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不如短痛,阿鹤尚未开窍,不懂情爱之事,就不要让他在自己身上栽个跟头了。 鹤见述听见一个问句时,便想摇头,猝不及防听见下一句,联想到一些死死隐瞒的秘密,顿时僵住了。 “嗯?还不说么。”安室透的语气很温和,压迫感也十足。 如果现在面前的其他任何一个人,鹤见述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反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偷吃小蛋糕的事吧?我真的只吃了一个,剩下的都留给你了呀。” 可如今,面前的人是安室透。 若要说世间有谁能让鹤见述缴械投降,那个人只能是安室透。 黑发少年肉眼可见地心虚起来,低着头,目光就差把被子烧出一个洞。所有的伶牙俐齿对上安室透,都被自动削弱。 鹤见述紧张地连呼吸都乱了,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看安室透。 他故作轻松地说:“……透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话音刚落,鹤见述的心里又懊恼起来。 ——这样也太可疑了啊! 果然,安室透根本不信。 他沉声道:“阿鹤,这里是武装侦探社。你隐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想听你说实话。” 鹤见述的心一下子凉了。 怎么想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被武侦背刺了! 鹤见述唯唯诺诺:“我是瞒了你一些事啦……” 随口一诈就诈出来了,阿鹤也太好骗了。 安室透暗自叹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追问:“例如呢?” “例如……”鹤见述想举个没那么重磅的栗子,但翻遍记忆库,瞒着安室透的都是些劲爆玩意! 比如他曾在同一段时间内,被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追捕;独自一个人硬刚森首领和中原干部,还坑到了一比不多不少的医疗费。 又比如他能看见幽灵,还有那些不科学的异能力。 最重要的秘密是……他不是人啊!! 想想这些,哪一件是能对透哥说出口的? 例如不出来啊! 鹤见述欲哭无泪。 他绞尽脑汁地编着话时,突然看见安室透的表情——轻轻挑着眉,目光深沉,叫人看不出深浅。 如往常“审问”他时一样,别无二致的表情。 鹤见述却眉心一跳,猛地掀开被子跳起来,叉着腰怒气冲冲地喝道:“透哥,你骗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安室透:“……” 啧,这只猫怎么在不该敏锐的时候格外敏锐。 鹤见述光着脚站在床上,比安室透高处一大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安室透头疼:“你下来,别站那么高。下午才刚晕倒,你就不怕摔倒?” 鹤见述被安室透拽下来时还在生气:“摔倒算什么,我觉得透哥你诈我这件事比较严重。” 安室透:“哦,所以你还是承认有事瞒着我对吧?还不止一件。” 鹤见述哼哼唧唧地不出声,往安室透的手臂上靠,黏黏糊糊地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幼猫。 安室透反应极大,倏地把手抽了出来。 鹤见述一愣,茫然地看着他:“……透哥??” 安室透:“……” 安室透冷静地扯回正题:“我问,你答。” 鹤见述不情不愿,被男人威胁地捏了捏脸,才总算老实下来。 安室透问:“红绿灯路口,那个西装男人找的人,其实就是你,对不对?” 鹤见述大惊,没想到透哥真的知道点实情! 他沉痛点头:“对,他叫坂口安吾,有好几次都差点追到我,不过还是被我甩开了。” 安室透:“他是什么组织的人,为什么要抓你。” 鹤见述:“安吾先生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啦。他们抓我,是因为我身份特殊。” “什么身份?” “……不能说。” “你跟特务科之间有仇吗?” “有!” “什么仇?” “……不能说。” “……是因为他们一直把你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吗。” 鹤见述瞳孔地震,转瞬就猜出来了罪魁祸首,气冲冲地说:“我就知道敦君看到了我的记忆,但他怎么能把这种事告诉你!可恶!” 安室透垂眸望着鹤见述的目光中有一丝愠怒,以及藏得极深的疼惜。 “就是中岛敦不告诉我,我早晚也会知道的。”安室透沉声道,“阿鹤,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一名侦探。” 鹤见述嘟囔:“一些黑历史,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安室透想要抬起手把这只令人心疼的猫崽子揽着抱进怀里,垂在身侧的手指刚动了动,又立刻惊醒了。 