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裴宴卿亲口告诉她,她只对她一个人做过这种事,她还是会怀疑她的爱。 是怀疑裴宴卿,更是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份独一无二的爱。 就凭自己这张能在演艺圈横行霸道的脸吗? 裴宴卿长得也不比自己差。 何况除了脸,她的性格实在毫无讨喜之处。 裴宴卿好奇道:“那在你眼里,我像什么?” 柏奚直言不讳道:“像谁也配不上的人。” 裴宴卿愣了一下,旋即轻轻笑出声,抵着下巴目光揶揄。 “你就这么盼着我孤独终老?” “不是,就是……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 “……殷导。” “你听她胡说八道。不管你现在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一句话。”裴宴卿转头看着她的脸。 “什么?” 柏奚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女人温凉的掌心覆了上来,低声认真道:“我等你很久了。” 柏奚的眼帘抬起,视线笔直落进女人沉静的眼眸,里面像藏了一片深海。 “没有你,我才会孤独终老。” 柏奚沉默良久,把额头轻轻抵在裴宴卿的肩膀。 裴宴卿轻轻抚着她背后的长发,温柔问道:“怎么了?” “没事。”肩头传来的声音低而闷。 “你不是哭了吧?” “没有。”柏奚抬头给她看自己的眼睛,毫无眼泪的踪迹,过后继续将头低下去。 “……” 裴宴卿不合时宜地走了一下神。 柏奚情感淡漠,又极擅克制,想她感动哭基本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种方法了——她在床上会不会哭呢? 裴宴卿抱着她,一面给她拍背,脑子里一面想着七七八八的床帏之事。 始终没有工作人员来打扰她们,估计是殷惊鸿十分满意。 晚些时候,柏奚的助理来敲门,告诉她们已经收工了,剧组的车备好了,请柏奚过去。 柏奚开的门,淡道:“你先走吧,我坐裴老师的车回去。” 唐甜:“……” 裴宴卿在里面,唐甜不敢大声,冲着柏奚挤眉弄眼,横眉竖目,恨铁不成钢。 柏奚:“?” 唐甜苦口婆心:“小柏,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 “是什么?”裴宴卿从柏奚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佯装好奇道。 唐甜改口道:“没什么。” 却在下一秒见裴宴卿自然地从后面抱住了柏奚的腰,下巴亲昵地搁在她肩膀,而且柏奚没有任何要挣脱的打算。 唐甜:“!!!” 苍天啊!为什么要让她见到这副场景! 唐甜的眼中风起云涌,盯着那双手的眼神就像是要把裴宴卿从柏奚身上活活撕下来一样。 唐甜:“小柏!!!” 你糊涂啊!!! 裴宴卿观察四下无人,偏头亲了一下柏奚滑嫩的脸蛋,还发出了响声。 唐甜两眼一黑。 无计可施,干脆眼不见为净。 “我先走了。”言罢快步离开,只留给两人一个背影。 裴宴卿放开柏奚纤细的腰肢,清脆地笑出声。 柏奚转身面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裴宴卿想了会儿,笑道:“我也不知道,突然觉醒了。” “你这样,裴姨知道吗?” “她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然后感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和我结婚,我们全家都感谢你。” “……正经一点,裴宴卿。” “估计天底下只有你觉得我不正经。” “你就是不正经。” “我哪里不正经?” 柏奚接不上来,先迈步往外走,裴宴卿跟在她身后,三两步追上来比肩而行,神色如常,倒是和往日一样正经了。 柏奚一看她,她马上眨眼,眉目传情。 柏奚扶了一下额头,加快脚步将她甩在后面,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剧组酒店。 叩叩—— 对门的房门被敲响了,柏奚放下剧本,下意识直起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裴姐。” 是她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天的助理问娜。 问娜给裴宴卿办事,高铁当天去当天回,一路上人都快跑断气了。 “裴姐。”她又敲了两下门,开门声从身后传过来。 柏奚一身合体的睡袍,长身玉立,眉眼拢着走廊的光,站在开着的门外,神情淡泊:“她去洗澡了,你找裴宴卿有什么事吗?” 问娜看看面前的房门,又回头看看柏奚,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裴姐在您房间?” “在她自己房间。” 她怎么不在你房间洗澡?你们俩真的不是事后吗? 问娜心里想想,并不敢问出来,将手里的纸袋交给柏奚,道:“这是裴总交代我回去拿的东西,麻烦老……师代为转交,我先回去休息了。” 柏奚把白色纸袋接过来,说:“好。” “有劳柏老师。” “不客气。” 问娜按着自己的后腰一瘸一拐地走了。 柏奚低头看纸袋的表面,纯白的,只能看出来质量不错,别的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袋子里倒是有一个包装盒,出于尊重裴宴卿的隐私,柏奚没有拿出来看,她回到房间,给裴宴卿发消息。 