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们拿到了钱财补偿,二来他们打仗确实很需要粮草。 由于没亲眼见过改制之前的粮产账册,就算改制之后到手的粮食数量出现锐减,对将军们来讲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减就减了,大不了回头再多赚点田回来。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恐怕要等到天下一统之后,将军们才能真切地拿到六国田地的产出。 受影响比较大的是灭六国之前就在秦国坐拥大量田产的贵族。但其中依然在朝中显赫的官员本就参与了征伐六国,在外头还有新田补充。 也就是说,将军们不会站出来反对,他们还有外快等着赚。反对的都是落魄的家族,已经在朝中没什么话语权了,只能口头抗议。 秦王政眼都没抬一下: “改税之事寡人早就安排下去了。” 各地官署早就收到了秦王的指令,所以表面上改制是新年时才下达的新政策,实则各地早就按照新税开始收缴了。 在古代历法的十月份,秋收都差不多结束了。部分赋税大约已经在运往郡署和咸阳的路上,现在反对已经晚了。 秋收之后不会立刻就开始收税,会稍微歇一歇。要给农人晒粮的时间,所以贵族那边之前都没收到消息。 秦王政有意让官署最后再去问贵族家族收税,不过即便有些家族提前从官吏那边得到了消息他也不在意。 押后消息只是为了减少麻烦,免得他们在太子冠礼之前就闹起来,又不是秦王怕了他们。 如今看来这群人还是挺有眼色的,没敢提前闹腾,耽误太子加冠。 之前没闹的,后面也不会再闹了。政令已经下达,再反对也没用,秦王不可能朝令夕改。 面前这个跳出来反对的,便显得异常愚蠢。 既没能提前得到消息,又不懂螳臂当车不可取。站出来只会惹秦王厌烦,以后在朝中恐怕更没什么立足之地了。 秦王政直接忽略了此人,询问其他爱卿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王上英明。 下朝之后,秦王还是不太高兴。 新年过后的第一次朝会就有人胆敢反驳他,偏还说不出什么有建树的话来。 但凡那人能提一句“新税不若从新年开始执行”,进行拖延大法,秦王政都高看他一眼,算他有点脑子。 贵族果然尸位素餐,被富贵腐蚀了心智。 扶苏见父亲不悦,想了想,命人去取了新制的白纸和颜料来。 这纸洁白细腻,是工匠们废寝忘食终于改进出来的,正适合用来绘画。 扶苏将画纸铺陈在案几上,提笔对父亲笑道: “我同画师学了一些绘图的笔法,不如替父亲画一副肖像吧?” 秦王政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还学了作画?画得如何?” 扶苏沾了墨随手勾勒出父亲的轮廓: “自然是画得极好的。” 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谦虚。 秦王政一下子把什么贵族都抛到脑后去了,好奇地围观起儿子作画来。 扶苏画图速度很快,而且画他爹画得异常熟练。 往年闲暇时他总忍不住回忆父亲生前的模样,干脆亲自提笔画下。免得年岁一长,连父亲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 这回他画的是昨日父亲为他加冠时的样子,穿着繁复的礼服,很是俊朗。 秦王政渐渐看入了神。 他之前没见过有人画像画得如此写实,便是当初给昌平君画女装扮相的那画师,也只是画了个神似。 扶苏这画风是经过后来他自己琢磨着改进的,毕竟要留下父亲的容貌,肯定要尽可能还原真实长相。写意风格不行,必须得写实。 “父亲可还满意?” 扶苏搁下笔问道。 秦王政下意识点头,回过神后才矜持地干咳一声,表示还行,没有把他画得太丑。 扶苏则道: “这张还是画得太仓促了,过两日给父亲再细细画一副新的。” 秦王政问道: “为何是过两日?” 说完感觉这样显得自己很迫不及待,于是伸手去拿了一封奏折翻看,假装刚刚只是随口一问。 扶苏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慢工出细活,自然是要花两日时间细细雕琢才好。” 秦王政颔首,接受了这个说法。 只是奏折有点看不进去,余光瞥见爱子将画纸揭起来,吩咐人拿去晾干再装裱。秦王政有心想留下这画作自己收藏,又觉得收藏自己的画像会显得很自恋。 可那是爱子特意为了哄他而作的画,难道不该给他吗? 秦王政便问儿子: “那画……” 扶苏善解人意地表示: “拙作一幅,不知父亲可愿收藏?” 秦王政欣然应下。 扶苏发现了新的哄爹方法,自然不能放过。反正作画对他来说就是闲暇时的消遣,不费什么神,而且他也很爱多画点各式各样的父亲。 因此秦王政从那以后隔三差五便能收到爱子的佳作,大多都是画他的,有时候是单人肖像,有时候画中会有爱子的身影。 秦王十分好奇,扶苏是怎么把自己画进去的。莫非绘画时旁边还要摆一面铜镜,时时对照? 不过为了爱子的面子,秦王政没有询问出来。 就是有一回幼子们跑来章台宫玩耍,看见了大兄的画作,十分眼热。