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同我们一块回来的。”小黑摇了摇头,“但是听小玉说,她前天出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管回不回来,该有的礼数要有,有准备年货礼品吗?” “侯爷每年除夕和初一都是亲自送过去的。” “做的很好。”江轶肯定地点头,露出满意之色,转头又皱眉盯着叶想。 叶想被看得浑身不舒服。 江轶:“你们去哪儿?” 小黑回答:“信安园。” “不是带她回来吃午饭的吗?”江轶歪着头,“还藏房里不让见人啊?” 小黑低下头,“谨慎为上。” 如果是自家亲戚又何必藏,江轶的话再一次证实了他们可能不是亲戚关系。 这具身体的身份到底怎么回事儿? 叶想捂住胸口,感觉脑袋有点疼。 喘不过气了要。 小黑带着叶想去往信安园,江轶没跟去。两人一路上相当沉默,也没有再遇到其他人。 偌大的侯府,这么大的后院,大除夕节,竟然荒凉成这个样子。 一直到信安园门外,看到了大红灯笼和对联,才有了一点点过年的氛围。 我说我是出门来吸人气的,怎么反而来到了一个更荒凉的地方呢?这还不如她住的府邸……好歹还有几个八卦的小丫鬟可以排解寂寞。 这怎么说呢? 叶想有种白走一趟的感觉。 院子里有一石桌,坐着两人,玉团儿在边上站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见叶想和小黑进来,点点头便算是招呼了。 坐着的两位,其中一个自然是信安侯江少煊,也就是江二爷。 她已然换了一身衣裳,月牙白底的锦袍,浅蓝描边的薄披风,安静地坐在那里,唇边挂着浅浅笑痕,看起来竟然有些温柔。 这不是叶想印象里那个性子沉稳、表情冷淡的侯爷。 坐在信安侯对面的是个年轻人,一张娃娃脸,但身材很壮实,应该也是个练武的,叶想断定这是照阳门中他的某位师侄。 疑点来了,那个冷冰冰的侯爷,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这么温和友善呢?有鬼哦!~~ 叶想八卦之火刚刚烧起,便见信安侯在瞧见自己的那一刻变了脸。 至于么…… 娃娃脸疑惑地看着叶想,很是好奇却又没说些什么,只是文绉绉慢吞吞地说着事情,叶想一听就脑阔子疼,但总算明白他只是江二的幺弟,叫修谨,年方……十五,他不是娃娃脸,是真的还小,大概是营养过剩,所以长得这么壮。 倒也能解释信安侯格外柔和的态度。 江修谨正在跟哥哥汇报总结过去一年的学业和生活,陈述到明年的计划时,突然脸红了:“年后进书院,您便是我的师长了,还请多多照顾!” 这话一出,叶想便见到信安侯嘴角抽搐了下,随即喝了口茶掩饰,镇定地应了下来。 叶想猜不出来信安侯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个弟控? ……这么壮的弟弟,不太能控得下手吧。 弟弟不是要小正太才好控吗? 信安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早晨见过祖父和姨娘了吗?” “是的。”江修谨撇撇嘴,“就是你跟大姐都不在。” “好,我一会儿就去祖父那儿。” 小黑连忙说:“侯爷,元帅说,你尽快去见她一下,她有事情要说。” 信安侯一顿,“可有说什么事情?” “没有,但是她说你不去,她会过来找你。” “那大姐来的时候替我留她一下,我见见祖父和小姨娘,很快就回来。”说罢,他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也不管江修谨和……叶想。 很优秀昂。 玉团儿上前来,拉着叶想走,“叶小姐,进屋吧,外头风大。” 身后。 江修谨偷偷问小黑:“哪家的小姐啊?” “我表妹。”小黑说:“来晋京游玩的。” 小弟弟一脸问号,“大过年来?” “我姨妈姨夫托我照顾她。” “你俩……”江修谨刚起了半丝八卦的热情。 小黑恶狠狠地说:“未出三服。” 江修谨没兴致了,“来玩多久?” 小黑瞥他,“不住你的地方。”管这么多干啥。 “我这不是担心她看上我哥吗?二哥最烦这些有的没的了。”这声音突然变大了点。 根本就是特地说给叶想听的。 小黑:…… 还没走远的叶想:…… 神色奇异的玉团儿:…… 小黑连忙说:“三爷,我还有些事儿要忙,您自便吧。” 江修谨耸耸肩,摇着头走了。 信安园面积不小,然而,从屋外走到屋里,叶想依然看不到其他人,“我从没想过侯府会是这种样子,实在不像高门。” 玉团儿笑了,很是赞同,“甚至比不上普通富贵人家呢。” “小姐中午想吃什么……小厨房还能准备。” “番茄炒蛋有伐?” 玉团儿:……啥? “我不太挑食,随便就好,只是……”叶想:“我不吃肥的素的干的腻的粉的嫩的,其他的随便,再来一列清汤。” 呵,这叫不挑食吼。优秀。 于是玉团儿跳过了这个话题,端来两碟子小点心,一摞书,和一套茶具。 叶想挑出一本杂书,随手翻看,写的是常人日常生活会发生的事情,还算有趣,却没什么亮点,叶想却看得津津有味,因为上面有不少朱红批注,想必是信安侯的字,他写得倒比书本身更有趣……说批注不算准确,实话实说,算是吐槽。 