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近吗?” “一般。” “你是带我进去见他的?” “嗯。” 虽然是有问必答,但……这种回答方式让叶想突然想起有个游戏叫‘是否与此无关’。 这种需要逻辑思维能力才能推断出答案的游戏规则,叶想不甚擅长。 叶想果断服输,她不喜欢动脑子,而且头有点疼,“我能相信你吗?” 信安侯手里的黑子下偏了地方,“目前的情况……不要完全信我。” 叶想收了波棋子,却一脸难受,“那你告诉我,你会不会害我?” “不会。”直接又干脆有力地回答道。 很有信心的回答呢。成,信他一次吧。“很抱歉,白天我那样对你说话……如果你觉得我非常有必要进宫一趟的话,我可以。” 侯爷瞪大了眼睛,生生撑出两条抬头纹,“可以?” “对。”叶想对他笑笑,信安侯愣了愣,随后也咧开一个笑容。 姐姐你至于这么开心吗? 斜眼瞅着她眼角的大褶子,叶想突然说:“你说能带我去城外玩?” “能。” “明天可以吗?” “好。”他抿着嘴笑。 …… 一开始叶想还以为信安侯故意让子,一连三局之后,叶想才敢断定,这货眼睛是真的瞎。 信安侯收好棋子棋盘,规矩地收进柜子里,“明天午后来接你,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一并带过来?” 东西?“今天那个包子好吃。” 怎么就天天吃包子呢?信安侯皱眉,“换一个吧,福满楼的点心很好。” “什么样的?” “各种口味的糯米糕。” 哇,很喜欢哦,“那麻烦你了。”美滋滋。 夜逐渐深了,信安侯翻墙离开,叶想站着窗边目送他的背影,不巧又看到周齐深蹲在墙头上打哈欠的脸,突然眼睛就红了。 然后愈发没崩住,抽泣了起来。 “哇,什么情况啊小夫人?”周齐深慌忙跳下来,“小师叔欺负你了吗?” …… 这种时候用欺负这个词,是真的就不太妥当了。 叶想憋住眼泪,问他,“这几天累吗?” “我?不会啊。”周齐深真诚地来了一记歪头杀,“相对山上枯燥的训练,最近我过的还算惬意。” “……”叶想微微一笑,用力关上窗,把一脸蒙蔽的小深深放在外面。 这就很气人了不是,她惴惴不安,周齐深倒是当放假了。 “为什么会这样?” 叶想抱着自己很方很乱的脑子,想撞墙。 “哇!”周齐深突然一声欢呼,“小夫人,终于下雪了,快来看啊。” ……只是停了两天没飘雪花,你至于这么兴奋吗? 南方人叶想表示不屑一顾,把脑袋拱进被窝睡去了。 “北方的雪这么好看你真的不要出来看一眼吗?” 不想要。 别吵了。 大寒的确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了。 第二天早起,叶想蹲在走廊上看地,庭院已经雪盖住,没有温度的阳光铺在雪上,的确有点好看。 有丫鬟劝说:“小夫人,快进屋歇着吧,这儿太冷了。” “小夫人多穿点衣服呀……” “多喝热水啊……” 诸如此类这般,叶想都置之不理。 她在想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路面上全是这样的薄冰,今儿个江二侯爷还能带她出去玩耍吗? 叶想这样不会来事儿的主子最是好伺候,丫鬟们胆子逐渐变大,闲来无事的时候窃窃私语,“听说昨夜又有人来找小夫人吧?” “对啊对啊,还是翻窗的呢,周小哥亲自给他们看风。” “这也太……不堪了。” “瞧着这一早就跟犯了癔症似的。” 叶想悄悄瞄一眼数丈外等着伺候的两个八婆,心里无奈。 这具身体的耳朵太好用了点昂。 “说来也奇怪,今年怎么才下雪呢?往年早半个月就该下了。” “就是,这几年感觉夏季越来越长了,明年会不会都不下雪了?” “谁叫我们这儿是北方呢,要是在南方就好了,银装素裹多好看啊,夏天也能凉快点。” “……” 这个对话叶想听不懂了? 南北差异很奇怪啊?说反了吧兄弟?这不是第一场雪…… 哈? 叶想突然想起她是从南境来到晋京的。 南方早前就下了很厚的雪了,北方的晋京却是第一场雪。 所以…… 叶想翻翻脑袋里卓越的天文地理知识,发现一件重要的事儿。 这里是南半球的气温? 不出所料,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把叶想出门游玩的机会盖住了。 信安侯午后就来了,带了许多零嘴,却说要等雪化了才好带她出门玩耍。 ……男人的嘴啊骗人的鬼,便是假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第二天雪就化干净了,却一直都没见到他再来过,也不知道去干嘛了,直到腊月二十九,庄婆婆提醒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叶想无聊的小心脏才有了些许波澜。 她知道,江二狗明天必须来。 除夕早晨,叶想起身以后,头一次跟伺候她梳洗的小丫头说话了。 她假称身体不舒服,让人都不要来打扰她。还让周齐深守在屋堂里。 叶想早早换好外出的衣服,等到了中午,窗口才传来动静。信安侯特地穿着方便行动的黑衣劲装,两人翻墙离开——主要靠信安侯扛着翻墙。 