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再次狂跳了起来,仿佛是在宣告着这场声势细微的动心。 可惜花满楼看不见。 好在花满楼看不见。 池屿闲迅速地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到平日里的冷静:“我和他们说一声。” “嗯。” 花满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并没有开口。 百花楼一如离开那天,一切都没有变化,但又好像哪儿哪儿都变了。 池屿闲走进了阔别多日的小楼,站在院子里垂眸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花。 “好漂亮。” 他说出了那天说过的话,时间仿佛倒转回了初始的那一天。 繁花为背景,两人并肩而站,微风轻抚着脸颊,带来了杂糅的花香。 但池屿闲只能嗅到来自花满楼身上的味道,柔和的,像是烛光一般温暖的香气。 “是熏香吗?” 他突然开口询问。 “嗯?” 池屿闲:“你身上的味道。” 听罢,花满楼垂首嗅了一下衣袖,随后笑着说道:“可能是沾上了花香。” “嗯。” 池屿闲移开了视线,他的视线落在了腰间悬挂的刀上,在心里暗自念着:“赶月。” 他何时能追赶上自己的月亮呢?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很好。” 花满楼抬手感受着阳光,洁白如玉的手被阳光一照,白得在发光。 “还好。” 池屿闲扯了扯嘴,将伞面下压遮挡住了来自天上的阳光,直到将他整张脸都遮盖住。 两个人之间再次安静了下来,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事情,但都憋在心里不说。 池屿闲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花满楼却纯粹是因为在确定。 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你还会走吗?” “不知道。” 池屿闲迟疑了,合上伞之后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你不想我走吗?” 他大着胆子问道。 “嗯。” 池屿闲一愣,在花满楼尝试着给出他响应的时候,他竟然害怕了。 于是,黑衣青年步步后退,转身就跑。 花满楼抬起手:“为什么要躲?” 花楼主:戳一下。 小池:猛地缩回去。
第34章 汴京城 “我没有躲。” 池屿闲停下了脚步,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转过身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腕:“我没有躲。”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目光闪烁着,一看说的就不是真心话。 哪怕花满楼看不见,但从他刚才的表现中也能大概猜出来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有躲吗?” 花满楼淡淡一笑,端得是温润如玉,只是说出的话对于缩头乌龟来说有些直白:“外面太危险了,我真的不放心。”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你很厉害,但是江湖上正虎视眈眈的人并不少。” 池屿闲抿唇,抬手将对方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掰了下来:“我知道的。” 他犹豫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可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 “为何不能?” “花满楼,”池屿闲笑了,甚至还笑出了声,很淡很淡,“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他抬眸直视着面前的白衣青年,眼神说不出来的难过:“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我们只是朋友。” 后半句话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仿佛是在和自己赌气似的。 花满楼听罢一愣,难得哑口无言。 他手里猛地一空,还没等到他开口说些什么,面前就掀起了一阵风,不过很短暂,马上就恢复了平静。 池屿闲走了。 他实在是不敢继续面对花满楼了,其实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便后悔了。 花满楼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向对方撒气呢?对方只是……不喜欢他罢了。 一路上草长莺飞,池屿闲施展轻功,短时间内就远离了百花楼。 只不过他离去的背影格外的狼狈,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不回去了?” 郑镖师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黑衣青年。 “嗯。” 池屿闲靠在门口,双臂环抱在胸。前,眉眼间似乎还残留着几分的低沉:“我有事情要做,你向总镖头说,他会明白的。” “这……” 外面的那些传言郑镖师曾听说过,因此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是相处了差不多半年的人。 像是看出来了他眼里的纠结,池屿闲站直了身子:“这件事我之前已经和总镖头提过了,不过是提前了一段时间。” 他侧首遥望着天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总不能一直待在镖局。” “为何不能?” 池屿闲但笑不语,他一半脸隐匿在黑暗之中,难以探查出来他的表情。 从他的沉默之中,郑镖师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于是微微颔首应下了他的请求。 “再见。” 池屿闲轻叹一声,随后便向外走去,毫不犹豫,也没回头。 他抬手挥了挥,当做告别,背影莫名有几分的萧条。 