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不是你名为“挚友”的存在吗?他这么痛苦你看不见吗?眼睛不用就捐给盲人啊,以为能控制自己的心跳呼吸就足以solo全场一枝独秀了?蠢货! 绷带青年颓丧地抹去嘴角再度溢出的鲜血,一点点转正被巴掌打地偏向一边的头颅,哂笑。视野中织田作的胳膊在他的自我销毁下骨肉模糊,一向坚毅的面庞目光涣散。 哈,如果可以,脑子和眼睛他确实一样都不想要。 “God of death,”太宰每个音节都施以咬牙切齿的停顿,“死神大人,用‘我的情绪’来困住‘我’?棒极了。”像蜘蛛一样编织一个如真似假的美妙梦境,等着猎物被罗网拦下,再去吸食养分,可真是一个绝佳的猎手啊。 “?”百川流在乱步一巴掌打断太宰对织田作的迫害后暂停了联合系统夺权的谋反行为。太宰治是怎么做到解题思路正确,带入数字正确,但是最后却给出一个完全错误的答案的? 小伙子你到底误会哪个关键步骤了,重点是“困住”吗,我们是真的想帮你复活织田作啊。你都把剧本翻到最后了,再多看一眼会死哦。虽然大家都知道用情绪值复活死人很扯淡但是织田作都已经越来越正常了你抱着万一呢的心态但凡再试一试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已经被任务失败的危机整崩溃的新手打工人即将掩盖不住自己人形自走吐槽机的本体,曾几何时他也是乐意成为一个人狠话不多的稳重酷guy的。 “我说得不对吗,以神明自居的骗子,深情款款的罪犯,”太宰治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孤勇,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隐藏秘密的必要了,“编织甜言蜜语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且慢,这几个形容词的画风好像不大对劲,这个负心薄情汉的剧本是不是拿错了,太宰治你不要搞错自己的定位啊。 “哦,看来你查到了点东西。”莫纳尔以他狭长的凤眸扫过在场众人,最终留在太宰的身上,“这段故事我自问隐藏地很好,你从哪儿察觉的端倪?” “游乐园的舞剧,《牧神午后》,”直到此刻,太宰治才终于确定了心中所想,他松开禁/锢莫纳尔的道具,白色的光柱在顷刻间消失,恰如某个慵懒困顿的午后,牧神拨开重重蒸腾的雾气,于湖泊中找到了那个令他一生都难以释怀的林泽仙女。 一场旷日持久的爱恨,其实最开始不过是简单的见色起意。
第59章 【18XX年的冬天, 法国马赛迎来了他的不速之客,一名不入流的情报员。 不入流,很委婉的说法, 因为这座充斥着血腥与死亡的港口城市从未见过有哪个情报员活得如此滋润。出入宴席,美人红酒, 歌舞升平。】 正如太宰治所述,那是一段极其无聊的日常,从死神本部退休之后, 莫纳尔创建了“钟塔骑士”作为乐子,却又在穷极无聊之下把自己发配到了马赛。 【但是不入流成了这位情报员最好的掩饰手段,大概没有哪一方势力有如此远见, 凭空看出这个混吃混喝的异国青年其实有着其他如雷贯耳的身份。 他的浪荡和不羁却吸引了刚刚失去祖父庇佑, 接过卡佩公爵这一头衔的少女,少女为他痴迷, 捧出一颗芳心——当然, 当初这位情报员是否用了别样的手段吸引了这位公爵大人,事实已不可考。】 莫纳尔在太宰治娓娓道来的嗓音中有了沉醉的意味, 他想起过去经久无聊的人生中难得会心一笑的夜晚, 想起某个夜晚中明亮动人的月光, 想起某轮明月下娇俏的少女,想起少女口中清脆婉约的问好。 “Bonsoir? Monsieur.(晚上好, 先生)” 少女仰着头,光洁的脖颈天鹅一般伸长着,纤长的睫毛在月辉下轻轻扑闪,婉约就如她开头那句语调九曲十八弯的“Bonsoir”。她看向莫纳尔的视线仿佛成了户外的深沉黑夜和室内的觥筹交错之间模糊不清的分界, 往里靠一分太热忱, 往外挪一里太清冷。 “您在看......月亮?”清泠的声音, 恍若卧冰消融后留下的潺潺水声。 不知为何莫纳尔起了搭话的兴头,月亮?不,可爱的小姐,天边的月亮似乎没有你来得清秀可人。 这种轻浮的话在过去几天内死神先生可谓信手捏来,但是面对少女澄澈天真的笑容,他似乎又不愿意说出这些吊儿郎当的词句了。 未等他明晰开口说出的句子,下一刻,枪/械击碎玻璃制品的声音骤然响起,尖叫声划破露台外尚算寂静的夜晚。 “啪!啪!啪!”又是接连几声枪响,大厅传来中重物砸穿地板的撞击声,随之警卫的呼喊声响起,夹杂着女宾的哭声和嘈嘈切切的闲碎交谈。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外面!他在露台!” 露台?莫纳尔没想到这场闹剧还能蔓延到他周围。 杀手一边用刀刃胁迫着少女向露台边缘靠近,一边用枪/械指着莫纳尔的头,口出恶言:“滚开!” 嗯,实在抱歉,死神先生一向不喜欢威胁——也不喜欢被人打扰安静的休息时光。 莫纳尔思考着什么攻击手段才能对对方造成不致命的伤害——虽然退休了,但是死神守则明确规定不可亲手夺人性命。 “先生?能否请您......”少女的声音在歹徒的匕首下颤颤巍巍。 ?求救吗,金丝雀少女确实没见过这种疾风骤雨。也不是不行,于他而言,顺手罢了。 “......请您稍微让一下。”语毕后少女甚至点头加强了表达的可信度,但没等对面的男人反应过来这句话意欲何为,她就反手掀翻挟持自己的歹徒,顺势将其抛下了窗台。 