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云怎么办呢? 他总不好拆焕娘的台,只能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说:“无妨,人多还安全一些。” 就在这时,林家的小厮咋咋呼呼地地跑了上来。 “中了,中了,我们表少爷中了,第三名!” 焕娘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云哥一定会高中的!” 孟朱二人这才知道,那小厮口中的“表少爷”,正是让他们搭座的这个少年。 “江兄,恭喜,恭喜!”孟龙潭诚恳地向他道喜,依旧是不多言。 看来,这就是一个生性沉默寡言的人。 反观那朱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倒有一半儿是要吸引焕娘的注意。 江停云给了那小厮赏钱,小厮欢欢喜地道了谢,说是要回去供起来,希望将来他的儿子也能有学问。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酒楼老板,带着几个伙计走了过来,一开口就要给他们这一桌免单。 只不过,人家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请江停云这个第三名,给这酒楼留下一副墨宝。 江停云也没推辞,挥笔写下“客似云来”四个大字。 简单又寓意极佳,没有一个开客栈的会不喜欢。 更何况,江停云的字如其人,柔媚中又筋骨锋凌。 虽然还没有完全脱去从前描摹的字帖,却也渐渐有了些自己的风格。 朱奎当即就赞了一声,“好!” 孟龙潭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眼中也有赞赏之色。 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专门守在榜下,赚这一笔报喜钱的人,敲锣打鼓地上了楼。 “恭喜扬州江大爷,高中杏榜第三名!” 林家的小厮知道规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把这群人给打发了。 未免耽搁下去,再被什么事绊住,焕娘催促道:“云哥,天色不早了,再不出城,就赶不上那古刹的斋菜了。” “没错,咱们还是快快出发吧。”朱奎□□熏心,头一个跟着附和。 江停云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真是没见过这么着急送死的。 “也好。”江停云道,“正好我们出来时的马车还在,就先不回家了。” 又转向孟龙潭,“孟兄,朱兄,二位的马车应该也还在吧?” 朱奎倒是想说不在,厚着脸皮和这小娘子挤在一辆车上。 但孟龙潭却是个正人君子,立刻就明白了江停云的意思,当即就点了点头,“江兄放心,马车自然是在的。” 他已经先说出了口,朱奎只好把自己那点龌龊心思收了起来。 林家的小厮自然是一切都听江停云的,赶着车就去了城外那历史悠久,山路崎岖的谭拓寺。 马车停在了山脚下,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蜿蜒山路,朱奎已经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焕娘见他如此,暗暗鄙夷了一番,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孟公子,朱公子,我与云哥也是第一次来,不想道路如此狭险。 两位不比我与云哥长在山野,想来是不惯走这种小路的。 不如,二位还是先回去吧。” 哪知道,听她这么一劝,朱奎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拍着胸脯说自己身强体壮,这点山路完全不在话下。 对此,孟龙潭是无所谓。 他本来就喜欢游山玩水,和同好的游人在山里一待个把月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当然了,他这个同好的游人,肯定不是朱奎。 实际上,如果他与朱奎不是同乡,没有结伴来江宁赴考,双方根本不会有多大交集。 毕竟,孟龙潭是驴友圈的,朱奎是纨绔圈的,两人根本玩不到一块去。 既然朱奎坚持要上山,另外三人也就遂了他的心意,一起弃了马车往山上走去。 才走到半路,朱奎就气喘吁吁,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反观另外三人,无论是有修为在身的江停云、焕娘,还是经常跋山涉水的孟龙潭,都神清气爽,登山如履平地。 “呼——呼——诸位,咱们……咱们还是歇歇吧。”朱奎一手扶着自己的膝盖,一手举着袖子擦汗。 孟龙潭道:“朱兄有所不知,登山这回事,就得一鼓作气。 若是半路把这口气给泄了,想要再登上山顶,可就不容易了。” 焕娘则是讥笑道:“这才走了几步呀,你就不行了?” 刚才给你机会你不走,现在想半路退缩,晚了! 果然,朱奎这种人,最受不得被女子讥讽。 更何况,眼前这小姑娘还生得极为貌美,更有一个已经考上举人的哥哥。 如果能得到这位美人垂青,那岂不是既得美色,又得人脉? 只要想到这些,朱奎心头便一片火热,原本空乏无力的身体,也突然之间像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 “谁说我不行了?江娘子不要把人看扁了。咱们继续上山!” 等谭拓寺三个斑驳的刻字映入眼睑时,朱奎差点没跪地念佛。 ——阿弥陀佛,可终于到了! 他们来得极巧,正赶上僧人们开斋。 一行人先去大雄宝殿添了香油钱,便被知客僧领着去一间禅房里用斋菜了。 谭拓寺的斋菜好吃,全是焕娘随口说的。 反正这种没有什么油水的饭菜,江停云是不觉得有多好吃的。 但孟龙潭却吃得赞不绝口,直言他去过许多古刹,这谭拓寺的斋菜,足可以排在前三了。 至于朱奎,他爬了一路的山,肚子里的五脏庙,早就唱起空城计了。 人在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焕娘的饭量很符合这么大的小姑娘,略微吃了半碗,就说要独自逛逛。 江停云知道她要去做怪,也没拦着,只是把荷包给她,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云哥放心,我就是在这附近转转,不会乱跑的。” 而她果然也没走多远,前后不过两刻钟,就又回来了。 “云哥,两位公子,谭拓寺的无相大师今日要开坛讲法了,咱们快过去吧。” 正好他们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江停云便先邀请孟龙潭,“孟兄,那咱们就一起过去?朱兄,你吃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江停云:小姑娘喜欢恶作剧,这很科学吧?
