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就是喜欢伺候贾珠。 绞尽脑汁想出什么是贾珠喜欢什么,才是他不喜欢,这其中所谓的功夫不亚于朝政上的尔虞我诈,可太子却做得不亦乐乎。 太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因为殿下说得好听。” 太子可真的纳闷起来。 他有时会抱着贾珠亲亲密密地说着些黏糊的话,那会的贾珠听是听了,高兴也是高兴,却没有现在这般舒心,好似是从内到外,都真的高兴不已。 他方要说些什么,忽而微眯着眼。 “……阿珠受伤了?” 太子原本想说的话都在这一瞬间都吞下,敏捷地抓住贾珠的胳膊,硬生生扯到自己眼前打量。 贾珠下意识要抽动,可是太子的力气极大,让他丝毫挣脱不能,只能任由着太子殿下撸起他的袖子,看到了衣裳底下藏着的伤口。 那伤口已经将被妥善包扎起来,光是从贾珠刚才的动作和这衣服的掩饰来看,太子根本没可能发现。 “殿下是刚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碰到了吗?” 如果没有碰到胳膊,捏到那厚厚的一层,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贾珠低头看着太子,他正认真触碰着伤口的包扎,好像是在确认伤势的严重程度。 “是过去几天受的伤?” 太子阴沉地说道。 贾珠身边的一概消息都会用最快的速度传到太子的耳边,可是消息的传递也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在他们距离没那么近的时候,也不可能为了送信就用上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故而总是会有几天的滞后性。 据太子上一次收到的消息来看,贾珠还在官府衙门待着,踏踏实实地做着他的知县老爷,结果这一见面,便是人不在衙门,更是受了伤! 贾珠:“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毛贼,这真的只是一次意外。” 最起码,他受伤的确是个意外。 太子却根本没将贾珠的解释听进去,在听到阿珠说那只是个小小的伤口,快要痊愈时,更是坐起身来,在马车内翻箱倒柜,翻出了剪子和新的纱布与药膏,拧着眉头将原来的包扎给拆下来,盯着那伤口外翻的鲜肉狠狠皱眉。 “这就是阿珠说的小小伤口?” 被划拉开了最起码一指的伤口,能用“小”来形容? 贾珠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他这一次受伤的确是个意外,就是遇到拦路抢劫的强盗时,被拍开的刀剑误伤了,他那时候被众多侍卫保护在中间,根本没有遭遇危险的可能。 不过现在,太子也听不进去。 既然都解开了外面的包扎,太子索性将这一切都扯开,然后耐着性子重新给贾珠上药。 贾珠没话找话,有些尴尬地说道:“太子殿下是怎么知道我受伤了的?” 贾珠的伤口看着严重,可是已经好几天过去,早上在回家前,贾珠还特地换了药,还用了无味的膏药,就是生怕家里人察觉自己的受伤。 结果,这家里人倒是的确没发现,却被突然出现的太子殿下给一探究竟了。 太子硬邦邦地说道:“谁说没有血腥味?孤闻着可是明显得很。” 贾珠敛眉,想起太子殿下嗜血的冲动,倒是有些相信,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保成,这伤势真的快好了,其实不用包扎也好,你不用上那么多……” “闭嘴。” 太子暴躁地怒视了眼贾珠。 贾珠乖巧地安静下来。 太子看起来暴躁,可是给贾珠包扎,却是非常温柔,等到重新绕了一圈时,贾珠根本没感觉到哪里刺痛。 一是因为的确快好了,二来是太子的动作太过轻柔,让他一点苦头都没吃上。 贾珠的声音温柔了些,“太子殿下不该这么柔和,要让人长记性,光是这样可不够。” 太子冷冰冰地说道:“阿珠不是说,自己的受伤只是个意外,伤口又不大,这既然都不是阿珠的责任,那孤要怎么让阿珠长记性?”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糟糕,这听起来真的像是生气了。 贾珠嘴巴微张,就看到太子的手指抚弄着刚包扎好的胳膊,语气幽幽地说道:“阿珠流了那么多血,都浪费了。” 光是看着贾珠的伤口,允礽都能想象得出来是何模样,大概会流出多少血量。 毕竟这几年,太子可也是见识过不少。 然正是因为见识过,所以他才对这件事更加愤愤不平,愈发生气。 贾珠:“……浪费?” 他狐疑地看着自己的胳膊。 太子慢吞吞磨牙,这难道不是浪费? 这些血液原本在阿珠的身体内流动,象征着他蓬勃的生命力,也即是意味着阿珠的性命所在。 没有人能够脱离血而存在。 他曾见过失血而死的人,他们的皮肤变得干瘪苍白,那画面瞧着异常可怕。然太子初见时,却是想起了阿珠。 倘若那些流淌于躯壳的血红被吸/干后,阿珠的身体是否也会存有这样的干瘪? 若是再将他的血液灌入阿珠的身体,又会不会被滋润…… “你说,将你的血灌到我的身体里?” 在朦胧的思绪里,一道迟疑的嗓音打断了太子的思考,他猛然看向贾珠,漆黑阴暗的眼眸一动不动。 贾珠蹙眉,缓缓说道:“太子是想吸/干我的血,然后……将你的血,再送回来给我?” 