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早就知道姚明权会死。” 听到这里,轩辕琅眨了眨眼,去看笛飞声。 笛飞声耸肩,“我哪儿记得她什么表情。” 李莲花没指望这俩人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打算自己去找找答案。 “姚明权死在痋术上,她若是一早知道他会死,那多半也知道痋术。” “这样,我去找郭明萧问问话。” “轩辕,你去一趟崔裴家,搜一下他家有没有什么线索。” “查一查他的生平,对了,问问赵海,能把人抓回来是最好的。” 轩辕琅点了点头,提剑打算兵分两路,走了几步,又倒回来。 “他呢?” 他指的是笛飞声。 “咱俩都有事做,你不给他安排点活干?” 李莲花白他一眼,“他自然是与我一道,人家又不是来给你破案的。” “或许,你请得动他,请一下?” 笛飞声淡淡瞥过去一眼,轩辕琅尴尬的蹭了蹭鼻尖,抱着剑走了。
第51章 想为这宣城换一片天 两人目送他离去,对视一眼,均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忘川酒馆离得很近,二人步行过去,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到的时候,酒馆里的人都散干净了,白幔笼罩,一片萧瑟惨淡。 进了庭院,郭明萧坐在酒馆门口,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棍子撑地,靠在檐廊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灵玉的葬礼并没有广邀宾客摆宴席,她活着的时候是宣城最美最耀眼的酒娘子,却死得格外的悄无声息。 郭明萧对李莲花的到来全然不觉得奇怪,只是笑笑,“你来了。” 他似乎,一开始就在等他。 李莲花迈步走过去,停在郭明萧面前,“郭大夫,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郭明萧指了指身侧,“坐下说吧。” 说着,还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地。 李莲花撩开衣袍,就这么在他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笛飞声则抱着刀倚在门框边,淡淡扫他二人一眼。 李莲花开口问,“郭大夫,你对凛月司的事,知道多少?” 郭明萧转过头,神色很认真,“主上,如今玉姐姐离世,我便是南胤风氏最后一脉痋术师。” “今后我不姓郭,姓风。” 李莲花顿了一下,他不是很理解南胤这种传承,为什么连姓氏都能改。 但还是从善如流的改口,“好,风大夫。” 风明萧还是摇头,“主上无须客气,叫我风师就行。” 自古以来,南胤风氏一脉的痋术师,都称作风师。 李莲花还没说话,笛飞声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穷讲究。” 李莲花抬手摆了摆,压下他嘲讽,带着笑意如他所愿开口道,“风师先生。” “有个事呢,我得跟你说清楚。” “我不是什么主上,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风明萧只当没听见,“主上,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属下必定知无不言。” 李莲花低咳一声,也不纠正了,坐直身躯问他。 “你对凛月司的事情,知道多少。” 风明萧摇头,“不多,我眼睛不方便,掌柜平日很少让我接触这些事情。” 李莲花不指望他跟石斛姑娘一样,将所知道的竹筒倒豆子那般说出来,只能慢慢问。 “苏姑娘与凛月司接触,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风明萧沉默了良久,才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主上曾说,只有南胤血脉,才能控痋制痋。” “实则不然。” 他伸出手,掌中翁的一声飞出密密麻麻的痋虫,在空中盘旋一周,又落回他手中隐入掌心。 “以身为器,饲养痋虫,没有南胤血脉也能控痋制痋。” 李莲花皱起眉头,他的确在羊皮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法子,成效最快,但对身体的损害非常的大。 称之为,人痋。 中了这种痋术,每月受痋虫噬身之苦,本是针对强敌的一种方式。 他却用在了自己身上,这么些年,怕是也没少吃苦头。 “那姚大人身上的痋术,是我种的。” 这样一句话,成功让李莲花为之一震。 “两个月前,掌柜与崔裴似乎达成了某种契约,让我去了府衙,为姚明权下了一身的痋。” “说,留一口气在就行,还没到死的时候。” 他想了想,才继续道,“那之后,以千丝万痋控制了张十三的无头尸,杀了那几个不留口德的东西。” “而后掌柜知道了,并未责罚我,只是与我说。” “宣城这片乌糟糟的天,该洗洗了。” 说到这里,他弯起嘴角笑了出来。 “忘川酒馆有自己的情报网,宣城的事,大大小小我是知道一些的。” “这样污浊的地方,只能用鲜血来清洗,方才能荡涤干净。” “我行事的时候,总能提前得到府衙的消息,甚至总能得到一些莫名的便利和帮助,所以我笃定。” “掌柜与府衙内的人,一定做了某种交易。” “府衙里,早有人看不下去姚明权的所作所为,也想为这宣城换一片天。” 本来,计划都要成功了。 只要一直杀下去,鲜血染透了宣城,彻底荡涤干净,便到了姚明权该死的时候。 