第118章 阴阳颠倒的画壁世界 朱奎倒是吃好了。 但是,他对听大和尚讲经一点都不感兴趣。 哪怕无相大师是整个江南都有名的高僧,他也半点都不仰慕。 在他看来,那些和尚整日里端着清规戒律,既不吃肉又不好色的,全都是一群假正经。 孟子都说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焉。 那些秃驴的话,难道比亚圣的更有道理吗? 但焕娘跃跃欲试,对高僧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没奈何,朱奎只好说服自己,舍命陪美人了。 “几位施主,这里就是披香殿,无相大师今日便是在披香殿里开坛。” 因为他们捐的香油钱够多,知客僧亲自前来接引。 由此可见,便是四大皆空的和尚,也是要吃饭喝水的。 “有劳大师了。” 几人纷纷还礼,谢过了知客僧领路。 知客僧交代一个小沙弥在几人身边随侍,这才告辞离去。 因着无相大师的缘故,今日的香客特别多。 他身为知客僧,肯定不能只招呼一拨客人。 他们来的不算晚,却也绝不算早。 披香殿里已经站了许多人,他们四个只好挤到角落里,才找到了落脚之处。 好巧不巧的,就在他们站的地方,有一面天女散花的壁画。 那壁画上的天女不但人物众多,且栩栩如生,个个千妍百态。 朱奎这个色中饿鬼早已忍不住,目光不住地在壁画上流连。 那副垂涎欲滴的丑态,让焕娘直犯恶心。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指尖微动,一缕艳红色的雾气飘飘摇摇,正被朱奎吸入了腹中。 朱奎正盯着画壁上妍态各异的散花天女出神,只觉得这些仙女个个都好,且各有各的美,作这壁画的人当真是妙笔生花。 唯一遗憾的是,仙女再好再美,也都是墙上的死物,便是他想的抓心挠肺,也不能与之求一夕之欢。 还是…… 还是谁来着? 迷迷糊糊间,画壁上一个垂髻少女突然冲他招了招手。 朱奎色念大动,忽而身子一轻,眼前的少女竟然真的活了过来。 那少女看见他,好似十分惊异,“咦,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想到方才这少女对他招手,朱奎只当她是欲拒还迎,试探着上前抱住她,那少女果然不十分推拒。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 那少女嘴上催促,眼角眉梢却含着娇媚的笑意。 朱奎调笑道:“若小生当真就此离去,娘子怕是要夜夜垂泪到天明了。” 少女咯咯一笑,娇嗔道:“哎呀,不要在这里。这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多不好。” 说着,就轻轻从朱奎怀里挣扎出来,牵着朱奎的衣袖,引他往一处垂挂着绿萝的竹屋走去。 “这是偶然休憩的外书房,等闲不会有人来。” 话语里的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 至少朱奎觉得,听了这话他若是还辜负了美人恩,简直就是一头猪。 他自认不是一头猪,而是怜花惜花之人。 床帷落下,不知今夕何夕。 “你是哪家的郎君,好生热情。”那女子似乎十分诧异。 朱奎为美色所迷,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一边去剥对方的衣裳,一边调笑道:“娘子不喜欢小生这样吗?” “喜欢,怎么不喜欢?” 两人很快就滚做一团。 自这日以后,朱奎便在这竹屋里落了户。 少女并不让他出门,只是每到饭时,便带些糕饼茶水给他。 至于正经的饭菜,那是一概没有的。 可怜朱奎二十多年无肉不欢,这几天可真是好好清了清肠胃。 他实在觉得闷,一再要求出去,那少女只好对他说了实话。 “其实我早已有了正夫,他乃是金甲大王的儿子,父族势力庞大。 我们家虽然也有些势力,但我在朝堂之上,还是要对他们家多多仰仗。” 就这两句话,就把朱奎听得目瞪口呆。 “你……你说什么?你一个女子说什么朝堂之上?哪有女子上朝堂的?” 少女看傻子似地看着他,“自古以来便是女主外男主内,你怎么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出去乱说,怕是要绑上石头沉塘的。” 她有些不悦地起身,淡淡地留下了一句,“你若想活命,最好乖乖待在这里,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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