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又有些春秋的症候,三妹妹的事情都交到我手里了,是在是分心不得。太太也没喊我,我便没理会。大概就是薛家了!”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了。”贾赦点头,“这进京才一个月,就进了国子监,还搭上了翰林的路子,也算是有些手段。可惜,结了仇了!” “怎么结仇了?”沈流光还真就不太清楚里面的门道。 “还不是王爷!”贾赦笑嘻嘻的凑过去,跟沈流光八卦。“薛家以前,是圣人的钱袋子。早些年,薛家有一部分让,是负责给圣人搜罗海外的各种奇珍异宝的,谁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可后来咱们爷鼓捣着开海,又弄那些可可橡胶的,算是砸了薛家的饭碗了!加上后来海军、战船,还有这一次南征,薛家在海外是不能打着圣人的旗号做生意了,只能跟其他的商人一样经营产业。这别说捧着碗吃饭了,连饭粒子都找不着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王爷断了他家的财路,更何况还夺了他家狐假虎威的权柄,薛家能没有怨气?我和王爷的关系在这摆着,他能不跟我结仇?” 难怪今天那姓薛的一听见是自己,直接就要爆粗口骂自己是“小龟公”,这多少是有私人恩怨在里面了!贾赦后知后觉的想道。 沈流光认同了贾赦的观点,随后问,“今天去宗□□和安郡王府了?” 贾赦点头,一副“快夸我聪明机敏”的表情。 沈流光便笑着摸了摸贾赦的脑袋,鼓励贾赦说:“大爷越发稳重能干了。这件事既然涉及到皇家外戚……虽说也不算正经外戚,可到底不好自专,这般经由宗□□交给圣人处置就很好。”
第231章 贾赦嘿嘿坏笑, 带着点小得意跟沈流光吐槽:“你是不知道冯唐下手有多黑!就姓李的那个小子,别看现在就是脸上有点肿,牙有点松,过上几个月, 那小子的半口牙就得全部开销掉!叫他嘴贱!” “半口牙?” “嗯。”贾赦点头, “也就是王爷教导咱们, 做事要留一线, 不然让他满嘴的牙都掉了才好!” 在贾赦看不见的角度,沈流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总觉得她对“做事留一线”的概念, 都要被颠覆了。 不过嘛, 人心都是偏的。她可不会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说些不中听的话,来刺贾赦的心。而且隐隐的, 沈流光确实觉得这样很解气! 她如今帮着贾赦打理徒述斐的产业,手里的款项都作什么用途,她是一清二楚的。 就是这个在这群人口中被极尽言语侮辱的人,付出了巨大的财力,更是不惜自己以身犯险, 为大庆平了一处地方太平, 又开了一处新粮仓、得了一处聚宝盆, 这是不世的功劳。 和兰递交国书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先前还传信说,今年的万寿节还会有其他南海岛邦的使者前来为圣人贺寿,这是替大庆在海外扬威了。满朝文武虽然都嘴上没提南征的事情, 可心里难道不知道祚郡王在里面的作用? 他们敢嘴贱侮辱, 挨打了, 活该! 如今就看他们家里人到底明不明白事理了。若是遮掩过去,就这么认投了, 还好说。可要是有那没脑子的蠢货敢这个时候上告,那就等着好瞧的吧! 沈流光捋顺了这些,心里半点担忧也没有了。 贾赦又道:“我就盼着哪个不长眼的真去御前告一状才好!到时候我来个杀鸡儆猴,看谁还敢对王爷不敬!” “用你逞能?”沈流光虚虚的点了贾赦一下,“圣人能不给王爷撑腰?太子能不替王爷说话?要说起来,这些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这些话,可见是传开了有些时候,那些人都习以为常了,才敢放肆。 既然如此,相比哪怕今天没有你和冯爷这一茬子事,圣人或者太子也要动手收拾收拾这些人了!王爷是朝廷的王爷,是圣人的亲子、太子的弟弟,哪里就能被人这般诋毁? 不过这样也好,你和冯爷这么一闹,也算是给了圣人和太子一个由头,才好下手处置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正是如此,沈姐姐说得有理。”贾赦美滋滋的晃了晃脑袋。 不待他继续得意,就听见外间传来铃铛的声音:“扰了大爷和奶奶的谈兴了,只是太太屋子里的喜鹊来传话,说是让大爷去一趟,老爷也被太太叫了回来。” “得,告状的来了。只是没告到御前,告到老爷太太跟前了。”沈流光站起身来,调侃了贾赦一句。 贾赦挠了挠后脑勺,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里间,就看见门口的铃铛。 铃铛上前一步,小声道:“听二门的婆子说,刚才有一户姓薛的人家,打发一位嬷嬷来了一趟。”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他家啊!”贾赦一听,心里就有底了。 往出一走,就看见贾史氏身边的喜鹊站在帘子外头探头探脑,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打量着屋子里目之所及的各色装饰摆设。 沈流光虽然心里不喜,可面上一丝没露。自从徒述斐离京,产业交给贾赦打理,之后又交到她手里,贾史氏便时不时的寻了由头过来窥视。比起她刚刚嫁进来的时候,还要频繁。 沈流光也是奇怪了,自己这位婆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嫡出姑娘出身,如今府中的老爷也是简在帝心,她自己身上也有一品的诰命在。也是在富贵窝里长起来的,怎么行事就这般难看? 或者不是贾史氏的意思,而是她身边的人擅自做的?那就更不该了!