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受这个委屈吗?‘啪’我就给他摁那了!谁知道那么寸,他一边偷袭我一边对着我骂街,骂街的时候舌头还伸那么老长,上下牙一合,他自己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这能怪我?”
第232章 沈流光看着贾赦这副无赖的样子, 一个恍惚,差点把怀里捧着的藤杖给摔在地上。 只是她很快的就回过神来,吃力的把已经向手腕滑去的藤杖重新捞回了怀里,这才低下头去, 抿住嘴唇, 不让嘴角翘起来——这种情况下笑出来, 哪怕只是轻微的笑意, 也太失礼了! 贾史氏也是第一次见到贾赦对着自己的丈夫放赖——过去她只见过贾赦这般对待徐氏那个老不死的,对贾代善却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所以此时此刻, 也有些惊讶, 连带着发懵。 而被贾赦箍在怀里的贾代善,情感就复杂多了—— 一来, 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两个儿子,从来就没和自己有过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贾赦多数时候不往他面前凑,且更亲近的是他娘徐氏;贾政倒是自来就在自己面前,可见到自己总是要么害羞, 要么守礼。 猛然被贾赦这样对待, 贾代善就觉得难得的心软。原本心里的怒火也消下去了不少, 看贾赦也顺眼多了。 二来,贾代善自己是个武力出众的。哪怕如今已经年岁渐长,可体格摆着、身手摆着,能被贾赦这样直接箍在怀里制住, 他有些恼, 可又有些骄傲。 眼看着自己儿子这些年没有荒废祖宗的功业能耐, 他心里很是熨贴,已经消了不少的火气又淡了三分。 三来, 贾代善也把贾赦的话听见去了。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知晓不是自家孩子仗势欺人,而是对方嘴贱,对祚郡王出言不逊在先,贾赦要是不动手,那成什么人了? 故而到了最后,又被贾赦轻轻甩了两下的贾代善,心里是一点也不恼了,也知道自己这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的行为很是不该。 可当爹的能给自己亲儿子认出? 想都别想! 所以最后贾代善只是嘴硬的呵斥了一句:“成什么样子,还不放开!”只是说话的语气却透着一股虚。 贾赦“嘿嘿”笑了两声,听出来贾代善是不生气了,便松开了手。 随后后脑勺就被贾代善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我倒是气急了,不然祚郡王又上门来,教训你爹我不该对你动手!”这话说的是之前徒述斐为了贾赦出头,直接生怼贾代善的事情。 当然,贾代善这么说,也是为了找补一下面子。毕竟屋子里这么多下人开着,也都见到自己要对贾赦动手,直接翻篇难免让威信受损。 但是用徒述斐的名头在前面顶着,他一个臣子,能对圣人的亲自如何呢?唯有顺从恭敬,方显忠君爱国。 这话让贾赦接都不好接,只能岔开话题:“儿子后来还去了一趟宗□□和……”随机打住了话头。 贾代善也不蠢,一听就知道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便朝着贾赦一招手,说了声“跟着”,也没理会贾史氏,便朝外书房走去。 眼看着父子俩一前一后,不待贾史氏反应就匆匆离开了荣禧堂,贾史氏是气了个仰倒。 沈流光见状,便把手里的藤杖递给了如今改名叫鸾颂的钟铭,示意鸾颂把藤杖交还给赖嬷嬷。自己则是上前一步,扶住了有些摇晃的贾史氏。 只是贾史氏如今还因为贾赦气着,便连带着看沈流光不顺眼。沈流光上来扶她,她便一甩胳膊,甩脱了沈流光。 被甩了一个趔趄的沈流光,没料到贾史氏连面上的样子也不愿意装了,只能无声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感叹贾赦真是母亲缘浅。 随后便道:“太太该是累了,媳妇这就走,莫扰了太太休息。” 又转向捧回了藤杖的赖嬷嬷:“太太这里要是有什么吃心的,你们作为身边人,要时常劝劝,而不是引着主子斗气。 若是真有了什么症候,也要及时通报才好。没有长辈难受,小辈还逍遥自在的道理。 便是大爷和我,因为外面的差事一时顾不上,二爷和四妹妹总是能照看太太的。” 说完,便领着鸾颂出了荣禧堂,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贾史氏哪里不知道沈流光这是拿话堵自己呢! 之前贾史氏想拿捏沈流光,便让沈流光来立规矩,让徐氏用自己身体不好的理由,讨了沈流光去侍疾。 可说是侍疾,也不用沈流光动手,反倒是好吃好喝的招待沈流光,更在自己院子里给沈流光留了一个屋子,可以随时小憩。 这比起给自己立规矩,可是轻松了何止千万倍? 这次沈流光算是洞察先机,又拿了徐氏那个老不死的来当挡箭牌,说什么长辈晚辈的,明面上是说她和沈流光,实际上说的却是那个老虔婆和她。 还提前用差事来威慑她,若是她也想让媳妇侍疾,那连政儿和敏儿也会被一起拉来受罪。 这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儿,心眼子有一百个,说一句话有几十个坑等着她踩,当真不是好来的!老大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媳妇?可真是糟心透了! 这样想着,贾史氏撑着脑袋,也不理一旁的赖嬷嬷,觉得脑仁儿一抽一抽的跳。 可随后,便想到了贾政身上——政儿的婚事,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了! 