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去了,他得去跟李莲花谈论案情。 赵海点头应下,边上便有衙役上前,押着风明萧走了。 李莲花抬了抬手,欲言又止,还是收回了动作。 笛飞声瞥他一眼,“怎么,不想他死?本尊可以替你救人。” 轩辕琅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你当本官是死的吗?” 笛飞声冷笑一声,“你可以是。” 眼看这俩人又要吵起来,李莲花大为头痛,赶紧抬手打断他俩的争执。 “停停停,我只是想起来有事忘了问他。” 这边,“什么事,晚些我带你去府衙问。” 那边,“本尊现在就去把人抓回来,问明白再说。” 李莲花伸把两人推开距离,从中间挤过去,迈步往外走。 “不重要,跟案子无关。” 跟案子有关的,刚才在里面已经问过了。 笛飞声出来之后,他问起风明萧,可知道素心是谁。 风明萧的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论是素心还是石斛,他都从未听闻。 这就怪了,素心若是不认得他,又如何早知道姚明权会死?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他出去了,后头两人自然抬脚便跟上,出门的时候互不相让,还撞了一下。 轩辕琅没挤过笛飞声,气得啪一声摔上了酒馆庭院的大门。 李莲花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提步往客栈的方向回去了。 今日出殡早,李莲花出门的时候没来得及吃饭,中午在凛月司也没蹭上,如今回了客栈,自然要先祭祭五脏庙。 舒舒服服吃上一顿后,天空开始飞雪了。 风雪浩浩荡荡来势凶猛,把整条街的人都扫荡回家了,不敢在外头多逗留。 客栈门窗紧闭,升起了炉子取暖。 李莲花蹲在炉子前烤火,一边跟来福唠嗑,一边翻看轩辕琅带回来的东西。 “宣城的冬天,总下这样大的风雪吗?” 来福摇头,“宣城四面都是黄沙,很少下雪。” “这么大的雪,我活十几年了也没见过几回。” 他搓着手在火堆面前暖了一会儿,回头看一眼昏昏欲睡的掌柜,压低声音小声道。 “我听说,是因为无头鬼被抓了,才有这样的异象!” 李莲花来了几分兴趣,“哦?” 来福继续道,“我听说,那无头鬼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现在这是老天在给他叫屈呢!” 李莲花笑了笑,“你这消息,从哪儿听来的?” “城里人都这么说啊。” 那边懒洋洋的传出一道声音,似是刚睡醒,“来福。” 来福吓得一激灵,老老实实闭了嘴,“来了掌柜的!” 李莲花目送他远去,拖过那张小凳子自己坐下,解开一卷画轴。 轩辕琅蹲身下来,帮着他一起展开卷轴。 画卷上是一个灵动俏皮的女子,梨涡灿灿,巧笑倩兮。 右下角题着一行小字,清楚的写着生卒年月,和一个名字。 崔烟…… 这名字,听起来与崔裴有些关系。 死在十七岁,花雨一般的年岁,当真可惜。 “你从哪里翻出来的?” 李莲花问。 轩辕琅回道,“崔裴宅子里的一个房间,里面打扫得很干净,但没有住人的迹象。” “只供着这幅画。” 李莲花眉角止不住的跳了一下,“你把人家遗像给摘了?” 轩辕琅挠了挠头,“你看完,我再挂回去不就得了。” 李莲花斜他一眼,颇有些无奈。这小子是真没礼貌,对活人唐突就算了,连死者都唐突。 他卷好画放回去,却听得上方楼梯传来一道声音。 “李莲花。” 他循声抬眼看过去,便见笛飞声拎着一件绒领斗篷,抬手朝他这边撂过来。 他下意识去接,接了满怀的厚重柔软。 “谢了老笛。” 李莲花反手披上,绒制的斗篷顷刻间便隔绝了所有的寒意,让他整个人映着火光暖了起来。 轩辕琅挑起眉锋,“这么关心他?” 怪了,按照他了解的情报来看,他比笛飞声更早认识李莲花。 这俩人什么时候背着他,关系这么好了?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这俩人的确不像刚认识,相处下来的氛围更像多年交情的老友。 笛飞声迈步下来,睨他一眼。 “你也想要?” 轩辕琅连连摇头,“那我可受不起。” “他这病歪歪的样子,风雪再大点恨不得人都能刮走,多照顾照顾是应该的。” 笛飞声扯起嘴角面露嘲讽,“一个江湖人,下雪就往火边窜,怕冷成这副样子,真不知道你这一身功夫是怎么练的。” 李莲花恍若未闻,左耳进右耳出,裹紧斗篷继续翻阅轩辕琅带回来的包裹,一件一件的把东西往桌上摆开。 一些没什么用的书籍,一支琳琅步摇,一块黄色流苏玉坠…… 李莲花突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那支步摇。 好像,有些眼熟。 努力回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轩辕,我记得姚小姐,也戴过这支步摇。” 他这么一说,轩辕琅也想起来,的确是有些眼熟的。 这步摇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叮叮当当的。 姚小姐天真烂漫,活泼跳脱,每回见她都伴随这样的声响。 笛飞声也拎了凳子在他边上坐下,仔细看了两眼,摇头。 “这个很新,没有半点使用痕迹,应该不是同一支。” 