没过多久信安侯就回来了,正午时间到,玉团儿去小厨房带了饭菜回来,刚起筷,江轶过来了。 “会挑时间哈。” “不图你这几道菜,沏碗热茶来。”大元帅落座,“躲我这么久,今天不躲了?” 信安侯夹起菜慢慢啃,“事情有点多。” 明显是推托之词,大元帅倒也不计较,顺势问起别的事情,“听说你最近常常出城。” 侯爷看了姐姐一眼,点点头,表肯定。 大元帅默了。 侯爷补充说明:“但没见到人。” “……” 信安侯转了个话锋,“其实那封信我没有给小娘和祖父看,也没有打算告诉他们。” 江轶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的确不该惹他们烦心。” 侯爷不置可否,只说:“陛下和大殿下都不是独断专横的人,我不担心他们会逼婚。相比之下,白明溪才是重点。” 江轶:“这事儿不准备征求我的意见?” 侯爷看一眼姐姐,淡定地说:“那我放手,你来。” “……”江轶默然,半晌后说:“这种事情你更擅长。” 信安侯突然笑场,“的确,你只会拿刀怼他。” 元帅大人习以为常地点点头。 叶想一直努力低头扒饭吃,然而瓜太多,她,“咳咳咳咳咳。”被饭呛到了。 侯爷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 “这么多年没见,更莽撞了些。”江轶挑着眉尖,对叶想问:“听说又把自己整失忆了?” 留意到话里的信息点,叶想连忙问道:“你以前见过我?” “年幼时见过,不熟。”江轶直说。 这尼妹是不是亲戚啊?给叶想炝得肾疼。 她憋了半天,又问:“我以前也失忆过么?” 信安侯抢答,“嗯,你曾从屋顶摔下来过,穆疏影说,这次失忆应该是后遗症,间歇性会出现头疼眩晕犯恶心的症状,不舒服了就要去找她复诊,还是有可能恢复记忆的。” 这厮平日话少,这突然抢话解释了这么长一段,分明就是拿假说辞来堵她话呢。 叶想咧咧嘴,不接话,两人间的气场难免就尴尬了些许。 静谧中,侯爷放下筷子,加快语速归纳总结,“白明溪的事情我来处理,你维持住和大殿下的关系就行。还有别的事吗?” 言下之意是要赶人了。 他大姐回答道:“没有。” 信安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随后说了另一件事情,“七殿下和五殿下邀我提前进宫,我要带着她去。” 这个她当然是指叶想。 江轶看了眼叶想,见她低头拔饭没有反应,摇摇头,寻了个借口便走了,“年终祭典要开始了,我也该走了,晚间暖阳殿前见。” “成。” 说着便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冬天的连碗茶都没凉透。 叶想正在心里感叹,习武之人雷厉风行,抬脸就看到信安侯瞄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 信安侯:“吃吧,吃完了就进宫。”并且扬声叫道:“小玉,去拿套女使的衣物,要叶儿的尺寸。” 又特娘要换装。 脑阔疼。
第15章 北曜朝廷 北曜朝廷政治清明,其中以皇族慕氏为代表,尤其不喜欢消耗民力去做无实质意义的祭祀。因此,即便是年终祭典这种郑重的仪式,也没有用上除了普通香烛以外的东西。 以皇室宗亲为首,朝贵大臣们拿着香,挨批往祖上传下的巨大香炉中插放,然后在皇帝的带领下,集体三跪九叩,尽了最大的礼数和心意,不过小半个时辰也就完事儿了。 紧接着,其他官员散场离宫,四品以上的在职官员则随陛下回宫,逐一赐礼。 朝廷传统风气,喜欢论功行赏。说到论功行赏,今年风头最盛的,自然是征南军,其中代表人物便是元帅江轶,不仅获得了军爵一等功勋,还有京郊一座温泉山庄。 北曜的地方特色传统有许多,逐一给官员们赐礼结束后,还会有最后一份年礼由官员们给皇帝陛下准备,这一传统已有数百年。 开国高祖君武帝说过,若论功行赏,皇帝才是全年无休,兢兢业业要干一整年的,每年要个礼物不过分吧? 的确不过分,但这天下都是他们穆家管着的,身为人臣又能送什么东西呢?于是高祖又说了,礼物只能现场制作,不可以提前预备,且不可过度花费。 今年陛下要的,是右丞长孙飞鸣的一副画。 一幅画罢了,陛下也没有说要画什么,长孙右丞才名卓著,只略一思考,要了纸笔退于一旁,不过一刻钟,一副美人图凌然而现。 画才现,便惹得一众官员啧啧赞叹。 画卷中人一身鲜红血衣,像是刚从修罗战场中踏出来,手拿巨刃,长孙飞鸣虽然没有将眉目细细地描绘出来,亦没有穿着铠甲,可那身姿雌雄难辨,气势凌然,如此卓越,赫然便是江轶元帅。 右丞画技高超,皇帝捧着画实在是爱不释手,恍若见到了战场上为家国拼杀的爱将身影,一时心神澎湃,不由在众官员中去寻江轶。 虽然江轶低调的很,可女官中唯有她穿着一身武将紫袍,实在鹤立鸡群,皇帝一下就在角落里看到了她,脸顿时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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