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什么烦心事,你可以和我说说,当然这不是要求,我尊重你的一切想法。”蓝染惣右介温和地说道,为这段令人有些尴尬的沉默解了围,同时递去一杯茶,让元新歌在饮酒后润润喉,“你先在这休息一下,之后我送你回一番队,你记得早些睡,以免影响明天的工作状态。” 元新歌微微抿紧薄唇,他挣扎再三,问道:“如果我不想归队呢?” “那就在这住一晚,护廷十三队对夜不归宿没什么特殊要求,如果总队长之后问起,我也可以替你解释。”蓝染惣右介善解人意地表示道。 “……我是说,以后都……”元新歌皱着眉如此说道,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补充一句,“我好像还有些醉……的确需要先休息一会儿。” 蓝染惣右介神色一变,他此刻却执意追问道:“新歌,发生什么事了?” 元新歌抬眸望向他,眼底是些许不知所措,他或许觉得蓝染惣右介已经从他身上窥探到了足够多的信息,这使他的秘密再难完好无损地隐藏起来。 但望着蓝染惣右介因过于关切而有些不安的目光,元新歌猛然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是他失忆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可以托付所有信任的挚友——蓝染惣右介原本就了解许多有关他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蓝染惣右介心中,他本身就是毫无保留的存在。 他一时间有些怔然。 “你之前提到的……关于山本队长杀了我的事情……” 元新歌轻声说道。 “……可以再更详细地说一说吗?”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如同初次见面时那般心有灵犀一样,元新歌和蓝染惣右介心中又一次发自内心地产生了一个相同的想法。 ——此时就是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绝佳时机。 ----
第162章 === 久违地又一次将蓝染惣右介当作站在对立面的高危不可控因素来看待, 元新歌心中有种事隔经年之感叹。他这两年再未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在起初的声名鹊起以后便逐渐向着低调行事的风格靠近,也降低了外出参加任务的次数, 选择安居在一番队中完成本职专属的分内工作。 又因为真央灵术院与护廷十三队中人才屡现,仅仅用了两年, 元新歌的名字就更多代表着稳重可靠的老道前辈, 而不是惊艳绝伦的新起之秀。大多数队员都不再常常想起他,只是在又接到死神被突然出现的改造大虚袭击时会隐约想起那场惨烈的虚化事件, 然后因感到危机正隐约逼近而稍微思考一下。 元新歌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他足够强嘛。 这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里人们对他的全部概括了。 在这样的平静之下, 元新歌敏锐地察觉到蓝染惣右介的态度有了些细微的改变:或许是从席位挑战赛之后开始, 也或许是从更加隐秘的某个时间开始,蓝染惣右介不再以演绎玩笑般戏码的轻浮态度应对两人间的对话,这种间歇性表现出的认真使元新歌意识到, 他在蓝染惣右介心中的定位不再相同了。 如果非要元新歌进行猜测,那他会认为自己从一次性消耗品变成了长效道具。 但蓝染惣右介过于矜持,他擅长忍耐和隐藏, 过于内敛的暗示与表达使元新歌至今还未能想出他为何会成为高危不可控因素、又会通过怎样的方式成为高危不可控因素,唯一的线索就是死神的虚化, 而了解的途径很少, 要么变成他的同伴,要么变成他的实验品。 上一个元新歌被他杀死, 这一个元新歌总不能再重蹈覆辙,因此, 他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为蓝染惣右介提供一个递来橄榄枝的台阶,蓝染惣右介便真的安心扮演挚友的角色到了现在。 好在情况有所转变。 元新歌本是为了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与日番谷冬狮郎碰面才会借邀请参加酒会, 如果当时蓝染惣右介没有出现, 他自然还有下一步行动。 但总归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蓝染惣右介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也没让对方做成想做的事,而两人都没因此感到不快,因为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难得机会。 蓝染惣右介已经不太记得原先的说法了,因此他从来没有在脑海中演练过这个场景:如果元新歌将某句话当了真,他该在那时露出怎样的表情?总不可能是得逞的欣喜微笑,但过于震惊或难过的神色又显得太做作——于是他沉思起来。 他在没将元新歌重视起来时说过很多本来不该说的话,好在元新歌似乎没把催眠之类的内容放在心上,反而更在意起与山本元柳斎重国有关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什么上升至灵魂程度的感情,以至于元新歌即使失忆也依然对总队长抱有极大关注。这是蓝染惣右介曾产生过的最可笑想法之一。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蓝染惣右介微微蹙眉,他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慌张与担忧,但显然仍尽可能维持着平静,与他三年前的态度简直截然相反。 元新歌双唇微动,他嗫嚅一瞬,然后又垂下双眸,表现出不易察觉的失落:“不——如果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当然不说也行。” 他此时看起来已经难以思考,因此说话的逻辑也不太顺畅,如果蓝染惣右介认为这件事无关紧要,起初便不会和他提起,此时也没有知而不言的理由。