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花满楼轻声说道,“那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好。” 池屿闲本来是想询问对方的房间在哪里,但仔细一想,两个人刚才还在为感情而谈论,现在就问这么亲密的问题似乎不太好。 看到他脸上的纠结之后,花满楼莞尔一笑,开了个玩笑:“不想让我走吗?” 他本意只是打趣对方一番,却没想到刚才还犹犹豫豫的青年竟然打了个直球:“嗯。” 此言一出,花满楼神情都微微滞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 池屿闲抬眸,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但话已经说出来了,再反悔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只好咽了一下口水,遮遮掩掩着自己的尴尬。 “你睡吧。” 花满楼声音柔和,他走到旁边的软塌旁坐下,那双似水般柔软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还坐在床上的池屿闲。 软塌旁边就是一扇窗,此刻窗户正打开着,床前种了一丛芭蕉。浓绿的芭蕉叶成了背景,阳光肆意地铺洒下来,落在花满楼的身上像是给他打了一层光。 绿与白的对比让池屿闲眼前一亮,似乎眼睛里只能看到对方一个人似的。 他看出来了花满楼的意思,却没开口阻拦,而是微微颔首:“你睡床,我睡榻上。” 花满楼比他高了一些,而且骨架也比他大一些,睡在软塌上不用看就知道会有多憋屈。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想要从床上起身。 好在花满楼拦下了他,无奈地开口说道:“我坐着就好,现在并不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池屿闲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好迟疑地躺了下来。 他稍微垂眸便能看到旁边坐着的花满楼,对方腰背挺直,一副优雅贵公子的模样。 池屿闲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自己会想之前一样要许久才能睡着,但没想到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轻缓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轻飘飘的,似乎有些不安。 旁边榻上坐着的花满楼发现了这一点,只好站起身来。 但他刚一起身,刚才分明睡着的人便立刻睁开了双眼。 “我不走。” 花满楼说道,随后便走到床边坐下。他的心此刻柔软一片,抬手轻轻地抚摸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的头,语气温柔:“睡吧。” 这道声音仿佛是有魔力似的,池屿闲竟然很快就入睡了。 属于花满楼的淡雅香气萦绕在他身边,整个人都像是被对方所环抱似的。 睡着之后的池屿闲比平时冷着脸的时候柔软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乖巧了不少。 他在睡着之后习惯性地去抓握熟悉的东西,于是便将花满楼的衣袖抓在了手里,握得紧紧的。 花满楼纵容他,并没有将袖子给抽出来。 阳光撒满房间,逐渐地挪移到了床边,将一躺一坐的两个人都笼罩在了金色的阳光下。 很是温馨。 等池屿闲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窗户没关,夜风正徐徐吹拂着。 第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雪白,离得近了,便看清楚了对方衣袖上面绣着的银色花纹。 “醒了?” 花满楼听到动静,于是便放下了手里正翻着的书,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嗯。”池屿闲尚还没清醒,半睁着眼睛还是迷糊。 见状,花满楼抬手将他脸边的长发拨弄到耳后,动作是说不出来的温柔:“饿不饿?” 缓了片刻之后池屿闲才真正的清醒,察觉到自己刚才对于对方的依赖,顿时满脸的不自在。 他坐起身,长发从肩头滑落,平添了几分的清冷,但当他抬起眼眸的时候,周身的气质便变得阴郁。 “有点。” “这里的斋饭还不错,起来收拾收拾去吃吧。” 花满楼起身,右边的衣袖明显多了一小块褶皱,看着像是被人死死地攥在手里似的。 “平之刚才没有来吗?” 池屿闲的外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下来,还迭得整整齐齐的,就放在床尾。 “半个时辰前来了。” 花满楼回答着,等他穿好衣服之后才继续说道:“不过见你在睡觉便先离开了,怎么?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 池屿闲摇摇头:“只是平之也说过这里的斋饭不错,要一起去吃。” “那现在要去找他吗?” 听到这句询问之后,池屿闲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他几不可察地瞄了旁边的花满楼一眼,极力掩盖着心里的想法。 “不用,他现在估计已经吃完了。” 池屿闲微抿了一下有些发白的薄唇,圆润的唇珠还因为这个动作陷入了唇缝里。 眼睛恢复的花满楼视线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上面,喉咙不由得有些干渴,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许久的旅人似的。 “走吧。” 睡了一觉之后,池屿闲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似乎也将睡前聊的那些给遗忘了。 不过花满楼并不在意这个,他眉眼温柔,恰巧外面月光很亮,落在他身上很是惊艳。 池屿闲总是忍不住去看对方,又在对方望过来的时候立刻转移视线。 一声极轻的笑声猛地响起,但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他刚才开口询问,但转念一想,对方说不定会打趣他,便强忍着没开口。 