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青年听到这句话之后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开口: “你在怨我?” 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仔细听还能听到几分委屈。 “没有。” 花满楼知道现在要顺着对方说话,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开了口。 坐在床上的池屿闲渐渐地伸手推开了花满楼,猛地一脱离对方的怀抱他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在夏季里所有的凉意都吹向了他。 或许是看见了他的身体在颤抖,花满楼长臂一伸,抓着旁边的被子就披到了他的身上。 花满楼一边将对方围成类似于蚕宝宝般的密不透风,一边开口说道: “我在担心。” 他这次是想明白了,和池屿闲说话不要拐弯抹角,不然对方总会想得太多,从而在心里自责——哪怕并不是他自己的错。 花满楼自然不肯看到这幅场景,于是便直言: “我会担心你的安危的,哪怕你会写信报平安,但还是不放心。” 他这么说还不够,甚至还弯下腰,用那双盛满了春风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床上的狼狈青年: “我在担心你。” “花满楼,”他指了指自己,随后又指了指对方, “在担心池屿闲。” 周围的一切声响都仿佛被这句话给过滤掉了,什么窗外的风声,什么鸟雀的叽叽喳喳,池屿闲根本听不到,脑子里只盘旋着对方刚才那句话。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但说得这么明白的还是第一次,不管是对于谁来讲。 池屿闲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犯病了,要不然怎么大脑晕沉沉的,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似的。 “你……” 他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的沙哑,于是便闭口不谈,等喉咙不再像刚才那么干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担心我?” 池屿闲抬眸,冷白的脸上只有眼睛周围是带着粉红的,一点点颜色在他的脸上都会很明显。 原本阴郁的神情在此刻写满了疑惑不解,又或许是想要亲耳听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花满楼眉眼弯弯,心里明白对方现在是怎么想的,于是抬手将对方眼睛旁边的泪水动作轻柔地擦去,语气温柔: “因为我心悦于你,不想让你受伤。” 他的声音温柔到极致,就连外面刮起的一阵轻柔的风都不能比拟,就连之前在路上看到了碧波万顷都比不上。 池屿闲大脑像是停下了运转似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哪怕早就知道花满楼的心意,但亲耳听到依旧会觉得不可思议和震撼。 这可是花满楼!那个温柔且雍柔华贵的花满楼!对方竟然喜欢自己,甚至还为了自己从江南一路赶到了中原。 “你……” 池屿闲不由得下意识想要逃避,却被早已看穿他的花满楼一手给摁住。 “你又想逃走吗?” 花满楼微微笑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容置疑的。 或许是对方平时太过温柔,以至于好多人都会忘记对方也是江南花家的公子,一旦认真起来,周身的气质便强大了起来。 他一边询问着,一边抬手将因为池屿闲刚才的动作而变得松散的被子再次给对方整理好。 望着眉眼如画的花满楼,池屿闲顿时觉得心里生起了一股浓厚的自卑,他配不上这么好的花满楼。 就像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无法光明正大地走在充斥着浓浓面包香味的店里。 “我这样的人……” 池屿闲缓缓地开口,但他的话甚至只说到了一半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你很好。” 这是花满楼不知道多少次这么说了,但他不厌其烦: “不管是平常生活里,还是行走江湖的时候。” 他抬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池屿闲的头,柔顺的长发像是水一样从指缝间溜走。 属于花满楼的温柔在此刻完完全全地将池屿闲给包裹,像是非要撬开坚果壳的松鼠一样,又仿佛不顾刺猬竖起的刺,非要去揉刺猬柔软腹部。 池屿闲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似乎是在思索着对方说的话一般。 难道在对方的眼里,自己的阴沉是好的,耍脾气是好的,骂人是好的,甚至是打人也是好的吗? 花满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恍惚,眉眼稍弯,原本轻轻抚摸着对方头发的手便不由自主地下滑。 温暖干燥的掌心紧紧地贴着对方有些冰凉的脸颊,手心里接触的肌肤很是细腻,宛如一块上好的丝绸。 池屿闲一愣,眼睛里写满了愕然。 花满楼也并非要让对方现在就接受他,温水煮青蛙看得是耐心,万一将人逼走了,他恐怕又要重新将人放在身边了。 “我不适合谈情说爱的。” 池屿闲神情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长相本就偏理智冷酷,此刻认真起来倒是真有几分传言所说的那样。 黑衣青年掀起眼皮,冷白的脸上满是疲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我这个人喜怒无常,情绪还不稳定,和我在一起要耗费好多的经历。” “喜欢上我,我也觉得没什么。” 池屿闲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好像是不敢去看花满楼的眼睛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喜欢下去才是困难的。” 花满楼现在是喜欢自己,但谁又能保证对方会一直喜欢自己呢。 