修的交战,老朽认为,道友们都不需来看了!”一个年迈的修士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道。 破天宗此次进入最后一轮,原本就是很多人的意料之外,更别提那男修在之前的大比中都是勉强打败对手,堪堪获得进入下一轮的资格。 “的确的确!!”有人附和,“白师姐一路过关斩将,难不成还打败不了只会用蛮力的体修?” 一个面带傲色,容貌有些奸诈的男修闻言,冷哼不已:“白行烟利用上古法器,以忘魄境术法作弊才打败了姜抚书,这样行为不端的修士,即使胜了又如何?” “你是亲眼所见么?”有天机宗的弟子御剑来到他面前,见他只是一名散修,漫不经心道。 那男人在几年前,曾被白行烟所伤,本就不是真心出头去维护破天宗,见有宗门修士来寻事端,心中自然涌上几分怯意。 他讪笑一声,有些谄媚地拱手道:“道友哪里的话......” 天机宗修士见他这般模样,愈加瞧不起他,冷冷道:“以后管好你的嘴,区区散修,竟然妄言宗门修士,小心性命不保!那破天宗的野蛮人哪能比得过白师姐英姿?” 不远处,有破天宗的弟子听到这话,即使常年在聚才大会上被其它宗门压着打,也不由得气从心中起。 她忍不住御剑而来,站在空中,高声讽刺道:“石楼在我宗虽无甚声名,但此次大比,他也是竭尽全力才有了进入最后一轮的资格,我破天宗也是五大宗之一,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宵小在背后嚼舌根!” 那散修见状,自是落了个双面不讨好,很快溜走了。只有天机宗的弟子丝毫不惧,她抬颚道:“石楼?哈哈哈人如其名!的确和石头一般笨拙野蛮!” “你——” 将师尊送走后,宁安从云端落下,本打算回府,却在远处争论中,意外捕捉到一个时而出现的名字。 “......石楼?”她挑眉道。 姜抚书站在她身边,蹙眉道:“破天宗历来参加聚才大会的弟子,我几乎都识得。但这在之前的大比中...声名鹊起,同时也有很多人不屑的男修...我先前...却从未听说过。” 宁安懒懒地将手搭在姜抚书肩头,摇头眸色浅淡,“我也没有。抚书,虽说他在之前交战时,每次都是险胜对手,但我总觉得这人不可小觑...”她垂眼,慢慢说道:“他身上,有一股很玄妙的力量。” “玄妙?”姜抚书侧头,望着那琥珀色的眼瞳,不禁暗中传音道:“他想必是有某种灵宝法器在身...宁安,你之前因至灵之体受到恶修迫害,以后,莫要如此暴露自己对灵气感知异于常人一事。” 宁安愣住。之前她和浅洺在一段时间里,都曾唤过姜抚书师姐。 这样关心忧切的语气,让宁安忍不住想起五年前,她们三人在倩云城共同生活,探查城中被害孩童一案的事情来。 话说,此案到现在,还未真正的水落石出。 和抚书回到江兰府后,宁安绕过走廊进入室内,天已经逐渐黯淡下来,暮色沉沉,她推门而入,满室的花香霎时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柔和暖意。 感受到丹田的灵气都被这股花香勾的起了涟漪,宁安侧眸看去,便见到桌上的桑云花在柳叶瓶中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白腻而轻薄,花蕊淡红色晕染,惹眼的很。 她走上前去,眼瞳被窗外的光线照的清亮。 “开花了。” 宁安敛眸,面无表情道。捻着手中的花茎,她微微勾起嘴角,却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心神。 转身一看,是姚月。 女人的眼中似乎含着薄薄水光,手下酒瓶一落,便是满地狼藉。 听着耳边的碎瓷声,宁安手指微动,迅速将花收进乾坤袋,然后走上前去,却被人须臾抱住腰,动弹不得。 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宁安抿唇垂眼,下意识回抱她。 “师尊。”闻到淡淡的酒气,她的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甚至说得上有些冷。 姚月的脸蹭在她脖颈处,心头涩然,“怀黎。” 她紧了紧手臂的力道,轻轻道:“...唤我时生。” 宁安攥着她的肩头推开她,视线落在那双有些落寞的眼里,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嘴角刚刚浮现的弧度瞬时消失不见,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将人重新揽在怀中。 “我还以为,师尊不会再理我了。” “怎会。”姚月一身凉意,被宁安的揽着,身体慢慢染上些许温热,她喉头缓动,闭眼道:“你是我的道侣......不是么?” 宁安笑了,垂眼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她低头把下巴抵在姚月肩膀处,故意拖长声音,出乎意料道:“不是——” 那语气轻挑,带着一丝机不可察的笑意。 她们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不是道侣,那是什么? 姚月一愣,继而睫毛轻颤,闷声道:“...那成亲后呢?” “成亲后啊...”两人分开,宁安低眸看着定定地望着自己的人,若有所思道:“那应该算。” 说完,宁安拽着人进了内室,在姚月温软的唇上轻轻啄了啄,含笑看她。 姚月被她这番动作气笑了,脸染了胭脂般清艳,眼尾上挑的弧度锋锐流畅,像是刀锋轻掠。 “不是说不是道侣么?” 她抿唇,面无表情道:“那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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