但元新歌显然不想让好友感到为难,他已经失去了很多,现在就更不想再失去蓝染惣右介的友情。 意识到这样的体贴背后藏着怎样的不安与小心翼翼,蓝染惣右介的表情逐渐从为难转变为愤怒,他仿佛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有了极为可怕的猜想,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猛地起身,追问道:“难道是他又想对你做些什么吗?” “新歌!我无意隐瞒,但我不愿意相信他作为总队长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产生对你不利的心思。”蓝染惣右介有些焦急起来,他见元新歌依然沉默着,便双手扶住青年的肩膀,使力让对方抬头,“你起初不愿听我多说,我也不希望强迫你在短期内接受太多,就想着只要我还陪在你身边,旁人就不能再威胁到你的安全。” 蓝染惣右介望进元新歌的双眸,能从清澈的颜色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距离虚化事件已经过去三年了,你在一番队表现得太好,我竟然忘记还有人正对你虎视眈眈,因此再也没有和你提起过这件事——但如果真的有什么我没能想到的意外发生了,你必须告诉我,对吗?” “因为我们一直相互扶持,从刚认识时就是这样。” 他说了句不算谎言的谎言,毕竟元新歌不知道他们是在虚化事件以后才真正认识。 元新歌的瞳孔微微颤抖起来,他大概是想起了蓝染惣右介曾给予他的一切支持与帮助,于是他为自己的软弱而感到惭愧,这让他下意识地避开蓝染惣右介的目光。 同时,他终于愿意阐述自己的遭遇:“人人都说我是山本队长不再收徒后最为看好的新一代死神,他们认为我在未来会因这种重视而成为下一个京乐队长或浮竹队长,甚至有统领护廷十三队的潜力——不仅是因为我足够优秀,更是因为山本队长对我抱有旁人远不能比拟的偏爱与照顾。” 元新歌在说出这番话时狠狠拧着眉,因自己的说辞产生不适之感。 蓝染惣右介的确听说过这样的说法,但这大多都是普通队员在提起元新歌时的推测或队长之间闲暇时的调侃,本意是为了打发时间,讨论也八成出于玩笑和善意,极少数人口中才有嫉妒或不满的情绪流露出来。 说实话,蓝染惣右介听过很多类似的言论,毕竟他也曾做过人人赞颂的天才少年,而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作为总队长的亲传弟子则有过更多相同的经历——但他们没人像元新歌一样敏感,想必是失忆后的孤立无援之感给元新歌的精神造成了太大伤害。 “嗯,我知道。”蓝染惣右介轻轻点头,他用坚定的目光令元新歌感到安慰。 元新歌太过紧张,他似乎感觉这样的私人谈话更像是对总队长的冒犯,从而不得不稍微清了清嗓子才能继续顺畅地说话:“虽然我失去了原有的记忆,但我的确能感受到,山本队长对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照,事实与传言甚至正好相反——” “我不明白那场席位挑战赛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当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山本队长莫名其妙地又一次提起虚化事件时,我绝不认为他是在关心我的伤情。”元新歌的目光中多了些微妙的情绪,他握住蓝染惣右介的手腕,试图令对方感受到这个印象有多么深刻,“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所有队长都知道了。” 是的,所有队长都知道了。 所谓因不稳定而出现在擂台上的八岐大蛇原来是来源于元新歌的自保意图,他不得不用一个有价值的秘密强行打断这场意义不明的席位挑战赛,蓝染惣右介却没能第一时间从其中发觉什么异常,而只是合群地加入了队长们之间的讨论。 ——这怪不得他。蓝染惣右介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疏忽,毕竟元新歌在两人日常的交往中显得相当正常,没暴露出任何如今天一样糟糕的情绪。如果蓝染惣右介没记错的话,甚至席位挑战赛当天结束时,元新歌还和山本元柳斎重国单独走在了最后。 而现在,蓝染惣右介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此事结合自己的视角稍作总结。 山本元柳斎重国对元新歌的偏爱是护廷十三队有目共睹的事实,但在虚化事件之后,元新歌失忆,山本元柳斎重国对他的感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安排了一场或许是想要借机做些什么的战斗,趁乱又一次提起那场灾难,使元新歌极度不安,不得不使用特殊手段打断比赛。 在那之后,虽然包括蓝染惣右介在内的死神们没有对偏爱的存在产生什么怀疑,但此时仔细回忆一下,能够论证这个观点的事迹似乎的确都发生在元新歌失忆之前。 山本元柳斎重国作为总队长自然不可能随意因自己的好恶惩罚甚至处死某个死神,正是因为这样,他对元新歌的厌弃或许就表现在日常的冷漠之中,所以瀞灵廷中有关元新歌的传言少了,有关山本元柳斎重国与元新歌的传言更是几近于无。 蓝染惣右介恍然大悟,因注意到这点时还不算太迟而心生庆幸,却又搞不懂令山本元柳斎重国的态度产生这样翻天覆地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元新歌只是失忆,又不是改头换面、性格大变,更不是干脆换了个人,镜花水月与崩玉这次以外结合的效果是完美的,即使蓝染惣右介本人都已经下意识将眼前的存在看作了真正的元新歌——就算山本元柳斎重国知道了失忆一事,也不应该对仍然是元新歌的元新歌心生厌恶。 难道是山本元柳斎重国意识到了元新歌只是一个实体化的虚像?依据是什么?他又为何不干脆杀了这个虚像,而是要故意制造恐慌使元新歌日夜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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