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持用手术刀吃饭已经很多年了,他也曾经用这把3号手术刀切开过一个Beta的生殖系统。 “如果群体中有任何一方成员只是做出牺牲,无法得到任何回报的话,组织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有刑虐纹身的人说。 他几天前刚从医院出来,现在眼眶还是青肿的。 Lee要紧牙齿。他没有质问这些人拿了钱为什么不听话,既然他们来了,在目的达成之前,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就走。 他们已经拿了钱,所以目的一定不是钱,他们还要别的东西。 Orlando扫视着这些人,眼睛里突然流露出恐惧神色,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Lee扶住他的胳膊。 汗珠顺着头发滑落下来,Orlando的肩膀开始颤抖,他正处于高度疲惫期,连续两天昼夜不眠和激烈的性行为耗尽了他的力气。 亢奋剂的药效彻底过劲,Orlando感到严重疲倦,他早就被发情症状榨干了精力。 2号头目的眼神从Orlando身上移动到Lee的脸上,在他企图向前走动之前,其他人自行向两旁靠去,给他让出了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路。 “我们走吧。”他说。 Orlando在一阵极度头昏中倒在了地上。 Matthew是个富二代。 组织里的2号头目。 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他的出身,更多人知道他住城堡,过着吸血鬼一样昼伏夜出的生活,他的情人不少,各个火辣得让人看一眼就硬,Matthew神出鬼没,在去一个地方之前,他从不事先告诉任何人他要带他们去哪儿。 日本汽车公司在Brown equator建设了一座5万平米的零部件仓储中心。办公用建筑是一栋高17层的白皮楼,整个广场从南到北,到处是376㎡零件仓库,功能包括存储区、拣货区、出入库暂存区。 仓库拥有厚重的滑动金属门,整体也像是巨型硁箱一样,区分它们只能靠涂刷在门旁的编号。 “自动立体仓”对于一百年前的人来说是个有点儿陌生的名词,实际上那时,这种自动化仓库已经被各大汽车厂商使用: 打开任意一扇铁门,都能看见几层、十几层乃至几十层的合金货架,货物分单元储存,需要出/入相应物料时,由计算机支配桥式堆垛起重机搬运货物,经由输送机出/入库。 广场铺满深灰色的废渣,水泥地面上,货车的轮胎印由近至远。大功率泛光灯:一种灯点镶嵌在高纯度铝反射板上,有高压铸铝成型外壳,方形灯头两端链接活动式双臂,可调节照明距离和角度,同时装置全体散热器。 如果向光的内部看去,反光板除了使人感到刺眼外,还会带给人一种无尽的视错觉,那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隧道,内部是“空”。除了花白的光,没有任何物质。 大部分灯是静止的,远处一只被镶嵌在高杆上的投光灯微微活动,光束扫过全场。 最后,Matthew走进了有“易燃易爆”标识的区域。 这是一片空间面积达到千米的地方,四周用两层钢架体围着,那些遍布褐迹、开裂扭曲的钢结构赋予空间一种畸形的几何感。 空地的东南方向,矗立着一栋灰色二层建筑。 可以肯定这是战前建筑,周遭的墙根里有些扩散的污渍——原来可能是杂草、石头一类的东西,在经由强辐射后化作微粒,附着在建筑物周围,不论用何种化学洗涤剂也无法除去。 一辆崭新的黄色福特跑车停在“核辐射”的标牌下,更远处堆积着非常多的玻璃钢锚杆。 没人认为这就是Matthew的家,因为没人会选择辐射污染残留区域作为住所,就连城市底层的贫民,宁愿住在铁皮屋里,也不愿意住“钢铸森林”里那原本属于他们的房屋。而实际上Matthew经常住在这儿。 他把仓库的内部空间格成两层,上层的木质扶廊也是书房,靠墙摆放三米高的书柜,这些柜子里摆满了书籍,懂行的人才能看出他是书籍收藏家,书柜内不乏几乎被人遗忘的宗教典籍。 玫瑰红木质扶栏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他一定经常徘徊在廊上看书。一层拉着窗帘,而且没有床,也没有厨房。只有几组座椅、虎纹皮质沙发与一张巨大的、四角焊接金色烛台的石头桌子。 那其实不是桌子而是祭台,祭台就是主的餐桌。 台座四面,雕绘耶稣在加尔瓦略山十字架的祭献图、使徒信经经文。 “认识你独一的真神。” “主耶稣基督是万主之主,世界必须以尊神名为圣。” Matthew点燃桌子旁边的蜡烛,让人把Orlando放在上面。这时候Lee发现这张桌子的四边是带有凹槽的。 以上千年前古老石艺,打造如此光滑精确的槽道并不容易,造这张桌子的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但祭台的凹槽通常只有一个作用:汇集血液,以防血液以不美观的方式流淌到地上。 神明就算食人,也一定要保持优雅的姿势。 Lee被请到桌子最东边的单独位置上落座,Elliot用一副古老的铸铁手铐把他的双手捆绑在椅子后面,然后坐在他的右边。 在Matthew坐下来后,其他人也纷纷坐了下来,围绕他们的餐桌和食物:一丝不挂的Orlando。 Matthew的姿势放松而优雅:他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双手叠置。 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胸肌袒露在外。 他的身材不是特别强壮,但肩部的线条非常漂亮。 他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朝着Lee。 “这不是祭献,别紧张。”他说。 Lee一动不动,眼珠也没转。他现在不会表态,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些人的实际目的不是Orlando。 Matthew不会为了一个Omega颠覆组织的政治,这相当于断了其他人的财路,甚至是一部分人的生路。他的策反,一定有别的原因。 