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不止如此,又是因为什么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不敢去深入地思考这件事。 诸伏景光只能期待着,从各种角度期待着琴酒口中的那个会面时间快点到来,也许在见到他之后,一切问题就都会迎刃而解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苏格兰平复心情吃完了自己的早餐,他收拾好厨房,回到放猫粮的地方,发现碗还是满的,Geneva还没来,于是又轻手轻脚地离开,就在他倒退着走回大厅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了:“你在做什么?” 苏格兰猛地回头,琴酒站在客厅的门边看着他,他还是穿着那身黑色风衣,没有戴帽子,长发柔顺地散着,神情也是一贯的平淡,看起来和上次见面的时候没有丝毫不同——其实原本他们也只是一个月才会见一次的,硬要说起来,这次的会面还稍微提前了一些。 但仍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景光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语,直到琴酒面露疑惑地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有点慌乱地回答:“啊,是Gen……我是说,我给猫放了猫粮,想看她吃了没。” 琴酒了然地点头,走过来越过他的肩头往屋里看:“你还真是在养它啊。” 在他靠过来的时候,景光几乎是下意识地往边上退了一步,然后才回答:“我倒是想养……既然有缘,就多照顾一点嘛。” 琴酒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举动,闻言只是淡淡点头:“随你,别让它进到书房就行。” “我看它根本不会进的,”苏格兰哭笑不得地回答,“它都是吃完了就走。” “那就好,”琴酒对猫并不在意,他转向苏格兰,语气轻松地问道,“工作还算顺利?” “倒是没有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苏格兰这样说着,却觉得情绪更微妙了,他一时间不想继续讨论工作,于是转移话题道,“对了,说好要喝一杯的,虽然现在还早,不过可以先选酒?我去做点吃的。” 琴酒一愣,这下终于露出了略带疑惑的表情,苏格兰尽量让自己保持无辜的神色和他对视,过了一会儿,琴酒轻轻摇头。 “先不说那个,”他仍然盯着诸伏景光,神情却变得舒缓起来,“你想出去走走吗?” “什么?”景光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离开这里,出去走走,你在这里困得太久了,”琴酒说,语气几乎是不容置疑的,“我和你一起。” 这突然的提议让苏格兰有些茫然:“去哪?” 琴酒眼带笑意:“长野。”
第75章 久别重逢 清晨,彻夜难眠的诸伏高明打电话给警局请假,和他那脾气暴躁的竹马互相嘲讽一通,倒是觉得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但这没能抚平他心中的焦躁,就在昨天晚上,诸伏高明突然收到一封来自未知邮箱的邮件,发件人告诉他今天他的弟弟诸伏景光会回来看他,要求他在家里等待,不能告知任何人。 平心而论,这邮件内容非常有诈骗嫌疑,只比“我是诸葛亮,打钱”可信那么一点,但即便如此,高明还是无法忽视它的存在,一晚上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可以说已经把每个字都背下来了。 两年多以前,当他的弟弟诸伏景光从警察学校毕业不久之后,便与所有亲友都失去了联系,作为哥哥的高明只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已经辞去警察工作”的消息。 虽然这么说,但出于对弟弟的了解,高明并不认为景光是会这么轻易放弃这份职责的人,他当然对此感到担忧,却也只能把这份情绪放在心里。 之后两年他再也没有收到关于弟弟的消息,甚至就连他当初那个很好的朋友都一起消失了,有些时候高明也会有些不能言说的想象,只是他很清楚那并没有什么意义,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 现在他就等到了这封突如其来的邮件。 高明并不是搞技术的,他当然看不出邮件来自哪里,但他又暂时不想把这很可疑的邮件交给搞技术的同事,因为这邮件的内容同样让他心存疑虑。 发件者知道景光,这不算什么,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并非什么秘密,但对方如何确信这样的一封邮件就能让他照做呢?如果这是一封诈骗邮件,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般而言,诈骗邮件会努力地编造一些更易取信于人的内容,比如附上景光的留言或者某些证明,而且大部分会提出一些条件,比如前往某处或者提供某些东西,因为诈骗者是有所求的,在投入成本之后,钱、物、人,总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这封邮件的发出者却表现出一种完全无所谓的态度,就像是——仅仅只是在通知,或者命令。 这反倒使得邮件的可信度增加了,也是因此,虽然仍然难以确信,但最终高明还是决定听从邮件的安排在今天留在家中,就算这是恶作剧或者某种恶意的行为,在一切未知的时候,顺着对方的安排走下去,才有可能搞清楚对方的目的。 但他还是有些坐立难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邮件并未说谎,今天他那阔别两年的弟弟确实会出现在这里。 门铃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响起来。 正在看书平复心情的高明猛地一惊,起身走到门前,他没有直接打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向外看去,门外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留着银色长发的男人,从造型上来说颇为吓人,高明尚未来得及对此感到疑惑,就见那个男人向边上走了一步,露出了他身后的人。 