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传完话,也要赶紧回去了。总管说,之后祚郡王府也会封府,旁人一概不见。若是您和冯爷有事,总管说您知道该怎么办。” 贾赦点头,“那你感激回吧!” 小内监这才告辞出来。 等人走了,贾赦才转向贾代善:“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猜不出来?”贾代善没好气道。 “有人图谋不轨,要对京城下手?”贾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随后一摊手,“可圣驾不在京城啊!” “所以动手的地方,是秋猎的猎场。”贾代善说着,双手支在膝盖上,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脸上满是苦笑。 贾赦脸色一变。 下一瞬,贾代善便高声道:“来人,备甲,备马!”回身往屋里去。 “父亲!”贾赦是真没想到,自家父亲年纪一大把,竟然还要披甲御马。 贾代善早年肯定是上过战场的,肯定也立下过战功,不然不可能坐稳“荣国公”的位置。可自从贾赦有记忆以来,贾代善就已经处于一种只带兵不上阵的状态了。 也就是说,贾代善起码有二十年不曾上阵杀敌了! 更何况贾家如今有什么?兵权早就交出去了,实职的麾下也已经交接给下任接班人了。贾家只剩下一些家仆,和一些身子骨不怎么样、甚至有些残疾的老兵! “父亲!”贾赦又叫了一声,拉住了贾代善。 “松开!”贾代善对着儿子怒目而视,“现在不是你放赖的时候。” “我没放赖。”贾赦的脑子飞快的转动。 他一时想道,若是宫门和城门是存心谋逆的人封的,说明这人已经掌控了整个京城,可以隔绝内外消息传递。 那么贾代善这么贸然出去,先别管能不能力挽狂澜,就说贾家就会成为此人的首要攻击目标,来杀鸡儆猴。 只是若是按兵不动也不行,不然圣驾要是真有个好歹,他便对不住徒述斐对自己的情分。 左右为难之下,贾赦一把把贾代善按回了椅子上,对着捧着铠甲进来的小厮吩咐:“给我披甲。”随后展开胳膊。 贾代善被贾赦按在椅子上后,先是一怔,随后才意识到,当年被自己一只手就能按住教训的小子长大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该感伤。 贾赦可不知道自家父亲的内心戏这么丰富,一边让小厮帮自己着甲,一边吩咐另外一个小厮:“你去叫大·奶·奶来。” 不一时,铠甲已经上身,沈流光也急匆匆的赶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贾赦穿着盔甲,顿时一愣。只是随后,聪慧的沈流光就猜到了其中的些许缘故。 “可是圣驾遇险?” 贾赦自己调试着绑带的松紧,“我也不知道,不过总要去看看。咱们能调出多少马匹?劳烦姐姐让人把马匹送到府门外。” 沈流光立刻转身出去了。 贾赦便对贾代善道:“父亲,我不是个顺服的好儿子,今天又要忤逆你一回了。” 贾代善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摆手,想说这不是忤逆。 贾赦又说,“若是我有个万一,沈姐姐愿意如何就如何,您和太太别拘着她。瑚儿和琏儿也都交给她带,我的东西也都给她……我对不起她,算是我给她的赔礼了。” 贾代善哪怕对这话不赞同,也不会这个时候拒绝,索性一气都答应了,重重一点头,表示同意了。 这是沈流光又回来了,恰好听见贾赦最后一句话,立刻摇头笑着:“大爷说哪里的话?遇见你,是我最惊喜的事情。你敬我重我信我,还让我看到了一个过去不曾见识过的广大世界。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才是。” 贾赦也笑:“沈姐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又不在乎那个。”沈流光一歪头,带着点狡黠和娇俏。 贾赦感激的一笑,随后便正色:“沈姐姐,家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救驾。” 沈流光也收敛了笑容:“咱们手头只有些拉车的劣马驽马,人手……我尽量让人去召集了,都给足了安家银子的。可这还是太危险了……” 贾赦没说什么安慰沈流光的话,只是最后对沈流光行了一礼,“祖母就拜托沈姐姐了。” 沈流光看着贾赦,轻轻的颔首,送贾赦出了屋子。 院子里,贾瑚还在摆弄着石锁。见到贾赦和沈流光出来,立刻行礼。 沈流光招招手,让贾瑚过来:“瑚儿,跟你父亲道别。” “父亲一路顺风。”贾瑚虽然聪明,可也只是个才三岁的孩子,并不知道贾赦穿着铠甲出门意味着什么。沈流光让他道别,他便说了一句自己知道的,意味着出行顺利的成语。 贾赦这次没故意装模作样,而是蹲下身,把贾瑚抱起来,狠狠亲了贾瑚一口,还磨蹭了一下贾瑚嫩嫩的小脸儿,把贾瑚的脸颊磨得微微发红:“瑚儿,记住,爹很爱你。” 贾瑚本来还觉得疼的有些委屈,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都氤氲上水汽了。可一听到贾赦这么一说,他一下就害羞了起来。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了,小脸蛋儿一下就红了。 贾赦随后便把贾瑚放下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瑚被放下,有些眷恋刚才那个又冷又硬的怀抱,可还是很懂事的对着贾赦的背影行了一礼,随后就站到了沈流光身边。 待贾赦走了,沈流光转过头,看向贾代善:“父亲,若是京中有人对我荣国府心怀恶意,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沈流光没有说什么“反贼”之类没根据的话,而是用了“心怀恶意”这样的词。 贾代善在贾赦和沈流光说话的时候,就避到了侧间。等两人出了屋子,才跟着走了出来。 此时沈流光说话,他也认同的点头。 沈流光又道,“咱们国公府的主子太多太分散,祖母如今不大好,依儿媳看,不如让人都到祖母的院子里。祖母院子里东西两个厢房还有碧纱橱、暖阁、正厅,都是能歇人的地方。祖母如今春秋有碍,咱们当为祖母尽孝。”