裴宴卿从浴室出来,第一时间查看手机。 柏奚:【刚刚问娜来过,给你送了东西,在我房间,一会记得过来拿】 裴宴卿第一个涌上的念头竟然是:问娜把指套送到柏奚那里去了?完了完了,待会去拿又是水深火热。 过后才想起来她早上让问娜回去了一趟。 裴宴卿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脚步声来得很快,却在门口停留了几秒,才从里面打开。 柏奚不易察觉地蹙起了眉头。 裴宴卿像是刚洗完澡就出门的,睡袍的领口松松垮垮,春光半泄。湿发随意在脑后扎作一团,从包着的毛巾里掉下几缕,衬得白细的颈项愈发修长,凌乱慵懒。 走廊的红外摄像头安静运作。 柏奚上前一步,牵了牵裴宴卿的领口,掩住白净锁骨大片春光,将她带进房里。 裴宴卿温顺地任她牵着手进门,咬唇目光带笑。 柏奚回头瞧见她唇边笑意,再一眨眼却不见了,仿佛自己眼花。 她状似无意点了一句:“下次过来不要这么急。” 裴宴卿点头道:“我会记得把衣服穿好的。” 柏奚:“……” 她默然几秒,避而不答道:“我去拿吹风机。” 裴宴卿目光扫过柏奚的床,决定还是不挑战自己的自制力,转而在沙发落座,取下毛巾擦头发。 柏奚把吹风机连上电源,站在她身后给她吹头发。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都不止,柏奚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裴宴卿一边翻看她放在茶几的剧本,一边享受着周到的服务。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裴宴卿打了个哈欠,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懒洋洋不想动。 肩膀落下一双手,她侧头看过去,柏奚修长的指节不由自主地曲了曲,沿着她脖颈往里滑。 裴宴卿:“!” 温热指腹和冰凉肌肤的触感对比明显,裴宴卿按住她的手,呼吸都不对劲了,打断说:“等一下!” 柏奚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待她目光渐渐聚焦,触电般收回了手。 “对不起。” “一天之内,你向我说了两次对不起。”裴宴卿自下而上望着她,道,“首先,你对我有想法是很正常的,我也有,我巴不得你再过分一点。其次,我们俩这样的关系,你这点动作不算什么,而且我很喜欢。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殷惊鸿,是她害得我们俩双双变成柳下惠。” 殷惊鸿在加班加点的工作中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面对裴宴卿的真情流露,柏奚也说实话道:“我刚刚说对不起,不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你,是我没办法理解我自己。我没有想对你做什么,但是手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 女人愣怔过后,大笑出声。 “有没有可能是,你心是手非?” 柏奚默默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当真一点想法都没有吗?都是手自作主张的吗? 她当然有,从开门见到裴宴卿穿得衣衫不整的那一刻就有了,吹头发的时候时不时想到从前的亲密——怪只怪记忆太清晰,她连裴宴卿在她身下一点一滴的变化都记得一清二楚,她克制不住的本能呜咽,包括她白天在休息室情不自禁的泪水。 柏奚松了松根本不存在的领口,给自己透气。 裴宴卿起身去开了窗户。 住得高,不会有人拍到,拍到也无所谓。 柏奚目光扫到墙边的包装袋,终于找到了一丝喘.息之机,道:“问娜给你送的东西,你要不要带回去?” 裴宴卿把袋子拿到沙发上,问:“你看过没有?” “没有。” “不用带回去,本来就是给你的。”里面的包装盒大概掌宽,裴宴卿拿在手上,道,“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东西?” 柏奚接过来,好奇地打开。 里面是一只彩钻腕表。 蓝宝石的表盘通透,价格不菲另说,表盘设计看上去很眼熟。 “和昨天我买给你的那只手表很像。”柏奚思索片刻,记了起来。 “对,这是我以前买的,一直收藏在家里,现在送给你。” “为什么突然送我手表?” 裴宴卿一边给她试戴手表一边道:“不是交换定情信物吗?我们俩戴情侣的,更有意义。” 也更好在外面秀恩爱。 裴宴卿把这份小心思藏了起来。 柏奚点了点头,等她给自己戴好后,照了照镜子,才慢半拍地说:“可是我给你准备的信物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柏奚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去给你拿。” 裴宴卿看出她的为难,拉住她的手腕体贴道:“你没想好的话,将来有机会再给我吧。” “没关系的。”柏奚吐了口气,冲她道,“本来就打算送你,已经是迟了。” 裴宴卿跟她到墙角,看她把行李箱放平,在箱底压着的最深处翻出一个红丝绒的扁平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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