郑镖师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神,他总觉得对方像是走上了什么道路似的,一条和他,和整个世界都背道而驰的道路。 官路上,一旁的茶摊上零零散散地坐着四五个人。 “客官,您的茶。” 一大碗茶水放在了桌子上,茶水很淡,里面还飘了几片茶叶和茶梗。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端着碗喝了几口,随后便放下碗擦了擦沾着水光的薄唇。 此人正是离开江南的池屿闲,他即没有留在百花楼,也没有回到福威镖局,反而是一路北上。 “哼,不过是年轻人狂妄自大罢了。” “难不成江湖上传言是真的?” “什么?” “得到辟邪剑谱就能称霸武林?” 池屿闲听到了熟悉的话题,于是轻挑了一下眉梢,侧耳仔细听着。 “这我便不清楚了。” 旁边一位看上去年事已高的老者轻轻地摇着头:“不过,应当是难得的功法。” “若是我得到了辟邪剑谱,岂不是再也不怕江湖上那些人了?” “得了吧,就凭你?” 另一个年轻人嗤笑一声:“你可知徽州那个黑衣刀客?对方可是扬言若是辟邪剑谱丢失,定会追赶回来。” “不就是一个刀客,怕他做什么?” 池屿闲低垂下眼眸,他望着面前的茶碗,眉头稍皱——并不是因为对方刚才说的那些话。 而是从对方的话里也能猜出来,现在觊觎辟邪剑谱的人不在少数。 哼,若是这些人知道练辟邪剑谱要先自宫,恐怕也没多少人会如此坚持了。 一想到这种场面,池屿闲便笑了一声。 旁边的人猛地听到一声笑,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在笑话自己,于是“啪”的一拍桌子:“你笑什么笑!” 池屿闲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稍稍冷着脸斜视了一下拍桌子的人。 他长相很有攻击力,更别说冷脸的时候了。 那男子本来还气势汹汹,但一看到他这幅模样便隐隐有了退缩的意思。 但周围的人都在看他,身为男人,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于是乎,男子装模作样地做出凶狠的模样:“哑巴了?!” “大叔,这儿又不是你自己的地方,连笑一声也要关啊?” 突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男子望了过去,只见一位凤眼少年在旁边坐着,长相俊秀,此刻正抬眼看着他。 “你又是谁?少多管闲事!” “我不过是打抱不平罢了。” 少年耸耸肩,一脸的无辜模样。 池屿闲看向他,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他很少清楚地记着只见过几面的人,因此并没有想出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 反倒是少年转过头来冲他扬起了一抹笑:“好久不见。” “我道是什么,原来认识。”男子冷哼一声,看来是非要找他们麻烦了。 少年见男子拿起了一旁的大刀,顿时吃惊道:“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就要动手打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男子笑了,“老子就是王法。” 说罢,他便抡起了大刀向二人打来。 池屿闲抬眸,还没有所动作,旁边的凤眼少年便抽出手里的剑迎了上去。 他的剑法轻灵跳脱,很是奇特,再加上轻功不错,一时之间倒是如鸿毛一般轻巧。 池屿闲眉头吊了吊眉梢,放在刀柄上的手松开了,就这么坐着看那少年迎战大刀男子。 不过那男子不是凤眼少年的对手,不过几招就落了下风。 凤眼少年抬脚踩到男子的背上,说话很是有趣:“我都说了,不要动手不要动手,你非要动手,这下好了吧?”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男子连声求饶,悔得肠子都青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侠就饶我一命。” 旁边的同伙也连忙劝道,生怕凤眼少年一个不爽就拿刀砍了男子。 “哎。” 凤眼少年收剑入鞘,还没说什么话,对方就从地上爬起来和同伙逃跑了,看样子还真的担心他杀人。 “还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 池屿闲坐在座位上,听到男子的话之后才掀起眼皮:“嗯。” 他的反应很是冷淡,凤眼少年不禁有些惊异:“看你这幅模样,该不会是不记得了吧?” 被说中真相的池屿闲也没任何的不好意思,他再次垂下眼眸,端起桌子上的茶碗一饮而尽。 “原本不记得,”他放下茶碗,“不过刚才听见你说话,倒是想了起来。” “哈哈哈哈。” 凤眼少年笑了笑,稍微拱手,说道:“在下杨过,不知前辈姓名?” “池屿闲。” “你就是池屿闲啊。” 杨过摸了摸下巴,他心里本来就有些怀疑,这下倒是确定了。 “看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看到那把伞的时候就猜到了。” 杨过笑了,毕竟对方的传言不久前就传遍了江湖。 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传遍,直到最近辟邪剑谱的事情,对方才真正的扬名。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心里有些怀疑的,觉得对方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只有一小部分和对方对过招的人相信。 闻言,池屿闲垂首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白色油纸伞,轻笑了一声。 杨过在他对面坐下:“上次见面还是在福州,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三个月。” “嗯?” “上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也不是很快。” 池屿闲掏出茶钱放在了桌子上,抬眸冲杨过微微颔首示意:“在下就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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