一个畸形人提着铁皮水桶从一扇门后走出来。他有一张奇怪的脸:脸肉形成堆积,五官受挤压而变形,眼部萎缩成两个直径不到6mm的小孔,嘴巴就像青蛙一样向外翻卷,露出牙床和几粒几乎消失的牙齿。 畸形人费力地直起佝偻着的背,把一盆温水泼在Orlando身上后,又匆匆回去了,期间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人。 仆人的义务是不打断主人,其实Matthew不是一个标准的主人,他从不介意和仆人聊天,或者和任何人聊天,他没有架子。 畸形的仆人离去后,许多人有点儿不自在,他们想吐,可是又不敢吐。 “『Carbon-based』的意愿是肆意自由,而你,”Matthew从拳头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Lee说,“你用了你的钱,使『Carbon-based』的人变成奴隶,只有他们发现自己无法反抗奴隶主时,才会回来找他们的基督。” Lee问:“你崇拜基督?” “不,”Matthew说,“我用尽一切办法嘲讽他。” “你为什么使我坐在这儿。” “因为一个朋友,对于你来说是老朋友,对于我来说……他是缪斯。”Matthew将身子向前探着,双手放在桌子上,五指合拢。 他的脸正对着Orlando的小腿和脚,他不费力气就能看清这Omega的私处构造,不过他似乎根本不屑去看他。 Lee同样没有去看Orlando,他知道一旦他那么做,这儿的人就会一哄而上把Orlando大卸八块。 “Will Graham有一双蓝绿色的眼睛,他看穿了一切。”Matthew笑着说,“‘造物主使我们聚在这里,重新捏塑了我的朋友Nina(畸形人),使她有了它理想中人类的样子,他使我成为你的’,Will对我说。哦,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话。” Lee说:“家庭是早已被亡命徒摆脱的事物,他们对家庭有非常复杂的感情。你也算其中之一。而Will精通移情,他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及渴望什么,他利用了你。” “他向我要一样聘礼,他选中了你。”Matthew说,“Will暗示我,在你和我的哥哥之间任选其一,这两个和我有最紧密联系的人,我必须杀死其一,我选择你,不是因为我哥哥是我哥哥,而是因为你更有价值。比起我哥哥,你是十克拉的钻石戒指。” Lee像是听到荒唐的话,笑了起来。 他回忆起立陶宛庄园,在白雪覆盖山区的早间,夜幕降临以后,Will躺在那张有大红色绸缎床单的床上,慢慢睁开他的眼睛。那个时候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永远是寻找Hannibal,这是不是Hannibal爱他的原因之一? 每个人都讨厌被拒绝,而真正令人无法拒绝的是Will。 “他的目的其实只是要你杀死我。”Lee说,“或者让你送死。” Matthew抬起左臂,做了个展平手掌的姿势表示他不会死,死的将是他的对手,这颇为遗憾。 “哦,那你一定不知道Will和这个Omega的关系。”Lee垂下眼帘,看了昏迷的Orlando一眼。 Matthew说:“Will准备亲自食用他,那将是我们的婚宴。” 对Matthew的这番言论,Lee没有感到一点惊讶。Will总是把最危险的事情留给他自己。 Will认为Lee会杀死杀Orlando,也不会认为Matthew不会杀死Orlando。他找Matthew,为了把Orlando从Lee的手中解救出来,然后再由他自己来杀死Matthew。 ——看似冒险,却是唯一“救出”Orlando的方法。 “我想你还不太了解Will。”Lee说。 “我想我需要用十年或者更久的时间了解Will。”Matthew说。 Lee怀疑地问:“你才认识Will Graham么?” “是的,不过我关注过他。他举报Hannibal Lecter和你,同时举报他自己,我看了犯罪新闻编辑写的文章,他们说Will是精神分裂。”Matthew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甜蜜的表情。 “Will告诉我你和Hannibal Lecter的形式,那也是我喜欢的。但是我更喜欢Will本身,他是经由你们捏塑诞生的艺术品。” 大量的水珠浸湿了头发,Orlando因感觉到寒冷而恢复了一丝意识,眯起眼睛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人影,他嗅到Lee的气味儿,也听到了说话声。不过,他现在正处于意识浑浊状态,无法分析这些人在议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儿。 他蜷曲了一下手指,发现自己全身都无法移动。他太累了。 很快,他又闭上了眼睛。他得休息一会儿。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听Lee和Matthew的对话。他们在看着Orlando流口水。他们今天是为了他而来,Matthew答应他们,只要他们肯和Lee作对,就能获得杀死这名Omega的资格,还能分到他的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做食材。 Lee挑衅一般地笑了。 “说‘我爱Will’,把这句话录下来,寄给Hannibal Lecter——你就是真正的男人。知道Will为什么让你来杀我而不是Lecter?因为他现在不希望你死,下一步他会让你去杀Hannibal Lecter。” Matthew发狠的说:“Hannibal Lecter应有幸成为婚礼的嘉宾,我会在Will面前杀死他。” “Will不会真的让Lecter死去的,你知道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Lecter作对,Will就像那些因为老公对他们不好而离家出走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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