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究竟是被这池子水泡得发热,还是羞的。 过了好一会,贾珠快/手快脚地清理了自己,便寻到了台阶打算上去。 不得不说那个动作甚是迫不及待。 他一脚已经踩了上去。 “阿珠……” 太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困惑,他没听到那淡淡的水声,原来殿下已经默不作声地游到了身后。 那一瞬贾珠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得亏他用巾子围住了腰间。 紧接着炙热滚烫的手掌贴上脚腕,惊得他哆嗦了一下。 贾珠下意识一抽,却是没能抽/出来。 那只手缓缓用力,仿佛是要遵循着上面的痕迹握紧。 “阿珠的脚腕上,为何会有……这样的痕迹?” 太子的声音在这热气中,暧昧不清。 两处脚腕上,都透着同样的淤青。 指痕勾成的印记,却好像是束缚的绳索,牢牢地分扣在左右。 太子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谁干的?” 贾珠的呼吸紧绷,抓着玉制扶手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殿下笃定的喃喃。 “是我。”
第74章 扑通一声落入水里的巨响,在内殿回荡起来。 守在外面伺候的太监,宫女也听到了那声响,忍不住上前来,但是王良阻止了他们的动作,自己守在前面听了一会儿,冲着他们摇了摇头。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便是贵主们不打算叫他们进去打扰。 甭管里面在吵得天翻地覆,他们这些伺候的也只能听着。 贾珠真不知道应当庆幸自己凫水的技术算好,还是该尴尬于他们眼下这微妙暧昧的对峙。 他在意识到太子殿下不肯松手的那一瞬间,本能感觉到了危险的预兆,身体便下意识往后栽倒,滑入了水池里面,纵然是殿下追寻而上,可方才动作间已经迫使太子松开了束缚,贾珠得以在热腾腾的池子里面游开,躲到了池子的另一面。 这不是个好选择。 贾珠在动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后悔了。 身体的反应总是快过思考。 就像是在面临绝境,在面对咄咄逼人的猎人时,猎物所做出来的最反射性的动作,往往也是最鲁莽无为的。 他方才要是直面太子,或许还不会如眼下这么被动。 可他逃了。 这一逃,便将贾珠的心虚展露无遗。 这一件事里受苦受难的本来就是他,可他如此动作反倒将形势逆转。 贾珠心里暗暗叫苦,在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后便猛然停下动作,可是太子已经追了上来,他灵活地纠缠住了贾珠,不让他有其他逃跑的可能。 他们两人都在水下,除了那一层薄薄的布料之外,再无其他的阻碍。 如此肉/体接触摩擦,叫贾珠着实无法接受。 他本就在避免着这些接触,尤其是他的天性端方,如此羞耻,简直是红了脸,又忍不住开始拼命挣扎。 他的胳膊肘往后狠狠一捅,抵住了太子的胸膛,太子深深受了他这一肘击,却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肯叫贾珠就这么避让开。 “阿珠!” 太子的声音就在贾珠的耳边响起,透着一些难以理解的困惑,“阿珠,究竟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这般惊慌失措,这都不像往时的你。” ……这的确有些不像是他。 贾珠意识到,就算自己理智劝说要停下来,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还是想要远离太子。 越是靠近,有些反应便是越骗不了人。 贾珠心里叹气,他还是太年轻,太急躁了些。 就算是再理智的人,遇到情感的事,也总是容易乱了手脚。 尤其这还是贾珠第一回喜欢上的人。 便是如此难缠,如此难搞的存在。 “殿下,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偶然醉酒做出来的行为,我并不会将其当真,可太子要是追根究底,便不太合适了。” 贾珠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平稳着将这段话说出来。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来,直面太子殿下。 太子看着贾珠的眼神有些奇妙,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才说道,“阿珠,倘若我真的做了些什么,那些是我的罪责,阿珠何必将这些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什么罪责不罪责的,那不过是一场意外。”贾珠无奈,他平复着心绪,“殿下,我刚才着实是有些一时意气上头,这才会……莫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允礽真真要气笑了。 “阿珠要是真的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方才被我发现之时为何要跑?”他毫不留情指出了这点,“如果是我一直没有发现,一直不知此事,是否在阿珠心里就此留下无法根除的芥蒂?” 贾珠这般大的反应,还要让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未免也太难为允礽! 他又不是笨蛋! 贾珠:“……” 他要怎么跟殿下解释清楚,他心中的芥蒂,和殿下所以为的芥蒂,应当不是一件事。 “殿下,我只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子打断,殿下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贾珠,“阿珠若是心中没有任何介意,刚才为何要逃,而眼下又为何不敢直视于我?” 贾珠:“……” 他有些闪躲的眼神慢吞吞回到了太子的身上,又从那一片赤/裸的皮肤快速略过,紧紧落在了允礽的脸上,“保成,我们两人都不着片缕,这番不得体的时候,若我直视保成的身体,不是有些失礼吗?” 他说话软绵的同时,又带着些许紧绷。 像是当真如他所说只是出于礼仪的退让。 允礽:“当真如此?” 贾珠:“当真如此。” “好。” 太子忽而这般说,他抓着贾珠的手腕往前走了几步,重新回到了刚才他正要上去的台阶处,将贾珠按倒坐在台阶上,然后在那浅水处跪下来。 贾珠惊得要站起来,“殿下!” 他如何能不觉得害怕? 他们眼下只有那一层薄薄的布料挡在这腰间的位置,除此之外两人皆是浑身赤/裸。 而他坐在台阶之上,而殿下却跪在台阶之下,正抚摸着他的小腿! 如此暧昧怪异,贾珠没反射性踢出去,已经是强行克制。 “坐着!” 太子皱眉,重新捉住贾珠的脚腕,将自己的手掌摁在上面比对那指痕。 贾珠的身体绷紧,尴尬又绝望。 他越是避免什么,太子便越是做些什么。 允礽却是仔细看着这些痕迹,都过去这么些天了,在贾珠的身上还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那只能说明当初他失控时动起手来真不留情。 “除了之前阿珠与我说的那些,我究竟还做了什么?”太子将两边都比对完,看着贾珠脚腕上的痕迹,脸色有些难看,“不许再瞒我,也不许欺骗我。” 贾珠很想提醒允礽,还抓着他的脚腕呢,可看着太子憋气郁闷的模样,他到底吞下了这句说出来后不知太子会更生气还是郁闷的话,为难地说道:“真的没有别的了,如果说难为情那自然是有的,但为此生出芥蒂本就不会。” “可是阿珠都想远离孤了不是吗?”太子缓缓地注视着贾珠的眉眼,“就在此事发生之前,阿珠不就已经逐渐与我疏远,不想与我亲近?” 焉能知道在此事之后,阿珠是否戒备怀疑更深,更想与他分开呢? 贾珠的身体微僵。 他有想过太子发现的可能,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他抿着唇,“殿下何以这么说?” 允礽的眼神凶狠,愤怒得像是一头暴躁的小兽,“阿珠是在问孤要证据?可孤有所怀疑,不需要证据。” “阿珠,我们相处这么多年,当你问出这话的时候,不就已经在印证孤的说辞?” 半晌,贾珠垂下头。 看起来有些可怜,却又沉默着。 这在太子看来,无疑是默认了他说的事情,允礽的脸色冷了下来。 半晌,贾珠抹了把脸。 随着他动作之时,那些热水从他的胳膊滑落下来,滴滴嗒嗒溅入水面。 “保成,你可曾想过,我们的关系太过亲密了些,已经到了会影响太子声誉的地步?” 听了这第一句话,太子就忍不住想皱眉。 少年的声音带着少许无奈,“尽管殿下并不在乎这些,但我会为殿下在乎。”贾珠抬起头,眼底的真诚,不含半点虚假,“我不愿殿下遭受任何人的诋毁。” 允礽沉默好一会,方才说道:“是谁在阿珠的面前嚼舌根的?” “那殿下又为何不与我说曾有人在殿下面前说过什么,方才惹得殿下发怒?”贾珠冷静反问。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时间,却一直没有与殿下提起来,那个时候他是觉得没有必要与殿下提起来,可现在它却成了贾珠最好的借口和理由。 他不得不如此。 如果贾珠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对此事如此敏感,也无法解释他为何在一开始就试图远离太子殿下。 喜欢并不是一件错事,可贾珠并不能坦然相告。 这或许是他做过最自私的选择。 他想要留在太子身边,想要再看着他一步步成长,想要看着他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他不会让任何可能去动摇他们之间的感情。 哪怕是他的“喜欢”。 “你知道了……罢了,”太子挑眉,“这并没有什么所谓,他们身为皇宫侍卫却不能管住自己的舌头,孤都没有砍他们的脑袋,已经算是饶恕。” 他看着还要再说的贾珠,摇头。 “阿珠,此事孤本已经下了封口令,孤不知道你是从何得知,但也不愿此事就此影响我们。世人看法,又能奈何?” 贾珠敛眉,“殿下,你可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允礽似笑非笑,“难道阿珠还想劝说我身为太子之尊,要承担起所谓的责任与榜样?叫底下的人看个分明?” 过了一会,贾珠苦笑着摇头。 “这不是保成。” 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会在意,更不可能为此改变自己。 “这不是孤。” 允礽赞同地颔首。 他不在乎。 “那看来我与殿下的看法不能够完全一致。”贾珠叹息着说道,“还有这一桩旧事……真的无需再重谈起,我只有一个想法,”他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离完后还是莫要再喝醉酒了。” 如果贾珠是在从前任何一个时候说起此话,太子都不会这么心虚,可眼下他还握着贾珠的脚腕,不自觉搓了两下,那上面诡异的痕迹仿佛有些烫手。 太子略微尴尬,愤愤说道,“为着此事,叫孤与阿珠差点生分,着实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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