若是朝廷指派新的府尹过来,根基浅薄,忘川酒馆这样根深蒂固的势力,想拿捏一个傀儡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谁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李莲花,打乱一切。 李莲花紧着问了一句,“什么样的交易?” 风明萧摇头,“掌柜并未与我说起过,但按照我们的计划……” “当日抓了笛飞声,以千丝万痋控制了他,我们不仅能一举夺下宣城,更能控制整个金鸳盟。” 笛飞声冷笑了一声,风明萧似乎也终于想起来他还在场,收了声。 李莲花却不明白,“你们控制金鸳盟做什么?” 笛飞声出现在宣城才几日?这计划一定是刚定下,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兵行险着走这一步,要去动笛飞声。 然而风明萧的下一句,却让他难以接受,“自然是为了你。” 李莲花一脸莫名,“啊?” 风明萧解释道,“因为遇见了主上,这才改了主意。” “宣城是朝廷的势力,金鸳盟是江湖势力,若两方都能拿下,必然会给主上带来莫大的助力。” “且根据情报来看,你二人本不合,掌柜以为,你是受了他的胁迫……” 李莲花眉头紧皱,伸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从外人查阅情报的角度来看,他二人的确不合,但…… 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象吧。 冲动,太冲动了。 难怪呢,难怪老笛说他挨了那么一顿,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风明萧继续开口,“当日我被捕入狱,笛飞声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半分千丝万痋迹象,我就知道掌柜失手了。” “她与我说过,笛飞声不是什么简单的江湖人,若是失手了,她可能会隐匿一段日子。” “我需得自己想法子自保。” 这对他一个浑身是痋的人来说并不难,所以他本就打算入夜之后逃出去,只是没料到原本应该躲远的掌柜,直接找进了地牢里。 他意识到一切失控,全盘崩塌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或者说,自李莲花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一切早就失控了。 李莲花沉默了片刻,才问他。 “为何我能感应到苏姑娘身上的痋虫,也能感应到姚大人身上的痋虫,唯独感应不到你的?” 风明萧撩开袖子,将手递过去。 同为医者,李莲花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抬手搭在他手腕上,探查脉搏。
第52章 哪容得你这般来去如风 却发现他体内没有任何异常,只是筋脉要比常人宽泛得多。 心中感慨,本该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怎么学医去了? 下一刻,那平稳的脉搏陡然一阵急促跳转,平静宽泛的筋脉中,开始涌动起惊涛骇浪一般的风云。 每一寸经络,甚至血肉中,潜伏的痋虫,顷刻之间被唤醒。 李莲花感受不到这脉搏中一分一毫的人气,仿佛他就是一团痋虫堆积出来的血肉一般…… 很快,这种暗潮汹涌退却下去,回归平静。 李莲花松开他的手,皱眉看着他,一言不发。 风明萧不着痕迹的掩下衣袖,“玉姐姐常说,我若是南胤血脉,定是天生的痋术师。” “她说我的控制之法,虽都是她所授,却远超她许多。” “我不唤醒痋虫的时候,它们隐入我的经脉,与死了无异,即便是母痋,也感应不到。” 李莲花神色恍然,“难怪呢,母痋能吸取老笛身上的千丝万痋,却感受不到无头鬼身上的。” “我以为只是因为没被触发,原来是因为……这千丝万痋是你种的。” 风明萧凄然一笑,满脸悲凉之色,“我一般情况下不会动用自己身上的痋术,也因此感应不到你的母痋。” 所以,才会放任他被那群人带走,还说那样的风凉话。 若早知道如此,若早知李莲花是他主上…… 他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们带走他。 若是如此,也不会置玉姐姐于险境…… 说起这个,李莲花倒是有了疑惑,“既然你这么了解业火母痋,你替我看看。”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茧,递给风明萧,“这是个什么情况?” 从忘川酒馆地道出来之后,母痋就开始格外的安静,后来甚至开始结茧,再也没有半点响动。 风明萧伸手接过来,抬手合在手中细细探查片刻,神色少见的有些迷茫。 “这母痋……好像,变异了。” 李莲花对痋虫这东西知之甚少,“什么意思?” 说到底,他是有几分心虚的。 别人养痋虫,不是以身饲痋,就是用血肉。 他这里什么都喂……莫不是给人家喂坏了? 不仅是他,连自小跟痋虫打交道的风明萧都犯难了。 “怪了,业火母痋本就是天下万痋之首,还能如何变异?” 他捧着那块茧,将母痋还给李莲花。 “主上不必忧心,不论如何变异,母痋也绝不会有什么闪失。” 这天底下能湮灭业火母痋的,只有炼痋之人一脉的鲜血。 李莲花收起母痋,他倒不是担心什么,就是有些不习惯。 以往夜深人静,一个人嘴碎的时候,这小虫子还会给他点反应。 如今连半点反应都给不了,可不就不习惯么。 又在袖中触及到另一样东西,便刷的一声将其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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