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本来不想离开,但钟离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专注地盯着下方。 他明白帝君的意思了,而且,他帮不上忙。 “是。” 任凭他人来去,钟离没有回头。 回忆过去,意味着要背负同样沉重的过往,那时,还会愿意继续走下去吗? 层岩之钉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我从地上爬起,随意感知着身体和之前有无不同。 答案是没有。 那片空间里的白光最后涌入体内,我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儿?会不会对我产生影响? 这是以后要注意的问题。 环境中陌生的人们,“我”最后留下的话语。毫无疑问,此次行动收获巨……大,甚至超出了之前的预想。 目标位置已抵达,我活动活动有些凝滞的身体,走到这枚巨大钉柱之下。 现在,可以说说当时,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了。 感知到空间有异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我当时还没达成接触巨钉的目的。 太威仪盘打开了通路,出口未知,无论在层岩巨渊内外,凭我表现出来的问题夜兰都不会放任我单独行动。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出去。 我没有自寻死路的习惯,送魈出去属于顺手为之,待在这片空间就算最后找不到出口,钟离不会视而不见。 岩的神明看重契约,我相信正是他的权柄,而非这个人。 情谊,尤其是我不知道的情谊,没有必然信任的理由。 夜兰的责难事后再说吧,至少此行目的基本完成。 这样现在,我伸手触摸来自天空的造物。 无事发生。 我:。 低头看着缓缓阖上的手掌,我开始思考难道方式不对。 可是除了直接触碰还有其他方法吗?它似乎没有意识,难道要打开这枚钉子吗? 不太对劲,钟离想让我记起来的态度不算造假,他没特意说要如何对待这枚钉子。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在他的认知里随意接触就能成功,那就是他也不知道。 破坏掉巨钉的想法不太靠谱,先回去问问钟离,暂时就这样吧。 这样想着,我最后看了巨钉一眼,转身离开。 可以思考等会儿怎么应付夜兰了。 回忆起曾经和她拉锯的那段时间,我顿感头疼,要不全实话交代吧,反正出去后得赶去须弥。 这只是个想法,我不可能告诉夜兰发生了什么,否则单凭我和社奉行扯上关系她就得怀疑我的立场。 另外,我不知道终末番忍着跟过来多少,现在又在哪里,只能从之前钟离光明正大的举动判断他们还没找到我。 当我回到璃月港,众目睽睽之下,如果我说出和社奉行的交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为了保密直接解决我。 事情好多,要不想个办法先晕一段时间? 不靠谱的念头从脑海一一闪过,又因那个时刻还早而搁置。无论如何,这都是我要面对的。 我还记得自己是本不应出现在层岩巨渊的人,没有通行许可,仍然是避人耳目从盗宝团挖出的通道通行。 走出废弃的营地,我看了看四周,钟离不在这里。 也是,他承诺会处理好后续,大概在视野最好的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是待在这里等他发现还是直接找他? 等待过于漫长,我选择了后者。 钟离的简易地图不包括外面,层岩巨渊口很大,找一个人不容易。 目光移向七天神像,如果是属于他的神像,那我在旁边时,他也会感受到吧? 就这样,我开启了艰难的爬山之路。 璃月有一种植物只生长在高大的绝壁,药性极佳,但产量很小。 采药人虽然为了高额的价值愿意去采,能不能碰到也要看运气。 由于对层岩巨渊环境不熟悉,去七天神像的路上我没少爬山,居然遇到不少。 但我它所能换取的摩拉兴趣不大,又没什么收集的癖好。 白术身旁的药童似乎很在意,因此我摘了两颗带在身上,准备离开璃月港前再去不卜庐一趟。 路不好走,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千岩军也因为地势险恶而数量稀少。 等到天黑时判断需不需要绕路就更简单了,避开有火光的地方就行。 就这样我终于抵达七天神像,见过蒙德稻妻的样子后再看璃月神像,岩神坐姿未免有些独树一帜了。 听人说七天神像是可以共鸣赐福的,但我不知道怎么用,因此只是将手放在上面,希望能传达出位置信息。 最后因为夜风过于轻柔,紧绷的弦松开,昏倒在七天神像旁边。 这就是我在无法联系到钟离时做的全部蠢事了。 在此告诫所有冒险者伙伴,不要试图猜测每一个未在冒险家手册中记录的事,尤其当它与神明有关。