离开时的狼狈姿势并不影响叶想的心情,这是她十多天来第一次离开这座院子。 这座院子隐藏在安静又偏僻的城区中,府门上写的是刘府,旁边的暗巷里停着一辆青帘马车,驾车的是小黑。 他仍然挂着一张冷脸,无半丝情绪波动的痕迹。 叶想掀起车帘子一角,偷偷摸摸往外看,马车静悄悄地跑上街,隔不远就是市集,可惜过年街上行人寥寥,临街的商铺也关了大半。 这就让人很生气了,她出来可是想吸人气的呢。 叶想很泄气,问信安侯:“这么早就要进宫么?”突然想回去躺一会儿。 信安侯摇头,“先到我府上吃午饭,下午再进宫。” “去你家啊……你家里有人吧?” “唔,有的,还有照阳山的几个……都不必见。” 提起照阳山,叶想想起她屋里还有个孩子正孤身一人,“那周齐深他……” “小玉晚上会去叫他一起过除夕。” 想得还挺周全,看来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信安侯府距离叶想住的院子并不远,中间在某条巷子换了架马车,很快就到了侯府附近,信安侯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件熟悉的黑披风。 叶想的目光顿时异样起来。这难道不像某种特务行动?可这具身体不至于是个007吧,明明是个吹吹风都头疼的小黛玉。 她熟练地盖上兜帽。 信安侯却把它掀开了,“我翻墙进去,你跟着小黑,家里碰到人问身份,只说是小黑表妹。” 车马一路行驶没有停顿,信安侯直接翻出后车门,而后小黑探头进来了,挑着半边眉毛冷笑着叫了一声,“表妹。” 这男人,面上虽长了一张小白脸,内里头却是个黑的,给人感觉真心不怎么舒服。 “……表哥。”叶想扬起真诚而尴尬的微笑。 “不用紧张,侯爷给佣工们放了假,府里没有闲杂人等。” 叶想更觉怪异,不由在心里敲起鼓来。 车很快停下,从侯府后门进去的时候,触目所及,植物败落,路径荒凉,房屋尘封……鬼屋啊这是。 堂堂信安侯府啊,真是毁了贵族的名头。 小黑给她解释,“侯爷数年前遣散了大半下人,庭院无人打理自然荒凉,但有人住的那几个院子还是不错的。” “格局看起来还蛮大气的……”就是粗犷了点,实打实的武人风格。 他们穿过杂草丛生的园子,拐弯后越过一排屋子,终于踏上干净的长廊,隐约间从前方传来破空之声,拐过廊角,见一宽敞的练武场,能容纳百人,场中只有一人,拿长柄巨刃,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挥舞,上步、劈砍、翻腕、上步、上撩,以各种角度,各种姿态,进攻或防御眼前的空气。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看起来只是最基础的招式训练,却认真得仿佛天地间只有一人。 叶想看了一会儿,暗想,这莫不是武侠中常说的返璞归真? 小黑介绍说:“这位是江元帅,征南军主帅,年前才回来。” 叶想眼一瞪,哇,女元帅本人哦。 活的。 还是信安侯的大姐呢。 惊讶中,女元帅收起巨刃,大阔步向叶想走去,身板挺直,步伐决绝,一身爽利的军人豪气。
第14章 江氏儿女 走得近了,叶想看得也更清楚了些。她有一张与信安侯过分相似的面孔,眉目显得十分英气,只是……身上煞气甚重啊。 江元帅并没有走上走廊,隔着一道栏杆,她盯着叶想,说:“高尔傅,给我介绍一下?” 小黑的名字原来叫高尔夫……复?父?富?叶想注意力突然走偏。 江轶上下打量着叶想,微皱眉心似有不满。 此人气势强盛,叶想觉得这是传说中的煞气,不由紧张地绷直了身体,“……” “我表妹,姓叶,年十六,东祁连人。” “不编仔细点?” …… 叶想:??? 小黑淡定的一批,“侯爷说有我带着,没人会问那么仔细。” “……马虎了些。” 叶想:确实太马虎了! 江轶转而又问:“他准备怎么带她进宫。” “扮做府里下人。” “没有说辞?” “侯爷说,也没人会在意一个小丫鬟。”小黑倒是十分淡定,“侯爷往常进宫,身边也总会带人。” 叶想:她反悔了,她想回去。 江轶也点点头,“你家爷有把握就行。”言毕,转而对叶想说,“府里只有他们主仆三人和我知道具体情况,便是照阳山门人也不清楚你的身份。他们人再好也是外人,你自己仔细些。” 转而又问:“你家爷呢?没有一起回来?” “侯爷他……”小黑顿了顿,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说辞。 江轶明白了,撇撇嘴鄙视道:“也不是大事儿,倒也至于这么鬼鬼祟祟的?带话给他,要么他来见我,要么我一会儿去找他。” 叶想勉强看出来这位元帅大人风格有多么直接了,这种性格这么直的人,她此前也认识一个,“那个,请问……穆姑娘在府上过年吗?” “她……我不清楚。穆前辈今年回来过?”后半句江轶问的是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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