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下一瞬间,便在路西菲尔及路西法的手将要相碰触之时,有叹息在这虚空之中、在这混乱的时间线上响起。 被路西法压在身下的、被那彼岸花的花枝所束缚的神明睁开了双眼。 这无尽深渊之下的、冥河之侧的夜空中再度下了一场雨。 一场经由灼灼的彼岸花花瓣所汇聚和形成的花雨。 有混乱和疯狂在主的眼中蔓延。 “我后悔了,路西。” 自有永有的神明如是言,而后在下一瞬间,将手按在了路西法那劲瘦的、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之上。 伴随着主话音落下的,是路西法的腰肢被神明压下,有属于主的光辉与恩泽破开那应许之地,达到前所未有的、未曾被深入过的地界。 原罪之傲慢的主君扬起了那优雅细长的脖颈,如同垂死的天鹅一般将圆润且修剪良好的指甲陷入到神明的肉里。 精巧的喉结滚落有破碎的、舒·爽且愉悦的乐章于那无声处奏响,而后在下一刻间,神明的指尖堵进的这造物的唇。 缓慢且坚定的、似乎是极温柔又似乎是极漫不经心一般,主的指尖在这造物的口腔中搅动。有彼岸花的花枝随着主的心意而动,轻而易举的被神明所掌控,而后蔓延上路西法的身躯。 明珠蒙上尘土高高在上的神明于那一瞬间走下神坛,被沾染上属于世俗之欲与念。而后在那某一瞬间,神明对着路西菲尔望过来一眼。 有无尽的混乱和疯狂相滋生的、恍若疯魔的一眼。 在那眼中,路西菲尔看到了自己的影。 金发蓝眸,如同皎皎明月一般不染纤尘,却又似乎是被染上那不同的,似乎是有蛇尾自那白袍之下探出的影。 脚下不自觉地试图后退,只是传到路西菲尔耳中的,却分明是那蛇尾摩擦过地面,沙沙的声响。 有属于兽类的欲与念,那似乎是可以被称之为造物之本能的悸动在路西菲尔身上升起,无尽迷乱的、属于过去属于未来的场景及画面呈现在路西菲尔的眼前。 是主有意或无意的撩拨以及诱导,是存在于未来的、叫这造物之所窥探到的脸红心跳。 白色的蛇尾于那地面间无意识的摩擦,有那么一瞬间,路西菲尔的蓝眸彻底转变为蛇类竖瞳的模样整个天使都似乎陷入到烦躁。 无以言说的烦躁。 路西法的手遮蔽了神明的瞳。 光洁的背部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蝶一般,有黑色的发丝自那莹白如玉、如雪、如同上好丝绸的皮肉间滑落。那似乎陷入到情/欲深渊与浪潮中的路西法同样对着路西菲尔再度望过来一眼。 带着凉意的、分明是极清醒与极理智的一眼。 然后在下一瞬间,路西法被神明压在了身下。而于路西菲尔的眼前,有手遮蔽了他的目光。 熟悉且陌生的气息将这造物包裹和席卷,有谁由后往前将这造物揽入到怀中。 于是那一瞬间天与地与这世间的所有尽皆褪去颜色,原本相交的时间线在这一瞬间走向各自本应有的轨道向着原有的方向而前行。 同样璀璨的金眸相望,存在于过去和未来的造物主在目光短暂的交汇之后而后各自将眼错开,然后在下一瞬间,神明同路西菲尔回到了原本所应有的时间线上。 主的指尖移开,紧随而至的,是这造物带着热意的身躯以及那似乎无所适从的、却又于不知不觉里攀上了神明腿脚间的蛇尾。 “雅赫维。” 路西菲尔开口唤这造物主的名,原本清冷恍若金玉相扣的嗓音之中,似是带上了淡淡的急切以及那莫名的哑。 “你会爱我,不会抛弃我,对吗?” 分明是并不知晓爱恨以及风月的造物问,蓝眸之中仿佛有万千星光于此汇聚,又仿佛是跃动着那星星点点的、将要燎原的大火。于是神明捧起了这造物的脸,将吻落在了路西菲尔的眉心。 “你是我的,路西。” 主带着笑意如是言,以指腹在路西菲尔那脸部的皮肉间摩挲和游离,而后贴近了这造物的面,将唇凑在了路西菲尔的耳边。 “你既如此聪慧,当知晓,主对你的意,并不会因这世间的任何而被改变。” 可属于主的意,分明是不可被揣度。 脑海中分明是下意识的想要做出辩驳,只是恰如同那将一切所舍弃,惨烈且决绝的想要同神明做出切割的、属于这造物的未来一般,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很多事情一旦叫这造物所认定,那么便不可被更改。 主或许擅长于欺骗与愚弄,但自始至终,擅长于欺骗与愚弄的从来便不仅仅是神明。 有讯息叫路西菲尔下意识的所忽略、所掩埋,所自然而然的、自行将其所斩断。 于神明的目光里,路西菲尔主动贴近了主,寻求那份垂怜、舒爽和愉悦。 “帮我,雅赫维。” 这经由主之所捧起的、一点点纵容出来的造物如是言,将手落在了神明的手腕上,而后牵引着神明的手,一点点移动、落在了被衣料之所遮掩的、冰冰凉凉的鳞片间。 路西菲尔的目光静静望向神明,只是于那目中,虚假的信仰及虔诚之外,分明带着冷漠及试探。 但—— “你发情了呢,路西菲尔。” 薄唇之中勾起笑意,神明冷静且平淡的陈述过事实,以指尖落在那被衣料所遮掩的鳞片间。 路西菲尔的眸在一瞬间瞪大,整个面容及眉眼,呈现出茫然与空白。 