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且疯狂的,带着恶意的眼。 “呵,果然是个疯子。” 拜蒙于无声处如是言,心中却是陡然升起一种尘埃落定的、可以被称之为戏谑与玩弄的感觉。 魔鬼总是擅长于伪装的,而这些恶魔大公中,各有各的疯狂各有各的秘密。 于此一瞬间,当脑海中所有的一切同现实相联系起来之时,自然而然的,拜蒙窥探到了那属于罗弗寇的秘密。 这是一个疯子,一个属于黄昏隐士会的,想要制造出撒旦甚至是制造出神明的疯子。 于是实力明显不济并且带着累赘的莉莉丝如何一次次的突破重围,并且至于这祭坛之前,忽然便有了答案。 并不怎么出乎拜蒙预料的答案。 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恶魔大公之间的勾心斗角和互相拉后腿,更因为罗弗寇这个黄昏隐士会的疯子同莉莉丝之间,早早的便达成了某种协议。 唤醒抑或者制造出撒旦的、忤逆神明的协议。 未曾见证过主威能的拜蒙好以暇整,袖手旁观,自然而然的嘴角含笑立在一旁,想要知道罗弗寇能够做到哪一步。而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罗弗寇阻碍,踏足那祭坛之中将要至于莉莉丝跟前的巴尔,同样察觉到了什么。 脚步生生止住身形猛地一个趔趄,巴尔抓了抓头,一脸憨厚的对着莉莉丝显露出笑容。 似乎全然没有任何心机的、极是友好的笑容。 于是那一瞬间,靡菲斯特同样收住了手,眼神同罗弗寇相交汇嘴角笑意显露,目光静静地等待着一切的发展。 莉莉丝落在虚空中的利刃,将冥冥中不可察的锁链劈开,有莫名的声响回荡在在场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微弱的、几不可查却又不容忽视的心跳声音响起,有什么在那一呼一吸之间将要醒来。 在那祭坛的最中央处,在以斯帖那高耸的肚腹之上,肚皮进一步的鼓起本就是脏污且破败的衣料破开,显露出这精灵女子那畸形的、生命孕育之所来。 有血管在鼓动有小小的爪印倒映在那肚皮,本是孕育在以斯帖腹中的、本不应该存在且正不断汲取着母体生命力的生命似是在向着外界而发出探寻。 然而看似是无声无息与不动声色间,拜蒙与巴尔却是召唤并且握紧了那手中的利刃。 目光隐秘的相碰,似乎随时便可以发出那雷霆一击。 罗弗寇及靡菲斯特的目光却又各不相同,自始至终,在那目光的最深处,这两位恶魔大公眼中却存有着几分隐隐的欢欣和狂热。冷静且虔诚,好似是在等待着什么的降临。 存在于那地狱之中隐秘组织里的,做为黄昏隐士会成员的疯子,从来便不仅仅是只有罗弗寇一个。 在不知不觉间,在很多有心角逐地狱王座的恶魔大公们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有恶魔大公们隐秘的联系起来,组成了黄昏隐士会。 以制造撒旦降临、甚至是放牧神明为目标的黄昏隐士会。 不仅仅是黄昏隐士会,事实上在一层又一层的、整个九层地狱之中,虽然心中并没有坚定且虔诚的信仰,但多种多样的、可以被称之为□□、为忤逆的组织,在整个地狱中层出不穷。 只不过那些黄昏隐士会的疯子显得尤为的难缠,以及尤为的机警与强大。 毕竟这是一个神明所存在的世界,而黄昏隐士会所行的事,是较之以那被称之为女性、为母体的生灵,孕育和延续生命更加忤逆的事由。 无法听,无法言,便连思考亦似乎成为一种过错。 即便是拜蒙和巴尔这样的恶魔大公,在图穷而匕见罗弗寇及靡菲斯特的目标显露自行暴露之时,他们方才恍然惊觉,将其同黄昏隐士会这个隐秘的组织相联系起来。 事实上在此之前、在最终的结果与目的显示和揭露,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于巴尔和拜蒙的记忆及印象之中,全然没有任何有关黄昏隐士会的信息。 直至踏足到那祭坛之上,于是恍然惊觉,原来竟然有什么似乎近在眼前的、存在于地狱之中的组织叫他们所忽视。 继而涌起的却是兴奋,是无尽的恶意奔涌。不怀好意的巴尔及拜蒙同样想要知道,这黄昏隐士会的成员、这想要制造撒旦甚至是放牧神明者,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
第43章 十指相扣,在那无所不在的浪潮之中路西菲尔将自己的头倚靠在了神明的胸膛之上。有那名之为心跳、为心脏所跃动的声音似乎在一点点的传递到这造物的耳。 淡金与银白色的蛇尾相纠缠紧密相连而不可分割,于这本应当再是强大不过的炽天使长而言,身形仿佛是被杂糅和重塑,有什么在一点点的炸裂成碎片,而后又一点点的糅合。 脑海中似是绽放了一场盛大且华丽的焰火。 更吹落,星如雨。待得所有的浪潮褪去,留存在这造物身上的,是恍若攀上了云端的、如同置身在那温水当中的,一波又一波的余韵。 只是纵使在这样的冲刷之中,在神明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如同安抚抑或是漫不经心一般从自身那脊背之间滑落...... 身形瘫软恰如同一汪春水,属于这造物的指尖都仿佛因此而失去所有的跃动的能力。只是如同那枝头的清风、指尖的阳光一般,随着主的心意而动,任凭着其摆弄。 