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裴宴卿很笃定。 “为什么?”殷惊鸿也搁下刀叉,看向她的眼睛,道,“爱情不过是多巴胺和荷尔蒙的产物,永恒的爱只存在剧本和小说里。” “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裴宴卿说,“因为我见过。” 殷惊鸿欲言又止。 “我们的交情,你可以有话直说,你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和柏奚恋情的朋友。” “那我就直说了。”殷惊鸿道,“我自诩有两分识人的本事,柏奚的眼神太干净,又太复杂,虽然她年纪小,但是从她的眼神来看肯定没少经历事。如果你不能成为她的首选项,将来很可能会沦为被放弃的那个。 “我一直以为你会找一个和你旗鼓相当、性格温和的圈外人,包容你,宠爱你,做你的后盾,就像你妈妈和你阿姨。柏奚她……不是很适合你。” “没有两个人天生就是适合的,我永远会选我喜欢的那个人。” “那我只好祝福你们,希望早日喝到你们的喜酒。”殷惊鸿端起红酒杯。 “借你吉言。” 酒杯相撞,伴随悦耳清脆的声音,深红酒液轻轻晃动。 * 滴——的一声。 一条走廊之隔,对面的房门被打开。 裴宴卿眼角染上蔷薇色,收起房卡,正要进门,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 柏奚立在廊灯下,满身清冷。 “你回来了。” “嗯。”裴宴卿倚在门框,回答她。 “喝酒了?” “喝了一些。” 柏奚睡袍系带挽得一丝不苟,掌心藏住房卡,带上门后走过来扶住她胳膊,道:“我送你回房间。” “我没喝醉。”裴宴卿由着她揽住自己往里走,笑道。 柏奚低声:“我知道。” “你想见我?” “你和殷导聊了什么?”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裴宴卿失笑,道:“你先回答。” 柏奚说是,又道:“该你了。” “没聊什么,就是谈天讲闲话,都没正事的。” “送到了,我回去了。” 柏奚说送她回房间就只是回到房间,连沙发都没让坐下,转身就走了。 “哎。”裴宴卿在背后出声挽留,柏奚脚步也不停。 房间带上,柏奚从猫眼往外看,对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前裴宴卿还会在门口看她一会儿的。 ——没聊什么,就是谈天讲闲话,都没正事的。 怎么不见她和自己闲话聊一晚上,两人单独待在一起没多久就开始接吻,说话没有吻的时间长,还摸来摸去。 难道她和殷导也…… 柏奚坐起来,脑内假设冲击得她头晕目眩,幸好及时打断了荒唐的想象,裴宴卿说只对她一个人做这种事,她就相信她。 但是她只唱歌给殷导一个人听。 陈年老醋泛上来,酸得柏奚辗转难眠,后半夜才入睡。 * 片场。 化妆师熟练地给裴宴卿上妆,看向旁边空荡荡的凳子,道:“裴老师,小柏今天怎么没来?” 裴宴卿:“她昨晚没睡好。” 几名化妆师低声窃笑,眼睛都笑弯了。 裴宴卿闹了个误会,也没解释。 她不是昨晚和柏奚干了什么,而是今早出发前在一楼大厅看见她精神不济,按着自己的鼻梁和太阳穴。 唐甜看她的眼神敌意更重了。 “没睡好?”裴宴卿走到她身边温柔问候。 “嗯。”柏奚应了声,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和她多交流。 裴宴卿看破没说破,揉了揉她的长发,搭酒店门口的保姆车先走了。 电影不是按照顺序拍的,在殷惊鸿的有意安排下,近期集中拍摄单人戏份和其他演员,两人戏中毫无交集,戏外裴宴卿减少主动,时不时和殷惊鸿在柏奚眼前晃,柏奚躲进自己的小休息室闭目养神。 “卡,过了。” 柏奚再一次马不停蹄地离开拍摄中心,钻进休息室。 殷惊鸿走过来道:“嘿,可真能躲,我俩戏还没演呢,观众没了。不过她躲得越快,说明她越在意这件事。” 裴宴卿转头看向她:“床戏你打算什么时候拍?” “等火候到了的,还差点儿。”殷惊鸿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长舒一口气。 “差哪儿?” “不够激烈,我们俩再演一场戏。”殷惊鸿眯着眼道。
第七十五章 “我们再演一场戏。”殷惊鸿望着柏奚离开的方向,轻轻眯起了眼。 裴宴卿直觉她在憋什么坏水。 从她的亲身经验来看,殷惊鸿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任性。 果不其然,收工后,殷惊鸿向她说了自己的主意。 安静的休息室里,裴宴卿从沙发霍然站了起来,道:“不行!” 平时她和殷惊鸿偶尔亲密,在柏奚面前晃晃就算了,只是朋友间的亲近,实则没有任何越界的地方。 殷惊鸿想演的这出戏可是一不小心就会玩脱的。 到时候殷惊鸿作为导演能解释,片场她最大,柏奚说不了什么。自己当然也能,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轻易原谅,何况柏奚这种心思敏感的。 为了演戏她可以牺牲,但前提是不涉及柏奚。 面对殷惊鸿的循循善诱,裴宴卿斩钉截铁地否决:“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答应的!” 