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不好说,毕竟当人臣子的当然要说君上爱听的。 反正太子小时候那点破事谁也不会忘,后来太子继位后开始折腾臣子的时候,老一辈的功臣没谁觉得意外的。 ——这家伙小时候就这德性,真以为他大了能改啊? 可惜这波老臣年纪不小,没几年便致仕养老去了。剩下在朝中活跃的大多是没见过这些的,要不也不会有个御史脑子不清醒地试图靠死谏改变二世陛下的想法。 始皇帝从梦中苏醒,陷入沉思。 他一直以为他儿子是登基之后才放飞自我学坏的,说话一句赛一句地噎人。原来不是啊,是从小就天赋异禀。 太子后来装君子装多了,臣子没当真,他这个当爹的倒是选择性眼瞎。自我催眠一样地忘了这家伙小时候有多皮,认定他家太子就是从小这么乖巧的。 这能怪他吗? 扶苏后来确实稳重又懂事,登基之前再也没嘴贱过。 始皇思来想去,觉得这不是他的问题。他绝对没有因为自己是亲爹,就对儿子有过厚的滤镜,太子那时分明是真的懂事。 所以就是臣子的问题。 他都辛辛苦苦把太子教育成君子了,结果他一驾崩,太子就故态复萌,很明显是被那群臣子刺激的。 那么他们有什么资格计较太子说话难听呢?这都是他们该的。 始皇帝更衣的时候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后来有没有带儿子去看小狼崽。毕竟都答应了孩子,不能出尔反尔。 他应该不是那种画大饼哄人的坏爹吧? 片刻后,始皇放心了。 看是去看了,只不过看到的不是狼崽。因为那两只被搜罗出来的崽子从一开始就是狼狗的崽子,也不知道怎么被搞混的。 这辈子珍兽园里也有这两只狗,他们生的后代如今就在舜华身边养着呢。 始皇来到四海归一殿,只见他家太子已经在位置上做好了,正在整理一会儿要用的公文。 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扶苏头也不抬地问道: “父亲在看什么?” 始皇突然起了玩兴,答道: “在看阿父的小狼崽。” 扶苏不由迷惑:? 始皇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奇怪的问答困惑了扶苏一整天,他实在是搞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直到晚间又被舜华的狼狗扑了一通后,瞬间福至心灵。 扶苏:!!! 这么久远的黑历史父亲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脑:你要睡了人吗? 扶苏:是的,闭嘴 大脑:嗷呜嗷呜嗷呜 扶苏:……
第123章 蹒跚学步 黑历史只要被提起一次,就会反反复复在当事人脑海里回旋。 扶苏:………… 扶苏第一次发现,他还是修炼不到家。 这种程度的黑历史居然也能影响到他,显然,他还需继续努力。 幸好父亲只是那天心血来潮提起,后续没有抓着不放,反复拿出来调侃他。 但是扶苏很快就发现了,父亲虽然没有继续提这件事,却会提别的事。毕竟他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父亲记得的往事太多了。 哪有孩子小时候不丢人的? 这天公子高带着南嘉进宫来探望祖父。 小南嘉已经很久没入宫了,扶苏还以为这小子能忘了他。未料到小孩子记性极好,一见到他立刻又黏了过来。 南嘉如今已经会走会跳了,不过跑得太急的话还是会跌跌撞撞。 他看见伯父眼前一亮,松开了父亲的手噔噔噔跑过来。跑到跟前踉跄一步,直接摔进了扶苏怀里。 扶苏有理由相信他是故意的。 冷酷的伯父把他扶了起来,让他站好。男子汉不要老往长辈怀里钻,你已经不是小婴儿了。 始皇帝闻言,下意识看了儿子一眼。 他倒好意思说南嘉呢。 扶苏假作无事发生,让小孩站好之后问了两句开始进学了没有。 虽然之前就说过让二弟妹开个幼儿园,但因为现在孩子太少,暂时还办不起来。而且至今为止也只有一个南嘉出生了,南嘉才两岁多。 这么大的小孩,当然是还没进学的。可这并不妨碍坏心眼的大伯提前把学业大法拉出来刷存在感,从小就在孩子们心里植入“大伯见面就会问学业”的不良印象。 可惜小南嘉还不懂这种险恶,他乐呵呵地听着,完全没明白大伯在问什么。 公子高代他回答了: “南嘉还小,我们就没着急教他什么。有时候会带他认认字,教得不多。” 说话间小南嘉蹭不到大伯身上,只好转移目标去黏祖父。他迈着小短腿朝始皇帝的方向走去,路过了扶苏身前。 扶苏的衣摆散落在四周,小孩也没有绕过去的意识。踩在上面身体歪了歪,有点站不稳了。 这个时候,体贴的长辈就应该伸手扶一把。 但扶苏明显不是那种人。 所以扶苏伸出手,准确地戳了一下小崽子的肩膀。小孩“扑通”一下,没稳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扶苏淡定地收回手: “南嘉走路还不稳呢,以后多练练。” 始皇帝:…… 公子高:…… 当事人南嘉倒是没哭,愣了愣就爬起来了。冲大伯傻笑了一下,继续嘿咻嘿咻地往祖父的方向走去。 眼看太子跃跃欲试还想干坏事,始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小孩总算成功抵达了祖父身边,扑过来得到了一个抱抱。 扶苏有些不高兴,挨在父亲身侧,用另一只手去巴拉小兔崽子,想把人拎出去丢给弟弟。 奈何南嘉死死抓着祖父的衣服不松手,扶苏没能把人弄出来。 