李莲花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两个姑娘,有同样的首饰。” 轩辕琅猜测道,“这二位姑娘不是感情极好,就是崔裴一人送了一支。” 李莲花点了点头,这姑娘与崔裴都姓崔,极有可能是亲眷关系。 姚朵自小跟着崔裴长大的话,那跟崔裴的家眷感情甚笃,也不奇怪。 他们并没有猜测多久,答疑解惑之人就来了。 客栈的房门被人敲开,来人披着风雪挤进门来,怀里抱着一个卷轴,正是王路。 外头风雪呼啸,冻得他几近僵直,在火边烤了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 “李先生,堪舆图给您送来了。” 他将手里卷轴放到桌上,却瞥见桌上那支步摇,面色一凝,有些不太确定的看向李莲花。 “这,是小姐的发钗?” 李莲花摇了摇头,取出另一幅画卷在他面前展开。 “王大人,此人,你可认得。”
第55章 少质疑他 王路骤然对上那张画像,惊诧不已。 “这不是崔姑娘吗?” 王路疑惑的看向他们,“崔姑娘两年前意外去世,这画像……怎么会在这里?” 轩辕琅拍一下他的肩膀,“这姑娘的生平,人际关系,死因,通通跟我细说。” 他沉着脸说话的样子一向唬人,王路也不敢多问,细细交代。 据他所说,这崔烟姑娘,本是崔裴一母同胞的妹妹,崔家独子多年,老来得女,极尽宠爱。 她出生的时候,崔裴已经十三岁,多了一个年长的哥哥疼爱,小姑娘几乎是千恩万宠长大的。 后来崔裴拜到府尹门下做了主簿,府尹夫人去世后未续弦,姚朵与崔烟年纪相仿,自然走得近。 二人形影不离,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姚大人看崔主簿是个会养孩子的,索性把小姐交给他多看着点。 自那以后,姚朵就好像有了第二个家,成日里府衙与崔家来回跑,年幼丧母的阴霾淡去,整个人都开朗活泼起来。 轩辕琅点头,“所以她们感情甚笃,有同样的饰品也不奇怪。” 王路面色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声,“只是两年前,这崔小姐突发意外死亡,小姐很是消沉,不仅出门少,几乎都不见她笑了。” “也就是最近几个月时间,才慢慢好起来。” “崔姑娘去世以后,小姐和崔主簿格外神伤,所以我们几乎从不在府衙提起她,更没有画像一类的东西。” 李莲花眉锋微微一挑,“最近几个月?” 王路挠头,“是的,小姐好不容易精神好些了,大人又病倒了。” “如今更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满眼的可惜。 李莲花又问,“那这崔姑娘,心性如何,除了姚姑娘这位闺中密友,还有什么其他的人际往来吗?” 王路回答,“崔姑娘活泼开朗,聪慧过人,但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性子有些傲慢,不太与旁人聊得来。” 轩辕琅却奇怪,“意外去世,你们衙门没立卷宗吗?” 王路摇头,“是坠楼死亡的,崔主簿没让立,此事没什么争议,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莲花抬眼,“在何处坠楼?” 王路反手指了指外头的方向,“摘星塔。” 他面色有些不好看,“因为太高坠落下来,几乎……死无全尸。” “崔主簿当时去收敛尸骨,整个人都笼罩了一身的寒气。” “姚小姐当时跪在摘星楼前,哭得险些断气……” 王路摇头,“姚小姐与崔姑娘如此深厚的感情,崔主簿怎么狠得下心伤害她呢,真是叫人心寒!” 李莲花仔细回想了一下摘星塔的位置,眼眸微微一眯。 “她为什么会去摘星塔,前一天发生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王路思索着,“前一日是城中花灯节,有些姑娘家会在放灯的时候不辞辛劳爬上摘星塔,只为点一盏灯。” “大人在满月楼宴请府衙中人,我等都是同去的。 不过大人历来海量,那一晚却早早醉酒退席,没了他在,我们一帮兄弟那一日玩得格外自在。” 李莲花指尖轻捻,眼眸微微一闪。 “那一晚,崔姑娘在何处,你可记得?” 王路摇摇头,“这我可不记得了,这事太久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要是这样问的话,我好像那一晚都没见过崔姑娘。” 轩辕琅看他神色思索,不由得出声询问。 “你是觉得,此事并非意外,而是另有隐情?” 李莲花不置可否,只是朝他淡笑了一下,取过王路带来的堪舆图,查看周围的地形。 宣城周围都是黄沙地带,越往里走这样的地貌越明显。 周边分别坐落五座沙谷,飞沙谷,黄沙谷,鸣沙谷,流沙谷,还有扬沙谷。 扬沙谷在最里侧,所以他们当时赶路耗费不少时间。 但飞沙谷隔得近,快马加鞭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 李莲花点了点那张舆图,“飞沙谷相邻于鸣沙谷,不出意外的话,崔裴带着姚小姐应该是逃去了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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