合着是觉得莫纳尔的站位影响自己徒手掀歹徒? 大厅内的警卫姗姗来迟,混乱现场中,少女偷偷靠近正要隐身离去的死神先生。 朦胧的月光下,少女娇羞地攥着蓬松的裙摆,面颊上有可疑的红晕:“那个......冒昧问一句,您有妻子吗?” “如果没有的话......您觉得我怎么样?” 在对方骤然缩紧的绿色瞳孔中,少女连忙为自己方才的举动辩驳,同时增添胜利筹码:“我完全没有暴力倾向的,姑且......算是一位合格的淑女。啊,我刚从祖父那里继承了爵位,名声......或者金钱,您需要的话,都没有问题。” 少女凑上去,不近不远的距离中,莫纳尔能闻到一股飘忽的鸢尾花香,他这才发现,少女的眼眸正如浸润了晨露的鸢尾花瓣,呈现剔透晶莹的雾紫色,湿漉漉的,让人心痒。 “您可以,对我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死神向来笃信自己的魅力,但是如此大胆直白的表白还是闻所未闻。他游历过山川湖海,见过万事万物,哪怕日头西升东落对他也未必有多少冲击。 但是从来无人和他谈爱情。 经年后再回想,如果不是初见时的爱恋过于炽热,谁又愿意余生攥着趋于冰凉的回忆在长久的痛苦中自我消解。 除却巫山非云也。 【情报员和公爵小姐很快陷入热恋,虽然他们的爱情就如镜花水月。小公爵没有意识到,自己满心欢喜的对象,正是那个令家族秘密和情报连翻走失的元凶。】 热恋?莫纳尔惊叹于时光的蹉跎令他原本丰沛的言语功能丧失至此,原来当初的一切竟然可以被称之为热恋。 原来只需要简单的两个字就能概括那段被他珍藏的时光。 他们一起品尝过的美食,一起闲逛的街巷,一起看过的舞台剧,在滂沱大雨中相拥躲过的雨,在阳光普照下携手放飞的风筝。 撇开餐厅和剧院中传递的消息不谈,撇开被大雨冲刷的鲜血不谈,撇开用风筝线勒断的脖子不谈,原来在旁人眼里,他们在热恋。 记得有一回,他们二人在露天的二层楼吃饭,牛排才切到一半,刀叉就被子弹崩出去二里地。周围的客人各个抱头蹲下,自顾不暇,莫纳尔没长害怕这条神经,照样摇晃红酒杯喝得惬意,谁知下一刻就被从桌面那头翻身跃下的玛蒂一手按住了脖子,边呛咳边滚进了桌布下。 少女用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摸了一把袖里枪,没找到,懊恼早晨不该为了轻便和时尚遗忘武器。 “我......我会保护你的,”少女轻轻喘着粗气,攥着裙摆的手无自觉地微颤,“马上就会有支援,对不起,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还和你一起出来。” 保护和对不起。 莫纳尔看着少女明明恐慌却故作镇定的模样,皱起眉。她的项上人头,其实挺多人都有意想要,一想到那截天鹅颈项般白皙优雅的脖颈最终会落入某个宵小之手,死神感到了莫名的烦躁。 他打消carry全场的念头。还是借机给她一个警告吧,如果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话,就不要到处乱跑。 最后他们还是等来了支援,但是维持精神高度紧张状态的小公爵在解除危机的那刻瘫在了莫纳尔怀里。 在解除危机之前,她履行了“保护”的诺言。 “......可以祝我生日快乐吗,谢谢,莫纳尔先生。”迷迷糊糊的少女从怀中取出一颗祖母绿的宝石,“送给你的,礼物,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个颜色,和你的眼睛很像对不对?” 白痴,哪有人自己的生日,给别人送礼物。 但是骂不出口。 “生日快乐,玛蒂。” ——如果真的能撇开一切不谈就好了。 【可笑的是,情报员也没有意识到,他不惜对抗欧洲议会的意志也要带离的公爵小姐,其实一直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于她刻意的接近,都是为了诱使情报员放松警惕,在一场重要的战役中传递错误的情报。 小公爵赢了,那场几乎是必败的战役在她的斡旋下竟然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但世事最难莫过于扶大厦之将倾。少女所属的一方最终难免于失败的结局,而小公爵和她的家族,正是为这一失败准备的替罪羔羊。】 卡佩公爵府失了火。 大火是从深夜开始熊熊燃起的,起初只是局部,但不知为何仆人也好,警卫也好,无人发觉,也无人逃离。 莫纳尔走进书房,这里是整座宅邸唯一暂时还没有被火焰波及的所在,大靠背的旋转椅中传出他的鸢尾花清泠的声音。 “Bonsoir? Monsieur.”(晚上好,先生) 他们的初见也以此为开头。 那个月色下的少女,他以为是被洪流裹挟的无辜花朵,但事实上却是与他坐在同一棋盘上的对弈者。 少女看着莫纳尔,笑了,“为什么一副悲伤的模样呢,莫纳尔先生。” 火焰燃起的那刻,代表她主动向他认输。 “你......” 你爱过我吗?矫情,问不出口。曾经他从未怀疑过这个答案,因为少女的每个目光每一句话每个动作,都在告诉他,“爱”。 但是现在,他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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