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乌丸莲耶以一种坚定的眼神看过去,“这是最合适的做法。” 要论对人心的把控,琴酒相信自己肯定是不如boss的,听他这么说了,尽管心里还有些疑虑,但也没有继续纠缠:“好的,先生。” “我会在明天给波本发邮件,让他过去,”说到这里,琴酒顿了一下,“您打算带上泽田弘树吗?” “放心,只是带他出去玩玩,”乌丸莲耶轻松地笑道,“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参与到这件事当中了……虽然不能让他知道全部,但是哪个孩子不喜欢当英雄呢?” 要不是这孩子及时出手,以组织的技术水准还真解决不了艾丽斯,而在知道艾丽斯为了杀死他如此煞费苦心之后,乌丸莲耶当然要把那孩子从抑郁中解救出来,至于是否需要他继续做点什么,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让他明白自己拯救了世界只是其中一步,他还要给弘树玩具、游戏,以及更多,组织不是个适合孩子生活的地方,但是都这样了,那就管他的。 清晰地感觉到boss那种“我要死了我不在乎”的气场,琴酒露出了略带无奈的笑:“您有计划就好。” “会好的,”乌丸莲耶笃定地说,“不仅是那孩子。” 他的目光落到琴酒放在手边的那个笔记本计算机上,语气变得温和:“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你不如就好好休息一下。” 琴酒对此显然有自己的看法:“我已经休息得很彻底了,而且也并没有做什么困难的工作。” “话不是这么说的……”boss无奈地摇头,“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学学我。” “您?”琴酒哭笑不得,“先生,谁才是那个逼着自己一直燃烧的人?” 乌丸莲耶沉默,然后苦笑:“好吧,看来我开了个坏头。” “那么至少学我多找几个可靠的帮手,”他站起身来,拍拍琴酒的肩,这种做法落在他现在的外貌的上难免有些奇怪,不过行事双方看起来都适应良好,“但不要学我……要照顾好他们。” 琴酒叹气:“……我不是神父。” 乌丸莲耶摇头,眉目温柔:“我不是在忏悔,只是在道歉。” 琴酒很想说一句“没有必要”,但是在boss的注视下,他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好的。” 于是这次“住院”期间琴酒真的放下了大部分的工作——没有全部,因为他根本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任务单子;久违地睡了几个完整的晚上——不算很完整,因为不用睡多久他就精力充沛了;并且连着几天没有再写一个字——这个是真的,他克制住了,一旦想写就马上开始看贝尔摩德写的报告,效果拔群。 虽然很不习惯,但琴酒也得承认暂时从工作中脱离出来是有好处的,至少在这么几天的时间之后他确实觉得——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研究所投入工作当中去了。 原本琴酒一向是对研究所的生活适应良好的,但现在他实在觉得有些无聊了,尤其是在玛克那边的工作结束转移到雪莉这里之后,因为并不需要他作为实验体而只要提供一些样本,琴酒一天大概只有一个小时是需要出面的,其余的时间就完全是无所事事。 他已经看完了三本书,现在甚至能心平气和地和赤井务武聊上一个小时——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熟练掌握了对方丰富的人际关系,可以多角度发出嘲讽而完全不用担心被嘲讽回来,实验室里长大的孤儿无所畏惧。 “别再折磨我的实验体了,”雪莉面无表情地说,“心情也有可能影响药物效果,万一出问题了你负责吗?” “我并不觉得我的心情有受到什么影响啊。”务武在琴酒之前开口道。 雪莉瞪了他一眼,压根没有理会,直接对琴酒说道:“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了。” “结束了?”琴酒站起身。 “不完全,但总之差不多了,”雪莉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反正没你的事了……”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阵风从眼前划过,然后琴酒就从房间里消失了。 “哎呀,”赤井务武笑着说,“看来是给他憋坏了啊。” 他收获了自家外甥女一个“被迫和你待在一起确实是会这样”的眼神。
第74章 家里蹲久了记得出去走走 进入秋天,气候开始逐渐转凉,位于山里的档案馆更是早就感觉到了这股凉意,诸伏景光早上起来的时候甚至有种入冬的错觉。 他走到窗前向外看去,曾经郁郁葱葱的林木此时都开始发黄落叶,瞧着便有种萧瑟的感觉,拉开窗户便是一阵凉风吹进来,于是他思量着到了该加衣服时候。 档案馆的所有窗户都做了封窗处理,在一开始的时候会让苏格兰有种自己是只被豢养的猫的错觉——后来证明真正的猫咪反而并不会被这玩意挡住道路。 现在倒是没有这种错觉了,现在苏格兰觉得自己是某些故事里直到最后一集才会突然冒出来给主角一枪的幕后黑手,但也不一定,这段时间在幕后做了太多事情,以至于他怀疑要是自己再出外勤大概会忘记怎么开枪。 档案馆地下室真的有靶场,但那里还不足以练习狙击。 洗漱完之后苏格兰给自己做了早饭,走进一旁的单间,把一些猫粮倒在墙边放着的一只碗里,那只被他起名为Geneva的猫依然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但前段时间景光发现它怀孕了——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这是只母猫,而且天知道在这种地方到底是哪来能让它怀孕的第二只猫。 怀孕后Geneva来屋里的次数大幅上涨了,皮毛也逐渐变得油光水滑,看起来丰腴很多,景光由此养成了固定时间地点投喂的习惯,他还没想过要是它生产了该怎么办,不知道琴酒有没有兴趣养猫…… 想到琴酒,苏格兰的心中不由地涌起了一点复杂的情绪。 