他们去的有些晚了,斋饭没多少了,但也足以他们吃饱了。 确实不错,还挺好吃的,尤其是阳春面,比外面买的都好吃。 池屿闲吃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因此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很神采飞扬。 花满楼看到的时候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脸上露出了一抹纵容的笑意,眉眼弯弯的很漂亮。 他们吃完之后就准备离开,天色已经晚了,周围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些弟子还在为明天的武林大会而忙碌着。 从这里到各门派住宿要通过一片竹林,清风徐来,耳边全是沙沙的声音。 哪怕月光再亮,在面对枝繁叶茂的竹林时还是无能为力,以至于竹林里的光线有些黯淡。 花满楼一身白衣还好,在黑夜里倒是显眼,反倒是一身黑衣的池屿闲,简直是完美地融入在其中。 他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撑伞,或许是忘了。 想到这一点,花满楼开口轻声道:“你的伞我给你带来了。” “谢谢。”池屿闲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但那一个瞬间还是被花满楼看到了,不由得笑了笑。 周围挺安静的,只能听到一些风声和竹叶摩挲的声音。 一片竹叶飘飘扬扬地落在了池屿闲的肩膀上,他发现之后便抬手将叶子也拿了下来。 但当他刚将竹叶捏下来的时候,旁边的花满楼突然伸手拽着他往旁边躲。 池屿闲眉头一皱,但因为拽他的人是花满楼,因此也没开口多问,甚至还顺从着对方的力道往旁边躲。 “嘘——” 属于花满楼的气息顿时将他整个人包围,后背还紧贴着对方的胸膛,温暖的体温也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身上。 池屿闲一愣,根本没去听前面的动静,注意力全放在了身后的花满楼身上。 对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比冬日午后的阳光还好闻,又夹杂着些许的雅致,让人一闻就忘不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花满楼已经和他拉开了距离。 “怎么了?” 池屿闲后知后觉地问道,好在他的表情是冷淡的,没有将内心的胡思乱想给表露出来。 “刚才前面有人在谈话。” “嗯?” “分不清是哪个门派,似乎是在商谈明天武林大会的事情。” 听罢,池屿闲沉思片刻,随后好奇地询问:“那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花满楼一愣,随后便笑了出来。 “嗯?” 池屿闲皱着眉头,抿唇:“你笑什么?” 他抬手拢了一下衣衫,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准备听花满楼的回答。但没想到对方只是笑了一下,随后便不说话了。 池屿闲本来是对这件事情不敢兴趣的,但对方话说一半倒是突然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由得追问道:“怎么不说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拽了拽花满楼的袖子,满脸的好奇。 花满楼忍俊不禁:“我刚才也没听清楚。” 这个回答听上去有些敷衍,池屿闲心里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对方的武功很高,他们离得又不是很远,对方怎么会听不清楚呢? 花满楼温柔一笑,低声说道:“你刚才因为什么没有听清楚,我也是因为什么。” 此话一出,池屿闲顿时闭口不谈,连那一点微弱的好奇心都收了起来。 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随后急速地转移着话题:“回去了。” 说罢,便根本不管不顾什么的花满楼,快步往前走着。 月光零零散散地落在石子路上,摇摇晃晃的。 池屿闲没多久就快走到住的地方了,他停下了脚步,随后转过头来回望着身后的花满楼。 “去休息吧。” 花满楼就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眉眼温柔,就连月光都比不上对方此刻的俊雅。 “你……” 池屿闲张了张嘴,但还是没问出声,只是难得显露出几分的温情:“明天见。” 说罢,他又点了点头,也不等花满楼回答就转身快步离开。 好在花满楼很是了解他,知道他不是冷漠,而是害羞了。 分明只是寒暄了一声,竟然也会害羞吗? 回到房间后的池屿闲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躺在床上思索着今天下午的事情。 花满楼向他表白了! 这件事情无异于陆小凤变得专一深情。 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响应,可他却没有太多的欣喜,更多的时候惶恐不安,担忧着之后的事情。 万一花满楼只是喜欢现在的他呢?万一他露出真实性格之后对方就不喜欢了呢?万一之后对方厌倦了呢? 这些担忧全部涌上了心头,惹得池屿闲根本毫无睡意,只能干瞪着眼躺在床上。 他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将想的这些事情记在了日记里,甚至还时不时地吐槽几句。 夜已深,外面万籁俱寂。 池屿闲抬眸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才闭上双眼准备睡觉。 他很困,但睡不着,躺了大半天之后才勉强入睡。 翌日一早,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大家都早早地起来了。 院子里,林平之犹豫着:“要不要去喊池哥起来?” 他是知道打扰到对方睡觉会是一种什么后果,因此才站在这里犹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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