他现在宛如一个旁观者似的,脸上满是冷静和沉着,仿佛是在说着旁人的故事,在此刻向花满楼剖析着自己。 但他话也只是说到一半,因为花满楼打断了他,还不是用语言,而是用直接行动。 花满楼抬手捂着池屿闲的嘴,脸上满是无奈,但眼睛里却没了平日里的笑意。 “你知道的,我在意的不是这些。”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薄唇紧密地贴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一时之间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白衣青年语气舒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和小孩子说话,眉眼间的温柔简直要将人溺毙似的。 “池屿闲。” 花满楼喊着黑衣青年的名字,语气很认真: “你很好,并不像你口中的那样。” 他说罢还扬起了一抹无奈且纵容的笑意: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池大侠?” 花满楼打趣道,目光也是柔和的,不管是他的神态,还是动作,无一不是在安抚着警惕的池屿闲。 听罢对方的一番话之后,池屿闲视线有些躲避。他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刚一张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花满楼还捂着自己的嘴。 于是,池屿闲抬手扒开了对方宽大的手掌,低垂下眼眸。 他没有松手,以至于此时两只手都紧紧地握着花满楼温暖的手掌: “可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青年抬眸,纤长的眼睫宛如振翅的蝴蝶,随着眨眼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像是扫在了花满楼的心上。 池屿闲心里甚至还有些惶恐,不敢去想若是之后花满楼不喜欢他了该怎么办。 分明一开始是自己先喜欢上对方的,现在听到了对方的响应竟然还不断地退缩着。 看吧,他就是这么差劲儿的人,怎么配得上花满楼的喜欢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先更新三千五,晚上去和室友吃饭,九点前还会有。现在没有存稿,不敢准确地说几点就更多少,大概是晚上六点到九点更新,九千字分两章更,十二月日九(握拳)
第53章 将平生托付 大概是从池屿闲的表情中看出来了对方的内心想法,花满楼无奈叹气出声。 听到他的叹气之后,池屿闲便稍微皱了一下眉头,整个人都在犹豫且纠结着。 花满楼也不催他,而是用那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被握着的手也没收回来,甚至还勾了勾对方的尾指。 “若是之后分开了呢?我们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池屿闲尾音微微上挑,疑惑中夹杂着难过。 以为他在想要不要同意的花满楼从鼻腔中哼出了一声无奈的音节,没想到他竟然想这么远。 还没开始就想着结束了? 花满楼无奈:“你会因为不知道饭好不好吃而不吃饭吗?” 刚才还在感时伤悲的池屿闲顿时被这句话说得哑口无言,坐在那里仰面抬眸看着花满楼,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满脑子都是和花满楼有关的事情,根本来不及去纠结那些悲伤的事情。 见状,花满楼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表示出来,而是很快就恢复到了平常的那样。 他也没想着要逼对方现在就立刻答应他,好不容易探出头的乌龟,还是让对方自己走出来吧。 “好了。” 白衣青年开口打断了池屿闲的沉思,柔和地开口说着:“不是困了吗?先休息吧。” 他说罢,还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掌心中给抽了出来。 池屿闲手中猛地一空,浑身不自在,于是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 “怎么了?” 花满楼简直是明知故问,池屿闲抿唇移开视线,还动作十分迅速地松开了手:“没什么。” 他轻咳一声用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到平日里的阴郁冷淡。 在他坐在床上愣神的时候,刚才从床边起身的花满楼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湿帕子。 “擦擦吧。” 对方在床边站定,伸手将湿帕子递给了池屿闲。 不过,池屿闲的注意力却不在湿帕子上面,而是落在了拿着湿帕子的手上。 骨肉匀称,指节宽大,手背上青筋很是明显,像是溪流般一直向上延伸到不染纤尘的白色衣袖里,一看就充满了力量感。 花满楼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于是将手往对方的面前递了递。 “嗯。” 池屿闲猛地回神,耳朵里全是嘈杂声,几乎快要和外面的蝉鸣声合为一体了。 他抬手接过了对方手里的湿帕子,然后有些缓慢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湿帕子一擦脸,他恍惚的意识顿时清醒了过来,那股微弱的睡意也没了。 “怎么了?” “没什么。” 池屿闲缓缓地摇头,然后轻合上眼睛:“你刚到?” 他轻声询问。 “嗯。”花满楼动作自然地接过了他手里用过的湿帕子,一边转身一边回答着他的问题。 “刚到就看到了你,但当时你在和别人说话,我便跟了过来。” 池屿闲眼里流露出了几分的不自然:“你不累吗?” 从江南到中原可非短途,对方千里迢迢而来,怎么会不累呢?只不过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这便是花满楼,绅士而风度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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