李家,李守和院中正房。 李家的当家李翰林铁青着脸,不发一语的坐在正堂主座,听着屋子里发妻和二儿媳妇的哭声,只觉得心烦意乱,又怒火中烧。身边的三儿子李守中也同样一脸的烦闷,也有几分义愤填膺。 过了不一时,院子里传来动静。父子俩一起抬头,就看见李守正提着袍摆快步走了进来。 等人进了屋子,借着灯光,父子俩就看见李守正脸上的表情并不好,心里顿时生出些不妙的感觉。 只是别管感觉好不好,该问的事情总是要问清楚的。李翰林便开口问道:“可打听清楚了?” 里间的哭声也停了下来,想来里面的女眷也竖起耳朵等着听李守正打听出来的消息呢! 李守正原地站着,微微颔首:“回父亲的话,问清楚了。二弟屋后和一些友人还有同窗后辈去了粤海楼饭庄,席间许是多喝了几杯,言语没了尺度,说了些关于祚郡王的不中听的话。冯家的小旗官和贾家大爷正在隔壁宴客,听到了,便动起手来。” 说到这里,李守正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李翰林原本对冯家和贾家的不满,一下子就转到了自己的二儿子身上。 又看长子这般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便推测,可能儿子是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了。可若不问清楚到底说了什么,那万一圣人问起,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李翰林便厉声呵斥:“你还敢替那畜生遮掩!那畜生到底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不快说!” 李守中也在一旁点头,催促着李守正。 李守正只能窘迫的开口,回道:“说是讥诮祚郡王的诨号‘龟公王爷’……” 里间立时便传来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随后两个女人便一前一后又哭了起来。 只是这次和先前不同。先前是心疼自家人受伤,又悲又愤;此时却是又怕又悔。 李翰林只觉得脑子都嗡嗡作响,李守中也呆坐在了椅子上,如同木偶雕像一般。 里间,李翰林的发妻哭了一气,耳朵听见外面没动静了,便起身出去查看。到了正堂,就看见家里的三个男丁都木愣愣的没个反应。 “老爷,到底该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啊!”李夫人上去轻轻扶住李翰林的胳膊。 这一扶,让李翰林回过神来,立刻将李夫人给推倒在地,指着李夫人骂道:“你生的逆子,当真是要毁了我李家!” 李夫人被推倒了,听到李翰林这样说,先是有些惊愕,随后又习以为常一般低下头去。 一旁的李守正赶紧过去,扶起了李夫人,挡在李夫人身前,对李翰林道:“父亲,现在不是迁怒母亲的时候。咱们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还是想想该如何请罪,让圣人息怒才好!” 如今已经是国子监经学博士的李守中点头附和:“正该如此。二哥口出不逊,辱及圣人亲子,是我李家的忠君之心有瑕了。我这就去写折子,向圣人表明李家的爱国忠君之情,二哥只是酒后失言。唯有毕恭毕敬,圣人明察秋毫,定然能谅解我李家的。 二哥如今这副样子,也是受到教训了。之后圣人若是再要训诫……” “你闭嘴!”李守正看着一脸端方正义的三弟,只觉得心里一股火窝着。可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便转向了李翰林。 “父亲,三弟有一句话说的对,要早些上折子自省才好。先前因为族里那些不肖之人,儿子和贾家大爷还有冯家二爷有些交集,能说上几句话。 冯二爷如今回了大营,不好打扰,但是贾家大爷日常是在城里的。明日一早,儿子便去拜会贾家大爷,转圜一番。” 李守中听到李守正要去找贾赦低头认错,立刻就不乐意了:“大哥,那贾家是什么人家?咱们家是什么门第?你怎么能这般做小伏低的去谄媚讨好?便是二哥有错,那也是因为他冒犯了天威。可贾赦和冯唐二人,竟然敢殴打举人,我定要参他们一本。” “诶呀你可别添乱了!”李守正被李守中的话给气得三尸神乱跳,“你是读书读傻了不成!”
第233章 “行了!”李翰林听到这话, 立刻打断了长子。 他生有三子,最喜爱的便是自己的小儿子。小儿子也争气,年纪轻轻就学问出众,选为国子监经学博士, 可以说是承托了他的学问衣钵了。 他虽然也觉得此时李守中的话有些意气了, 可也见不得长子李守正就这么呵斥李守中, 而且呵斥的内容还是“读书读傻了”这种话——他总觉得长子这话不光是在说小儿子, 也是在说他,让他心里委实不舒服。 李守正身后的李夫人从长子身后走了出来, 到李翰林身边, “老爷,您是一家之主, 还是该拿个主意才好。或者老爷要是一时没把握,便让老大去荣国府试试说和,可好?之前族里人的那些事……” “住口!”李翰林听到李夫人又提起先前李家族人里经商不法,被祚郡王起底惩处的事情,一时又恼怒了。指着李夫人, 不像是对着自己的妻子, 更像是对着仇人一般吼着, “家门不幸,真是慈母多败儿!你生的好儿子,都敢出言侮辱当朝的郡王了!他若是懂事,就不该让我李氏一门的清名蒙羞!我不管了!” 说完, 就一甩衣袖, 大步走了。 李守正和李守中都愣住了, 只不过两人愣住的原因有所不同。李守正愣住,是因为听明白了李翰林话里的意思;而李守中, 则是因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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