第273章 “还有东府, 恐怕也需要老爷安排一番。” 贾代善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复杂的情绪。此时听到沈流光的话,很是认同的点头,立刻让人去叫贾政一家和贾史氏前往徐氏的院子。 贾代善吩咐人的工夫,沈流光也让人先一步去葳蕤院整理好东西厢房, 好方便其他人过去后, 能有个歇息落脚的私密空间。 至于荣国府到底要怎么防御, 沈流光自认自己比不过统兵多年的贾代善, 所以一概没有插手,只是自己领着贾瑚, 让奶嬷嬷带着贾琏, 母子三人也前往徐氏的院子。 去徐氏院子的途中,沈流光还有精神分出几分心思, 派了几个人前往徒述斐门下的孙管事儿子处,交代便民铺子宣传的事宜,务必让孙管事的儿子上心,不要误了徒述斐的大事。 荣国府很快就在贾代善的命令下运作了起来。 此时荣国府附近住的不止是族亲,还有不少老兵家将。贾代善命令一下, 立刻就带着兵器进了府里。他们的家眷也都集中在了三路院子的后两进里。 府里的灶房运动了起来, 做的不再是精致的膳食, 而是扎实的简便食物。 贾政对贾代善的命令哪怕不解,可因为往日里对贾代善又敬又怕,也带着王氏和贾珠赶紧过来了。 王氏有一肚子的疑问,可贾政也一问三不知, 夫妻俩哪怕一路上说了一堆私房话, 也没想出为什么要去葳蕤院, 还以为是老太太徐氏要不好了。 可等到了院子里,徐氏迷糊的打着盹儿, 贾敏在寝室的小榻上陪着,贾瑚和贾琏则是被安排在西侧间里歇息,只沈流光一个人安排着各种事宜,让贾政和王氏面面相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大嫂。”贾政如今也能好声好气的对沈流光行礼问好了。不是因为他想开了、知错了,纯粹是因为这几年被贾赦好好修理了几顿,长了记性,这才顺服了。 王氏也跟着沈流光见礼:“大嫂。” 贾政给沈流光行过礼,四处扫量了一番,没见到贾赦。他有心想问,却也不好跟沈流光一个女人开口,只能闷不啃声的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不动不说话,跟木头桩子一样。 王氏见状,只能上前:“大嫂,这好端端的,怎么老爷把咱们都叫到了来?这一家人都在,怎么没见大爷?” 沈流光见她身后的奶嬷嬷还抱着贾珠,先没回答王氏的问题,示意王氏看贾珠:“西厢房收拾妥当了,不如让珠儿先去西厢歇息?东厢房是给老爷太太预备的。瑚哥儿和琏哥儿就睡在西侧间,我和四姑娘会守着祖母睡在碧纱橱。” 其实这样安排并不完全符合长幼尊卑,可沈流光如今顾不得许多了。 王氏虽然才加进来三年,可沈流光怎么会看不出,这王氏就长了一双势利眼、一颗蛇蝎心;贾政是个拎不清的,又素来冷心冷肺;贾史氏从来就是最盼着徐氏死的那个人。 贾代善此时又要看护好荣国府,抽空还要照拂东府那不通庶务的几个侄子侄孙,不可能时时照拂徐氏。 所以徐氏身边能真心实意看护的人,也就只有沈流光一个了。也许额外还要加上贾敏。 只是贾瑚自己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不点儿,又哪来的能力和沈流光替换着照顾徐氏?不添乱就不错了。 因着以上的种种考量,沈流光最后还是觉得,失礼是小,徐氏的情况才是大事——她也顾不得旁的了! 王氏意有所指的话全被噎了回去。 沈流光如今顾着老的小的,没时间和她打机锋。见王氏不说话,就一招手,让一个尔等丫头领着奶嬷嬷下去了。 王氏对着一旁的贾政求助的看了眼,可贾政此时正神游天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压根儿就没注意到王氏的目光。 王氏只得暂时放下这事,又问道:“大嫂,到底什么事才把咱们都叫来?” 贾政这才把视线转过来,也看了沈流光一眼,似乎在等着沈流光的答案。 沈流光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见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仆妇的喧嚷,是贾史氏来了。 沈流光站起来,迎了出去,直接把人拦在门口:“太太且留步。老太太精神头不好,您也管管身边的人,别扰了老太太的安宁。” 贾史氏如今越看沈流光越气。 这几年里,沈流光越来越风光,也不到自己面前立规矩、献殷勤。虽然外面说起沈流光来,难免有不安于室之类的难听话,可背地里,贾史氏却知道很多人都羡慕沈流光如今的生活。 加上这几年贾代善看清了贾政的真实本事——又有沈流光亲自教导出来的贾敏作对比,更是把贾政比到了尘埃里去——偏宠幼子的滤镜便去了一大半,连带的也和贾史氏生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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