两个加起来不超过五岁的幼稚崽较了好半天的劲,看得公子高眼皮直跳。他用眼神询问父亲该如何是好,始皇倒是很淡定,就这么看着他们玩闹。 午休的时间有限,南嘉也没办法一直缠着祖父。公子高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把孩子抱走,免得耽误了父亲的正事。 始皇见爱子还在生闷气,有些好笑。 “你和弟妹们吃醋也就罢了,怎么连晚辈的醋都吃?” 扶苏翻着奏折不说话,还要抽空去瞪中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蠢儿子。 桥松这小子真是要用他的时候一点都靠不住,要是他在场的话,不就可以把堂弟领走了吗? 小孩子就该跟小孩子玩,不要总是缠着祖父。 桥松就是因为不想带小孩才躲出去的。 他都十四岁了,和两岁多的小崽子有什么共同话题? 可被父亲瞪着也不是个办法。 桥松眼珠子一转: “父亲,南嘉一定是因为没有同龄的玩伴才经常来打扰您和祖父的。三叔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不成亲,您不如多催催他。” 还有其他的长辈,他们早点成亲,多生几个崽子。这样小孩和小孩玩到了一起,就没兴趣找大人了。 最重要的是,人家小孩有同龄的兄弟姐妹在,也就用不着他个年长十多岁的大兄去浪费时间陪孩子玩了。 扶苏冷笑一声: “到时候就是一群小崽子跟你抢祖父了。” 桥松:…… 好像是这个道理? 桥松立刻改变了口风: “三叔不成亲也挺好的,现在这样多自在啊。南嘉缺玩伴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臣子家中总有适龄的孩童,可以给他伴读。” 始皇帝听着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好笑不已。 他打断了二人的密谋: “行了,你们两个一点当长者的样子都没有,说出去叫人笑话。朕寻常忙得很,哪有时间频繁见孙辈?也值得你们斤斤计较。” 父子俩都没说话,却隔着始皇对视一眼,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 始皇帝只当没看见。 孙辈再可爱,也是隔了一辈的,还不是太子的孩子。始皇和这些儿女相处都不多,实在很难对孙辈再产生多少感情。 实际上上辈子扶苏那么多孩子,能频繁见到始皇帝的也只有桥松一个。 可桥松和他爹不一样,不是个爱撒娇的粘人精。他稳重懂事,于是就理所当然地和祖父失了点亲近。 像始皇帝这样的长辈,你不主动去黏他,是很难建立深厚感情的。 扶苏深谙此道。 更何况长辈总会偏心体弱的那个,太子的病几乎占去了始皇全部的心神。以前他还会抽空关心一下别的儿女孙辈,到后来空闲时间全扑在长子身上了。 扶苏就喜欢父亲只关心他一个,所以南嘉这么久没进宫来,他提都不提。 他不提醒,始皇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孙子。要不是李姻觉得这样不孝,让丈夫去给陛下请安的时候把孩子带上,小孩还要继续被遗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扶苏是个相当看人下菜碟的家伙。 他知道父亲在意所有儿女,因此哪怕不高兴,也会偶尔提一提弟妹们的事情。轮到晚辈了,觑着父亲对孙辈并不是很上心的样子,就乐得淡化他们的存在感。 桥松早就看透了他爹。 虽然对亲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嗤之以鼻,可这也不妨碍桥松跟着学。 某些人嘴上说着嫌弃亲爹不好,不能学他。实际上当真行动的时候,还不是哪个好用学哪个。 扶苏用眼神谴责儿子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桥松理直气壮回瞪,表示是你自己说的当皇帝要足够无耻。 太子和太孙这样的眼神交锋已经寻常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几乎每日都要来一回,就连史官都懒得抬头吃瓜。 始皇帝自然是习惯性忽略。 他自顾自地提起另一个话题: “扶苏,你侄子年纪小骨头软,你以后不要故意弄得他摔倒。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如何跟你二弟交代?” 扶苏回神,辩解道: “小孩子本来就会经常摔跤,哪里有这么严重?” 始皇瞥他一眼: “他自己摔的和你弄倒的怎么能一样?关心则乱,倘若孩子摔跤后当真出了问题,哪怕与摔跤无关,你恐怕也要遭到弟妹们的埋怨。” 不管会不会出事,都不该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又不是你自己生的。 始皇当过爹很明白这个道理,别说孩子受没受伤了,哪怕只是看见旁人不小心推倒了扶苏,他都会生气。 始皇可不希望儿女之间因为这种事情闹矛盾。 扶苏知道父亲是为他好,乖乖应下了。 桥松好奇地看向祖父: “小孩子真的会因为摔跤出事吗?那学走路的时候哪有不摔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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