属于兽类的本能似乎仍在这造物的血肉间奔涌和冲撞,干扰着路西菲尔的思维。只是这本应当矜持守礼的炽天使长却无意去辩驳那种种,只是于脑海中恍恍惚惚的回荡过神明的话语。 属于主的、柔软如月华一般的银发落在了路西菲尔的耳侧及肩头,有风吹起,那发丝拂动过这造物的面。恰如同白鸟掠过水面一般,带起点点的涟漪。 下一刻,主含笑的嗓音落在了路西菲尔的心湖。 “不过没关系,我会爱你,救赎你......教你。” 身形于那一瞬间僵硬蛇尾绷直,属于主的手,落在了那被衣料和鳞片所遮掩的位置。 “您、不,这是不应该的。” 路西菲尔摇头,属于这造物的手再度落在了神明的手腕上,那似乎是被水汽所侵染的蓝眸中,分明带着不安和挣扎。 但,这世间又有什么是不应该呢? 那些之所以为规则、为秩序的东西,本就是经由这至高的主、这神明之所制定,因造物主对这世间的维系而形成。 神明并不因此而被定义,不需要亦无需去遵守,那些所谓约定俗成的东西。 遑论这世间既然有着那欲与念的存在,便代表神明对此,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喜、厌倦和排斥。 更不必说,属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牵连早已经被埋下,而这造物之种种对于神明而言,似乎从来都是可喜的、是可悦的,是完全依照着主的心意和意愿而创造,是不可以被复制的奇迹。 寂静的空间里似是有什么在沙沙作响,属于神明的、淡金色的蛇尾自那长袍之下探出,无声无息间一点点缠绕上那银白色的蛇尾。神明反握住了这造物的手,以指腹在那造物的指骨间摩挲和游离。 “那么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又是应该呢?” 神明的目中带着隐隐的疯狂和玩味,有什么未知的、陌生且熟悉的东西一点点贴近了路西菲尔。如同藤蔓及海水一般无所不在,席卷上这造物的感官,想要将其而拉下,在那浪潮中沉沦。 那隐藏在暗中的、伪装良好的捕食者终是编织出了陷阱显露出獠牙,推动着猎物一点点的向着那深渊中行进。 于是路西菲尔无言。 什么是对? 什么是错? 在这至高神明之所创造的世界之中,只有这造物主,方才是唯一的真实。 自然,有且仅有那神明的意,方才是应该。 属于神明的祭品被摆放上了祭坛。
第40章 莉莉丝正在一片血与火中勾勒祭坛。 古老的、恢宏的、带着苍凉气息的祭坛。 那叫以斯帖的精灵女子被这魔女安放在了祭坛上、安放在了那有着诸多浓稠血液之所流淌的最中央。肚腹高高挺起,纤细的四肢及皮肉之间,早已经看不出半点的美貌和鲜活。 只是自始至终,这精灵女子却又是活着的。纵使视觉、听觉、嗅觉等俱皆是被剥夺再感受不到声色感受不到这世间丁点的美好,但属于以斯帖的生命却恍若风中烛火一般,艰难挣扎着存活,并不曾彻底的死去。 有形而又无形的、血一般的丝线牵连在莉莉丝和以斯帖之间,聪慧、狡诈、美貌且多情的魔女将自己的生命同那精灵女子共享。 这漫长且孤寂的、注定终将走向灭亡和绝路的生命啊。 有恶魔大军在不远处、在那祭坛之外集结,于那血与火间,在邪恶且似乎指向灵魂的、足以叫那些不属于黑暗中的生灵头晕目眩且心烦意乱的号角吹响,一个又一个的恶魔大公显露出身形来。 是罗弗寇,是拜蒙,是靡菲斯特,是这地狱之中,有希望于角逐撒旦之位,成为地狱之主的最顶尖恶魔的那一批。 当然,彼时的这些恶魔大公们、这些因撒旦、因地狱之主的位子而互相算计互相争斗的恶魔们并不知晓,有些位置与王座早已经被注定,在那黑暗中遗留,只等待着那主人的归来。 属于造物主、属于神明的任性与偏爱,从来便没有任何道理,亦不容许任何的置喙。 主并不公正。 这世间之种种,那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早已经经由神明之所写就,并且不容被更改。 只是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不管就何时而言,灵魂之本能里总是存在着不满足的。 恶魔,黑暗与地狱因此而存在。 羔羊寻求着牧者的指引,于主的光辉与恩泽、在那羊圈之内安稳的长存,等待着阳光和雨露寻求着牧者的垂怜。而山羊们则在那峭壁间、在那荒野内踽踽前行,朝不保夕,同那至高的主相背离。 有羔羊跑出了羊圈,在那荒野之中流浪。 然而纵使是同在荒野中流浪的山羊,彼此之间亦从来便非是铁板一块,非是那般的互相依存与和谐,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 至于莉莉丝,至于以斯帖,于这地狱之中,对于那些生存在地狱中的、生存在血与火里的恶魔而言,是猎物、是战利品,却不会是同伴。
108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