缠着也想给自己画一副,大约是最近没有遭受大兄的毒打,胆子开始肥了起来。 扶苏当然不会答应,他哪有空给这群小混蛋画像,美得他们。 但转头看见父亲为难的模样,扶苏又心软了。总不好叫父亲为这点小事挂心,而且父亲大约也想要一幅全家福的吧。 扶苏便道: “单独给你们画,想都不要想。不过下回我画父亲的时候,可以把你们加上去。” 事后扶苏就画了一幅弟弟妹妹们撒娇打滚、父亲在殿上左右为难的“全家福”。将这个弟妹们的黑历史记录了下来,还原度极高。 看到画作的众人:…… 早知道就不央求大兄画图了,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值得一提的是,画中还有个很不写实的太子殿下。当时的场景分明是太子满脸冷酷无情,但画中的扶苏却是一脸无奈和宠溺,仿佛是个特别宠弟妹的好哥哥。 弟妹们对此表达了极大的抗议,觉得大兄这是在美化自己,而且还是用抹黑他们的方法衬托他一人。 这么失真的画像,就不该存在,会给后人造成误导的! 扶苏充耳不闻,他是画师他说了算。 秦王政对爱子的艺术加工只当没看见,他很喜欢这样充满活力的画作,爱不释手地观赏了许久。后来还命人挂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以便日日欣赏。 结果第二日殿中的挂画就被替换了,换成他和扶苏对弈的图像,画上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秦王政:……太子的醋劲越发大了。 秦王政询问侍者: “之前那副图呢?” 侍者答道: “和其他画像一起收起来了。” 秦王政便没再说什么,默许了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扶苏:给弟妹们画像是我最大的让步,挂出来叫父亲天天看绝对不行。
第67章 秦国大魔王 一件事情但凡六英宫的小崽子们知道了,就不可能瞒得住。除非他们父亲和大兄特意叮嘱了不要往外传,否则很快就能全咸阳宫皆知。 年长那波的兄姐们最近虽然都在痛苦地跟着王绾李斯等人修订律法,但晚间还是得回宫居住的。 将闾等人从小崽子们的炫耀里得知了他们有幸与父亲画了一张合照的事情。 面对弟弟妹妹们炫耀的嘴脸,将闾当时就不干了。 “为什么你们能有?我也要画一张!” 将闾说着就要去章台宫求见父亲,可走出门两步发现天早就黑透了,现在过去只会打扰父亲的休息。 想到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能回宫,本就因为不在宫里错过了这等好事的将闾更难过了。 这会儿小崽子们可忘了他们曾经抗议过大兄在画里夹带私货的这件事,一个个嘚瑟得不行,七嘴八舌地分享起那张画有多好看。 他们可都打听到了,画被父亲挂在了寝宫中。寝宫除了大兄其他人都不让进的,所以将闾兄长肯定看不到真实的画是个什么模样,那不就任由他们随便吹? 阴嫚微妙地看了弟弟妹妹们一眼,猜到里头有猫腻。但她也没好心到戳穿他们,只是挑眉笑了笑,安静听着。 做事一向认真负责的公子高此刻正疲惫地揉着眉心,根本没去听大家在说什么。他就想回屋睡觉,但将闾拉着不许他走。 将闾喋喋不休地劝说: “二兄,明日我们翘班一天,去找父亲说说画像的事情吧!” 公子高打了个哈欠: “啊?什么画像?” 将闾:“就是画像啊,和父亲一起画一张!” 公子高:“哦,那你自己去吧,我要睡觉了。” 将闾:“我还要单独和父亲画一张,这样我就可以炫耀回来了。” 小兔崽子们只有群像画,如果他能弄到单人合像,他就是独一份。 公子高:zzZ 公子高睡着了,根本没听见。但他没听见,其他人听见了。 小崽子们对视一眼,捂嘴偷笑。将闾兄长还想要单人合像,做梦呢,大兄一定会收拾他的! 阴嫚倒不知道这些内幕,不过她有脑子会思考。看见弟弟这么信誓旦旦,就知道对方肯定要翻车。 “我劝你最好不要高兴得太早。” 将闾顿时不悦,长姐又开始了,就喜欢给他们泼凉水。 阴嫚幽幽地说道: “就算是单人合像,你也不可能是独一份。有大兄在,他肯定早就不知道画了多少张了。” 将闾不得不承认,长姐说的是对的。 可恶的大兄,就知道把他们支开,然后单独享受父亲的宠爱。父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大兄的真面目呢? 秦王政大约是看不清爱子的真面目了。 男子加冠之后算是正式成年,可以接触到更多的政务了。然而扶苏在秦王这里早就百无禁忌,所以加不加冠对他的政治生涯没有太大的影响。 因此对扶苏来说,加冠之后只是能够穿戴的服饰变得更加繁多。秦王政本来就爱给自家太子送好东西,如今越发上瘾起来。 有个长相俊美的儿子,不多打扮打扮岂不是很浪费? 扶苏在旁侧提笔绘图时,秦王政就拿着宝库的清单仔细翻看。时不时让侍官记下几个东西,要送去制衣处给爱子的新衣服增添装饰。 秦王表示,太子加冠后自然该换一批新服。以前那些旧衣就不用再穿了,那都是小孩子穿的,如今太子已经成年,该穿大人的衣服。
305 首页 上一页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