殷惊鸿也站起来。 “一开始是你让我配合你演戏的,现在到一半你要退场?” “别给我偷换概念,我没答应演三角恋。” “什么三角恋,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果正式拍摄,她情绪上不来,又过不了呢?” “你是导演,那是你的责任,不是我。” “你对我始乱终弃。”殷惊鸿幽幽道。 “……”裴宴卿道,“你要不要请假挂个精神科?” 她满脸“你没事吧”,殷惊鸿也收起故作哀怨的脸,说:“你说得对,我是导演,所以接下来我的一切安排你无权过问。” “你想干什么?” 殷惊鸿朝她微微一笑,将茶几上的水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开门出去了。 留裴宴卿在原地涌上不好的预感。 “对了。”殷惊鸿走出门口,回过头,道,“晚上的时间留给我,我给你汇报一下电影项目的整体情况,开支、进度什么的。” “监制不在组里吗?” “前几天你给她放假了,说是家里有事,你忘了?” “……行。” “待会儿见。” 殷惊鸿甩甩手走了。 裴宴卿回到片场,柏奚背对着她坐在小凳子里,似乎在看书。 天色昏昏,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差不多撤离完了,裴宴卿轻手轻脚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肩,问道:“收工了,怎么还不回宾馆?” 柏奚装作才发现她的样子,偏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目视前方道:“最近胃口不好,想问问裴老师有没有什么推荐的馆子?” 裴宴卿常年进组拍戏,对这边很熟,还真有推荐,当即列了几家清淡的。 唐甜在一边记录。 柏奚似是不经意开口邀请道:“裴老师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裴宴卿面露喜色,当即说好啊。 柏奚的眉眼无形中柔和了许多:“那我坐你的车去?” 裴宴卿说了一个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道:“不好意思,我刚刚答应了殷导听她汇报工作,要不明天,我请你?” 柏奚攥紧了手里的电纸书,转过来神色无异,浅浅一笑说:“好。” ——她们俩隔三岔五共进晚餐,有多少工作都汇报完了。 柏奚唇角的浅笑明显不走心,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裴宴卿抓住她的手,果断鸽了殷惊鸿,道:“我今晚陪你吃饭,汇报工作下次再说。” 柏奚:“啊?” 裴宴卿:“我是老板,我说了算。她哪有你一根手指头重要。” 柏奚看着她,终于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裴宴卿双手拥住她的腰,让她贴进自己怀里,道:“开心了?” 柏奚没说话,仰脸望向她,轻轻咬住了下唇。 “宝宝。”裴宴卿心中当即充盈起万般柔情。 她深情款款,正要诉几句衷肠,一旁的唐甜咳咳咳咳嗽起来,东张西望。 片场人多嘴杂,裴宴卿暂时按下情肠,把柏奚的手捞起来,牵在自己手中,往保姆车走去。 到了保姆车门外,柏奚回头,特意叮嘱道:“唐甜,你不用和我们一起。” 唐甜:“……” 电动车门关上,夹缝里唐甜眼尖地看到裴宴卿把柏奚抱到腿上亲。 唐甜:“!!!” 她出离愤怒,这两个渣女! 同样留下来的问娜亲切挽住唐甜的胳膊,道:“走吧甜甜,我们一块回宾馆,裴姐给我们留了车。” 问娜一口一个裴姐,崇敬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唐甜厌屋及乌,抽出胳膊道:“有点热,你不觉得吗?”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问娜把围巾往上圈了圈,纳闷道:“有吗?” “不重要,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唐甜道。 “什么事啊?着急的话我送你一程呗。” “就在附近,我待会自己回去,谢谢你了。” 唐甜背对着她摆摆手,两手插羽绒服兜,在冷风里离开了。 问娜嘟囔了一声“奇奇怪怪”,快步钻进提前开好空调的商务车,温暖得叹息。 感恩裴姐。 * 柏奚下车前补了口红,顺便也帮裴宴卿补了。 裴宴卿半仰起头,红唇微启,一眨不眨看着她的时候还挺诱人的。 在电梯里柏奚默默回忆着,悄悄看一眼身边的人。 裴宴卿太有名,出门总是全副武装,驼色羊绒大衣,笔直的小腿包裹在长裤下,乌发拢到一侧,露出精致的耳环,墨镜红唇,整个人气场压得同电梯的根本不敢说话。 柏奚也不敢开口,但是那种不想打扰的开口。 有人朝裴宴卿看过来,柏奚伸手过去,碰了碰裴宴卿的尾指。 裴宴卿牵住她的手,脸向她转过来,唇角慢慢上扬。 即便戴着墨镜看不到女人的眼睛,也能想象到她看自己的眼神。 柏奚喉咙咽了咽,突然又有点想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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