太子的声音危险丝滑,“阿珠在说什么呢?” 他刚才说出声了? 他要是真说出来,阿珠为何还这么平静地问他?正常人不应该吓得窜起来,然后连滚带爬地离开吗? 贾珠抬眸,认真严肃地说道:“保成,不要逃避我的问话,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胳膊,我原本以为你是担心,可你那句浪费……其实是在伤心这些血没洒在你眼前?” “当然不,”太子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孤要的不是刻意伤害,阿珠的身体完美无瑕,不该出现一丝一毫的伤口。” 那直白赤/裸的夸赞,让贾珠忍不住瞪他一眼。 不过从他的耳朵微红来看,贾珠没面上这么不高兴。 “那太子想要什么?”贾珠轻柔地伸出手,将太子的下巴捏住,亦是将他的注视重新挪回到自己身上,“告诉我。” 允礽干巴巴地说道:“如果,阿珠受了伤,孤想,收下阿珠的血,如果可以的话,如果阿珠也能,收下孤的血……”太子说得艰涩,好似是在忍耐压抑。 “你为何不觉得害怕?” “殿下想兽性大发,将我吸/干吗?”贾珠开了个玩笑,“如果不想的话,我为何要害怕?” 他上下打量了眼太子,笑眯眯地说道:“而且,就算殿下真的有这个冲动,想要将一个人的血吸/干,也没那么容易。想要逃跑,总会有办法的。” 允礽忍不住说道:“阿珠,你身边的侍卫大多是孤的人。你的身手比不上孤,若是有朝一日孤真的这么做,你是叫天不应入地无门!” 就算想跑,可太子一声令下,那些原本保护他的人就会成为他的阻碍。 贾珠收敛了笑意,严肃地思考起来。 允礽总算有些满意地颔首。 至少是知道危险了。 片刻,贾珠又很是随便地说道:“既然保成都这么说,那岂非证明多想无用?要是那一天保成突然有了兴趣,麻烦提前知会一声,找个偏僻的角落,可别当着旁人的面,吓破了他们的胆。” 太子语气古怪地说道:“应该吓破胆的人不是你吗?” 贾珠摸着自己刚刚才被上过药的胳膊,无所谓地说道:“为什么要吓破胆?” 他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方才真心愉悦的笑意,“而且保成说的话,不都很好听,听了就叫人高兴吗?” 太子:“……” 好气。 太子很想雷霆震怒,总觉得阿珠把他的话当做是耳旁风。 可还没等雷霆怒起来,一双手便又穿过他们的距离抱住了太子,压得太子的脑袋不得不靠在贾珠的心口,听着持续不断的扑通声,以及,贾珠含笑的话语。 “我知道。” 他侧过头去,吻了吻太子的鬓发,“保成最喜爱我了。” 贾珠笑眯眯着说道。 太子木然了一会,忽而动起来,硬是将自己整个都塞到了贾珠的怀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愣是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大大猫,蓬松的毛发都炸成了球,可在阿珠的话语,手指抚弄下,又心不甘情不愿地乖顺下来。 不多时,太子闷闷地说道。 “阿珠越来越厚脸皮了。” 谁说他脸皮厚? 阿珠这脸皮,也不逞多让。
第136章 送走贾珠时,侍卫不知从何处牵来一匹马,允礽翻身而上,看向周遭十数人,冷声说道:“其他几人在何处?” “殿下,已经先行做足了准备。”侍卫毕恭毕敬地说道,“徐统领担心殿下的安全……” “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太子冷冰冰地说道。 侍卫噤声,不敢再言。 一行人径直出了东门,离开了京城。 直到后半夜,方才回来。 有着东宫的腰牌,守城门的将士也不敢阻拦,打开门任由着他们进出。 太子回到毓庆宫时,换掉了身上带着血迹的衣裳,懒洋洋地对玉柱儿说道:“吩咐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玉柱儿恭敬欠身,“太子殿下,那几位世家小姐都各有难处,不会列入娘娘的考虑范围。” 太子勾唇一笑,“你做得倒是不错。” 玉柱儿带着淡淡的微笑,又忙上前给太子递上湿/润的帕子。 直到坐下后,今日在贾府发生的事,才被汇聚成字,送到了太子手上。允礽吃着茶,瞥见最后那行字,神情骤然阴沉下来。 玉柱儿一见太子的神情,便知不好。 太子殿下这是不高兴了。 今日和阿珠见面时,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流露出半点痕迹。 除了他胳膊上的伤势。 允礽将手里的东西揉皱,丢到铜盆里去,那些墨痕被晕染开,旋即消失在了纸上。可太子恼怒的情绪,却没有跟随着这些痕迹的消失而变得更好。 贾政,贾政…… 太子蹙眉,对这个男人的厌恶上升到了巅峰。 贾府上的人,除开贾珠外,太子都不怎么在意。然在外行走的几个人之荒唐,他也略有耳闻。 宁国府的贾敬辞官不做,跑去修仙炼丹也就罢了,余下的长子贾珍却是荒唐可笑,将整个府邸都作乱得令人生厌。 荣国府看着好些,贾赦虽也有毛病,然顶上压着贾母,总不敢太过荒诞。 而贾政面上瞧着,还算是个正经人,对妻儿也算是尽到了关心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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