第93章 无果的审讯 我面无表情坐在审讯室里,对面是撑着下颌面带耐人寻味表情的夜兰。 没什么比一觉醒来后让曾经最棘手的对手审问更糟糕的事了。 “帕诺斯,男,冒险家协会在籍冒险家,出生不详,一年前经石门进入璃月。五月二十号正式作为线人活动,二十二号会见往生堂堂主后于南码头散步。二十六号前往冒险家协会,与凯瑟琳对话后直接前往稻妻。” 她抬眼看我:“那天你们聊了什么?” “私事。”想到这两个字完全没法让对方满意,我补充道:”一个朋友在稻妻遇到危险,不能坐视不理。” “什么朋友?” “蒙德西风骑士团炼金术师阿贝多。” “你还和西风骑士有交情?” “职业原因,以前帮他找过妹妹。” 她将行程表甩在桌上,又取出一份文档,是我提交的稻妻行动报告。 “通过凯瑟琳得知,阿贝多与你联络的信件从鹤观经其他人转交稻妻协会,然后发往璃月最后才到你的手上。稻妻方面证据还在搜集,在他们回来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阿贝多失踪的地方是鹤观,你抵达后第一站却去了海祈岛?” 夜兰从桌后站了起来,手里拿着行动报告走到我身后。 “情报网六到八月消息,六月四号有人在离岛见过你,六月二十七日海祈岛方面自治武装小规模暴动。七月十九,离岛暗线最后一次看见你,那时你准备回璃月,为你送行的是一个叫托马的人。” 右眼皮跳了跳,她会往其他国家布置暗线我不意外,这场审讯在意料之中。 层岩的事像一根刺,我担心的是如果她将二者联系起来,那我就彻底变成骗取信任的可耻的稻妻人了。 信任建立难如登天,崩塌却是一瞬间的事, 不能给出合理解释,我要面对的除了牢狱之灾还有连最开始至冬间谍名单事件的指控。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吧,都是我的原因。 夜兰不知道我的心理历程,她继续说:“托马,神里家的家臣。” 她转到我面前,语气并不严肃,带着闲谈的轻快,神色似笑非笑:“海祈岛之后的事你没写,这个时间点到七月十九你在哪里?另外,是不是也该和我聊聊新朋友?” “离开海祈岛后,我和一个叫枫原万叶的浪客一起活动,在踏鞴砂探索区域秘境。他受了些伤还在离岛,不久后回来就能求证。至于托马——” 我停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怎么?有难言之隐吗?” “不。”我否认。 眼前审讯者神色认真,完全看不出会顾念旧情的意思。 对他们这种人祈求宽恕无异于笑话,想要全须全尾出去只有两条路,其一要有用,其二同上。 “你还记得那天夜里我来岩上茶室,最后决定跟随你的原因吗?” “记得,你在调查愚人众执行官,我手里有你要的情报,承诺给你自主调查的权利。” “我去稻妻就是为了此事。” 夜兰冷笑一声,将报告轻轻拍在我面前:“为了救朋友前往稻妻?又说是在调查执行官?” “不冲突。” “理由。” “阿贝多已经平安回到蒙德,事实上一开始他就没有遇到危险,送达到璃月协会的求救信是假的。 我抵达离岛后甚至没来得及寻找前往鹤观的船,就被托马强制带到社奉行,他们拿阿贝多的安危,换一个委托。” “你答应了?” “我没得选。”赶在夜兰提问前,我先回答了委托内容:“眼狩令有愚人众作乱,事后大部分被清算依然有部分逃脱。 奉行所彻查全国,但幕府与海祈岛关系紧张,社奉行令我找出他们的准确位置方便与海祈岛交涉。” 牵扯到另一个国家的机构,夜兰沉思片刻,命一旁的人记下,然后说:“这好像不在社奉行职责范围。” “三奉行之间的争斗,或许。” “好,姑且相信”她点点头,“下一个问题,社奉行为什么要伪造信件骗你?” “不知道。” “嗯?” “你调查过我,对我一直追查过去之事的行为难道没有过猜测吗?我失去了一些记忆。” 那些无法回忆的东西迫使我前行,不让我回头,使我受难至今。 我闭了闭眼,看向夜兰,希望她能看清这份心情:“为此,我曾接受马奥尼科夫的威胁,蒙德时又在不知情是被引入试验场地,最后在稻妻接受一个满是危险的委托。” 那些借着只言片语驱使我的,只要他们愿意,一切都是刺向我的箭矢。 夜兰没有立刻接话,似乎在判断我话语的真实性。 片刻后,她回到桌后:“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寻求我的帮助,就像曾经约定那样。但你什么都没说。” “对人而言,有太多仅仅知晓就是灾难的事。” “那我还是觉得无知更可怕一些。” 桌上除了审讯用的文档还有其他东西,夜兰将笔摆来摆去,制造声响。 理论上上,她越随意,我的心理压力就越大。 但似乎已经厌倦这漫长的审讯,夜兰松开了笔:“密室里看到的,你出现在层岩巨渊的目的,与西风骑士的关系……毕竟是我亲自招到的人,这些我都不追究。 你清楚我为什么要在你身上花这么长时间,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只需要回答这个问题,不要欺骗我。” 她重新撑起下颌:“你和社奉行站在一起了吗?” 我没说话,肢体上连一丝改变都不敢做出。 但我很快意识到这是无用的,因为毫无反应本身就不正常。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夜兰叹了口气,我很少见她这样疲惫。 “你既然记得我给你自主权承诺,还记得我当时的要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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