诸伏景光同样穿着一身黑色——这让高明对他的工作性质有点迷糊,看起来比之前成熟了不少,他看了眼走到一边的男人,然后才转向房门的方向。 “哥哥,”他轻声说,“我回来了。” 在走进久违的家之前,诸伏景光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琴酒:“你要……” 对方果断地摇头,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不打扰你们叙旧。” “别聊太久,晚餐前结束,”他就站在门口看着景光说道,“我去车上等你,记住监控的位置,回来的时候不要留下影像,能说的不能说的你自己清楚。” 然后他看向一脸“我弟弟到底干啥去了”的诸伏高明:“具体内容还是让令弟和您解释吧,我告辞了,诸伏先生。” 说完这些琴酒转身就走,景光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上自家的房门。 他一转头,就对上了自家哥哥充满好奇的眼睛。 “所以,你在为一个……伪装成地下组织的培训机构工作?”高明端着茶杯,颇有兴致地看着景光。 他并不怀疑弟弟的说法,一方面是出于信任,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没有在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某些离谱的表述反倒让事情听起来更可靠了些:“这么说,刚才那位就是你的上司?” 倒确实是能发出那种邮件的人…… 景光点了点头,微笑道:“虽然看起来……但是Gin是个非常好的上司。” 高明放下茶杯,也露出了微笑:“你看起来很喜欢他。” 琴酒坐在车里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在研究所里荒废了太久时间,虽说已经尽可能地把能扔出去的工作扔出去,但他还是积攒了大量需要处理的事务,再加上临近年末,本就是后勤部门最忙碌的时候,这一堆事情下来,就连琴酒都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带苏格兰回家一趟,这不仅是因为当初就和先生说好要给他一定的自由,还因为在之前刚结束观察期时和苏格兰的那通电话。 琴酒并不是一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很多时候他甚至有点过于迟钝,但感知能力不足不代表他的分析能力不行,苏格兰会在看到邮件之后突然给他打电话本来就很离奇了,电话内容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琴酒不太明白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照理来说档案馆里也很难发生什么会影响人情绪的事情,但既然觉察到了,那么为了下属的心理健康,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带他出来走一走。 而既然都出来走了,那么干脆就和亲人见个面,毕竟以苏格兰目前的工作性质,即便之后完全自由了,他和亲人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 于是琴酒提前给诸伏高明发了消息,作为诸伏景光的哥哥,这位警官的数据组织也是调查过的,不得不说他是个非常令人安心的家属,以至于琴酒能颇有信心地随便发邮件而不担心会出事——至多也就是对方没有相信,绝不会有什么多余的麻烦。 在见到苏格兰之后琴酒认为自己的做法非常正确,显然诸伏景光在这段时间里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以至于在见到他之后都无法保持平静,尽管依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琴酒相信在这次之后对方会调整好情绪的。 这么说起来,一直把人关在一个地方,也确实不是什么恰当的做法,不能因为对方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就觉得理所应当啊…… 因为自己的精神过于稳固所以常常会忽视其他人心理需求的男人在心里反省了一下,然后决定有机会的时候让贝尔摩德给苏格兰做套好用的易容,这样对方就能够比较自由地在组织里行动了,即便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在档案馆里,但至少能多和不同的人见一见。 琴酒拉开日程表把这事记上,然后再次检查了一遍最近要做的事情,才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 下午三点刚过,苏格兰便回到了保时捷上。 “不多聊一会儿?”琴酒虽然这么说着,但已经很快地启动了车子。 诸伏景光微微摇头,神情轻松:“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而且还一起吃过饭……已经足够了。” “放心,”他看向琴酒,露出略带调侃的笑,“不能透露的内容我一点都没说。” 琴酒点头,坦然道:“我很放心。” 这回答让苏格兰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温柔了:“谢谢。” “我没做什么值得你道谢的事情。”琴酒说。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带苏格兰出来不过是应当的事情,非要说的话,没有尽早地注意到对方的情绪问题,其实是他的失误。 但诸伏景光摇头道:“已经足够多了。” 不论是当初把他送到医院,还是之后的引导和帮助,以及此时此刻,这个如此及时的“探亲”,在琴酒看来或许都是工作中理当做到的事情,但对于接受的人来说,却足以值得感谢。 尽管不能将自己的工作完全地告知兄长,但景光还是尽可能地对哥哥表述了自己所面对的问题,而在听完他的叙述之后,高明在认真的思考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不清楚你遭遇了什么,但无论是环境还是人,都是当下境遇的一部分,”他沉稳的兄长这样说道,“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然已经发生,那么与其纠结原因,不如看待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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