在大概半个月之前他突然接到来自琴酒的消息,让他暂时停止每日固定的汇报,自行处理档案馆的工作并留档,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交给苏格兰的任务变成了由boss直接下发——要是放在一年前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成就,但现在的诸伏景光实在高兴不起来。 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琴酒这种人放下如此重要的工作,就算对外界一无所知,光是猜测他也能想到一二,或者说,正因为对外界一无所知,才放纵出了更多可怕的幻想。 最糟糕的是,尽管不能说和外界全无联系,但他不能打探任何消息,因为琴酒没有告知,就意味着他不能知道。 那段时间里苏格兰依然冷静地工作着,就连和他联系最多的那两位成员也不曾看出什么破绽来——在几个月的合作之后他已经和两位女士相处得很好——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不曾失眠的夜晚他都梦见了什么。 这也许是某种心理问题,毕竟在大半年的时间里苏格兰能见到的人就只有琴酒和龙舌兰,而真正和他接触的则只有琴酒,对方还是他的上司和引路人,这无疑会让他产生某种依赖情绪,任何习惯被打破之后都会有类似的感觉,但即便如此,那些过于真实的梦境依然不是档案馆里的心理学书籍能够安慰的。 直到一周之前,在早晨按时走进书房开始工作的时候,苏格兰看到自己的邮箱有一封新邮件。 琴酒的措辞依然像他一贯的那样简单,他完全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失踪,也没有说明会在何时归来,他就像从来没有断联过那样平静地让苏格兰把这一周的存盘发过去,然后告诉他准备写年终报告。 尽管是这样简单的消息,诸伏景光还是在一瞬间如释重负,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琴酒已经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依然像过去一样稳定,或许是因为这消息让他紧绷的精神突然松懈了,在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苏格兰已经下意识地按下了电话上的快捷拨号键。 档案馆电话上的快捷拨号连的是琴酒的号码——依据对方的叮嘱,应该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使用,平常他只需要接听。 生活在档案馆的几个月间,景光一次也没有拨打过这个电话,尽管在之前的几天里每次看到电话他都会下意识地盯着那个按键,但他还是没有按下去,可是在此刻,他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又或者只是大脑在仓促间做出了最想做的事情。 在意识到的瞬间景光便要按下挂断键,但在那之前,电话接通了。 “Scotch?”琴酒的声音响起来,语气透着疑惑。 “没……没事,”苏格兰连忙说道,感觉非常尴尬,“抱歉,我只是不小心按错了键。” “哦,”琴酒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这愚蠢的作为而生气,他应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你看到我发的邮件了?” “是的,”苏格兰倒是不惊讶琴酒的敏锐,他冷静下来说起邮件中的内容,“我等会就把存档发给你,还有那个总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不着急,”琴酒温和地说,声音带着笑意,“boss说你这段时间做得很好,我只是以防万一,至于总结,我会先写一个初稿,你等我写完了再改吧。” “好的,”苏格兰镇定地回答,这工作的话题谈完,他停了停,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小心地问,“你……之前是……” “有个任务,”琴酒平淡地说,“还没结束,这几天档案馆的工作还是由你负责,不需要向我汇报。” “啊,”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感到有点怅然,“很耗时间?” “有点麻烦,”琴酒不置可否地说,“而且你现在已经完全上手了,自己做也没有问题吧?我又不会一直带着你。” 这确实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但在这个时刻被如此突然的提起,却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苏格兰没有说话,于是听筒两端陷入了沉默。 这份安静似乎让琴酒有些困惑,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怎么,还有问题?” “不,”诸伏景光轻轻地叹了口气,“没什么,下次见面的时候一起喝一杯吧。” “哦,好啊,”琴酒听起来兴趣盎然,“我会挑一瓶好酒。” 那之后已经又过去了一周,两天前琴酒再次让苏格兰将近期的存档发过去,但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没有更多的联系,因为知道琴酒一切都好,他确实没有再像之前那么焦虑,但那种异样的感觉依然在诸伏景光的内心中涌动。 是的,就像琴酒所说的,他其实已经把档案馆的工作完成得很好,目前来说,即便琴酒还是会审查,但已经几乎不再提出问题,苏格兰自己也很少再有举棋不定需要咨询对方的时候,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需要琴酒在身边了。 当然,改变一个习惯还需要二十一天,在习惯了某人之后,突然断开的时候不适应也是很正常的,但在之前那段时间的焦虑过后,苏格兰一时间很难欺骗自己这只是因为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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