主的动作与一切都似乎是极温柔的,缓慢且坚定地将这造物占有。有属于主的气机以及那缓缓滑动的手、蛇尾、鳞片等诸多种种,在这属于造物的、被自身所打上印记的土地间巡查和游离,带着这造物向着那更深的深渊处而滑落。 属于这造物的躯体与心灵似乎叫神明所彻底填充和占据,并不留下丁点的缝隙。于那蓝眸中之所倒映的,有且仅有那神明。 恰如同晨星之高悬于天际,总会引得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追逐一般。这至高无上的主,这自有永有的神明,合该叫这世间到的芸芸众生为之而信仰虔诚,为之而献出一切,永久匍匐。 只是当主的挑起了这造物的脸,当神明的目光落在路西菲尔的蓝眸之中,晨星的之所追逐的或许是且仅仅是神明。然而主在那目中,在那虚假的信仰及虔诚之外,之所看到的却并非是其他,而是...... 是什么呢? 似是有万千的星辰于此汇聚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到那眼中,阳光下七彩的琉璃闪动变幻出如梦似幻的光影。 有什么在那无声无息间绽放。 野渡无人,有轻微的、似乎是属于那造物心核当中的悸动传递到神明的心灵。 然而主的心灵、主的心湖之中,之所存在的不过是一片不可以被揣度的深渊及平静,并不会因这世间任何的存在而动容。 于是神明以指腹缓缓摩挲过这造物的面颊,璀璨的金眸之中一片虚假的、叫这世间之任何造物与生灵无法去辨别的爱意与柔情。 又或者说这本就是真实。这爱意是真、这柔情是真,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相交、耳鬓厮磨与迷乱,同样是真。 主以及这经由主之所创造的世界,因神明的任性与偏执而对这造物生出偏爱,有属于整个世界的纵容与宠爱被摆放在了这造物跟前。 没有生灵会不因此而生出动容。 只是这所有却又分明是被神明之所掌控的、经由主之所推动并且于主的意愿之下一点点的形成。一切的一切于那最初的最初,本就是再是明显不过的、最大的谎言。 本应当清醒与理智的、再是聪慧不过的造物甘心情愿的沉浸在这样的谎言之内。然后在那某一瞬间,冥冥之中的牵引无来由的生出,几乎是本能地,路西菲尔转头,将目光遥遥望向那祭坛之所在。 同样将目光投诸于此的还有神明,属于这造物的脸于掌中脱离,以指尖缓缓摩擦而过,似是在流连与回味那份触感。而后在下一瞬间,主顺着路西菲尔目光之所向,同样望向了那祭坛。 当事者,不管是那魔女还是恶魔,对此显然是没有任何察觉的。 唯有以斯帖,唯有那视觉听觉嗅觉等俱是被剥夺了的精灵女子,于此一瞬间忽然显露出深深的不安与惶恐。 只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对于这世间所有的感知都仿佛是被剥夺。在那样的、无法以肉眼而察觉到的目光之下,以斯帖唯有死死咬住了唇,以指尖陷入到地面,划出深深的印痕。 但不管是那属于黄昏隐士会成员的罗弗寇、靡菲斯特,还是作壁上观隐隐带着几分忌惮的拜蒙及巴尔,又或是以漫长且孤寂的生命同以斯帖而共享对这精灵少女有着几分了解的魔女...... 属于以斯帖的意并不能被传达属于这精灵女子想要发出的言语,并不曾落入到任何当事者的耳中。 不,还是有谁能够对此而做出解读的。 肚皮耸动甚至是一点点的浮现出血色的诡异气息的纹路,原本位于那祭坛中央的仿佛是极安静的精灵女子忽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开始不断地挣扎,有箭矢穿云破月而来,仿佛是要将以斯帖钉死在那祭坛之上。 只是这些恶魔们,这些心怀鬼胎因着诸多种种原因聚集于此的恶魔大公,没有谁会坐视那精灵女子的死亡。 至少在以斯帖腹中的那怪物脱离母体之前,确实是如此。 指尖伸出,轻描淡写的落在了那一支箭矢最中央的位置。纵使那箭矢中所蕴含的同恶魔完全相背离的力量几乎将整个手掌腐蚀,然而自始至终,那位于祭坛最中央处以斯帖身侧的拜蒙唇角唯余一片冷漠且疯狂的笑意。 眸中血色闪现,在那血眸的映照之下,于自身偏头并且抓住那箭矢的那瞬间,原本束手而立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的罗弗寇以脚下平平无奇的向前踏出,指尖于虚空中虚握而后后拉。 属于精灵的身形显现出来。 金发碧眼身形劲瘦且纤细,容颜俊美,甚至带着几分同地狱格格不入的圣洁与虔诚,坚定和沉静。 这样的精灵合该奔跑、行走在大地之上,在那密林之间,被鲜花和绿叶所环绕,而非是出现在这地狱里,在这祭坛之侧。 但,当目光落在那弓箭、落在那精灵坚定的眉眼之上,没有谁会怀疑这精灵之所拥有的武力和意志。 更不必说,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与方法,当这精灵出现在这地狱之中并且保持洁净,似乎不曾沾染上过多的血腥及尘埃之时,那么在座的这些阴险且狡诈的恶魔大公们认为自身有必要保持一定程度的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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