贾史氏身为侯府的姑娘,教养怎么会差到连身边的人都挟制不住?所以还是有心探查,却对这些下人的动作故作不知吧! 贾赦和沈流光和喜鹊这样一个丫头也没什么可说的,一路往荣禧堂走去。 等进了荣禧堂,才绕过屏风,就听见贾史氏厉声呵斥:“你干的好事,还不跪下!” 贾赦叹了一口气——好像他已经很久没从贾史氏这里听见正常口气的说话了。要么是冷漠,要么是怒斥,好像自己多么的惹人生厌一样。 “给老爷请安,给太太请安。”沈流光上前一步,对坐在主位的贾代善和贾史氏福身行礼,替贾赦解围。 贾代善原本要跟着贾史氏一起斥责贾赦的话,就憋了回去。怎么说也是儿媳妇当面,他不好直接训斥儿子,不然难保儿子不会夫纲不振。 所以一听见沈流光请安,贾代善便“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声“坐”。 贾史氏斜了沈流光一眼,因为贾代善已经回应了,自然不好再对沈流光如何,于是便转过来又对着贾赦斥道:“还不跪下!” “不知道儿子哪里做错了,惹了母亲生气。还请母亲明示,莫要憋在心里,气坏了自己才好!”贾赦跟徒述斐那么长时间,别的没学会,滚刀肉的伎俩那是伸手就来。 毕竟贾史氏是贾赦的母亲,所以哪怕贾赦混不吝的状态上来了,可也多少收着态度呢,只是浅浅的炸了一下刺。可就这么浅浅一下,就足够贾史氏怒火中烧了。 她“碰”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你还敢顶嘴!你自己说说,今天你和那个冯唐,还有你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贾史氏提及冯唐的时候,口气并不好,明显把冯唐也归类到“狐朋狗友”的范围里了。 这让贾代善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道,始终他和冯唐的父亲还同朝为官,太太也未免口无遮拦了些。 只是随后,就见贾史氏转过头来,朝着自己哀戚戚的诉苦:“薛家也是咱们家的老亲,都是金陵府起家,跟着太·祖·爷一起开国的功臣。咱们这些老亲,自来同气连枝。可老爷你看看老大他做了什么? 薛家刚还遣了嬷嬷来赔罪,说是不知道哪里惹到咱们家的爷们儿不高兴了,上来就打,舌头都断了一半!要不是有医馆的大夫给缝上了,今后怎么活?” 沈流光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贾赦,复又低下头去。 她心里有心好笑,还说冯爷手黑,他自己也不遑多让! 贾代善觉得那些“同气连枝”“老亲”之类的话不太妥当,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能眉头皱得更紧。 随后又听到贾赦把人舌头给打断一半,立时就火了:“孽障,还不跪下!” 贾赦从来就是个顺毛驴,且此时正是意气用事的年岁,听见贾代善的呵斥,也不像以前那样肝颤儿了,直接一拱手就顶了回去:“老爷也不问问前因后果,就让我跪,我不服! 那薛家的那个谁,我认得他是哪个?他嘴里不干不净的,给他个教训都是轻的!” 贾代善哪里能忍得了被贾赦这样顶撞,也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翅膀硬了,考了个功名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只是你还有一天是我贾代善的儿子,老子说话你就得听!你不跪是吧!来人,去拿家法来!” 贾史氏起身站在贾代善身后一点,一只手轻飘飘的扶着贾代善的胳膊:“老大纵然有错,也该慢慢教才是。老爷别动火气,当心自己的身体要紧。” 另一只手却一挥帕子,她身边的赖嬷嬷便退到次间,捧着一把乌油油、成人小臂粗的藤杖出来了,毕恭毕敬的递到了贾代善手边。 沈流光都看傻了,合着这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儿,提前准备好了是吧!她正要说点什么转圜一番,贾代善就举起藤杖对着贾赦劈了下去。 沈流光惊得不行,连惊叫都卡在嗓子眼儿里。实在是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样教育家中子弟的场景,也不问青红皂白,这父亲对儿子就跟对仇敌一样,下了死手了。 贾赦自小跟着徒述斐练武,打熬筋骨,哪怕这几年有些懈怠了,可底子也还在。加上少年人那使不完的力气,当贾代善劈下藤条的时候,一下就来了个空手入白刃,把藤条给接住了。随后又一翻手腕,直接用巧劲把藤条从贾代善手里给夺了过来。 “逆子!”贾代善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眼珠子都隐隐发红,“取我的剑来!我要打劈了这逆子!” “大爷,小受大走!你还不赶紧跑!”沈流光这个时候,只能这样提醒贾赦。 贾史氏也有些心惊。她是想教训贾赦,可真没想让贾赦死。听见沈流光的话,只能跟着附和道:“还不赶紧退下!” 偏偏贾赦这人向来不走寻常路,听见屋子里两个女眷劝自己快走,他反倒不走了。 把手里的藤杖随手塞到沈流光的手里,他自己一个箭步绕到了贾代善身后,箍着贾代善的胳膊把贾代善整个人抱住了。 然后就是一串的小意讨饶:“我的老爷,我的亲爹,我错了还不行嘛!谁让那个薛什么嘴贱,和一群人给祚郡王取花名,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什么‘龟公王爷’,还说我和冯唐跟着王爷就是小龟公。 本来我一开始就踢了他一脚,把他踹墙根儿去了。谁知道我下脚轻了,我正教训别人呢,他缓过劲要从背后偷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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