他既不该,也不能。 最终只是很轻地摸了摸鹤见述的头。 安室透问:“身份的事,是连我都不能说的机密吗?” 鹤见述不安地:“对不起,透哥,我……” “不用道歉。”安室透打断少年的话,“不想说,就不说。” 面对至亲和好友也必须守口如瓶的感觉,他可太懂了。 安室透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要么是他自己查出来,要么是事情告一段落或阿鹤看开了决定坦白,总之,他想要知道的事早晚会知道的,永远如此。 “武侦向你发出了邀请。”安室透说,“询问你是否要加入他们,成为侦探社的社员。” “诶?”鹤见述惊讶一瞬,毫不犹豫地去问安室透的意见,“透哥,你觉得呢?” 安室透却不再打算替鹤见述做下任何决定。 幼猫总有一天要学会独自狩猎,幼弟总有一天要学会离开兄长独自生活,鹤见述需要摆脱名为安室透的影子,学着长大。 “我不会帮你做决定,你需要自己想。想加入,就自己鼓起勇气去侦探社面试。不想加入,就找到国木田先生诚恳地道歉,并委婉拒绝。” 安室透说:“我能为你提供部分支持,比如和你一起分析加入与否的利与弊,但绝不会替你做出决定。” “阿鹤,我不能时时刻刻都留在你的身侧,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该自由地选择你想走的道路。” 安室透把道理掰碎了跟鹤见述讲,声音放得尽可能轻柔温和,生怕鹤见述接受不了,更怕他会难过到哭。 但鹤见述没有哭,也没有当场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缠着安室透不放。 鹤见述只是静静地品味了一下安室透的话,末了,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透哥,你说得对。我的事情,我应该自己拿主意,不该事事依赖你。” “我从小黑屋跑出来就是为了体验一把自由精彩的人生,不能把自己限制住。” “我要学会长大和独立。” 安室透大受震撼。 他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叛逆的代名词,见到的接触到的也都是一群问题少年。 在警校时,有什么事是他们五个人不敢做的?天不怕地不怕,松田还认真地考虑过该如何揍警视总监一拳。 安室透哪里见过这么乖的猫崽子?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软化了。 “Good boy.” 安室透轻声呢喃着,终究还是情难自禁地把人揽进怀里,手掌心贴着少年轻薄的脊背,非常克制地抱了一下。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这只是亦兄亦友的挚友间的拥抱。 兄长给乖巧的弟弟一个鼓励的拥抱,这再正常不过了,没什么不妥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鹤见述习惯了贴贴和抱来抱去以及被抱来抱去的日子,现在却有些脸红心跳。 他自己也觉得疑惑,他有心脏这一器官,却从未像正常人类一样跳动过。 可安室透的手掌抵着少年的后心,微微用力将他压向自己的胸膛,金发男人低头垂眸时望过来的那一霎,鹤见述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非常细微,转瞬即逝。 当鹤见述想要细细去感受胸膛中的心跳时,又已经熟练地贴在安室透的怀里了。 耳朵里只能听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也许是错觉吧。 鹤见述不再去想这件事,他仰着脸问道:“……透哥要走了吗?” 安室透没问他是怎么猜到的,也没隐瞒,干脆利落地点头道:“对,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刚刚还在催我,让我尽早回去上班。” 鹤见述试探:“如果我想跟你一起……” 安室透保持了沉默。 沉默有时候就是也是一种回答,这种不成文的规则,鹤见述早就被安室透教过了。 但被教官本人反用回学徒身上,心情总是很微妙的。 鹤见述有些委屈,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那我要留在武装侦探社!” 安室透松开这个持续时间过长的拥抱,问道:“决定好了吗?” “嗯!” “我能知道你做下这个决定的原因吗?”安室透想了想,说,“不愿意说也是可以的,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你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轨迹。” “不过要注意安全,这里毕竟……不太平。”安室透委婉道。 要不要说呢? 鹤见述犹豫片刻:“我想在侦探社学习,增长自己的见识。” 这么官方正经?安室透不由讶异。 “这个初衷很好哦。”安室透笑着鼓励完,还不忘细心叮嘱道,“面试时,要是有人问你这类问题,你就把这句话再说一遍给他听。记住,态度要像现在一样真挚、诚恳。” “哦,好。”鹤见述茫然一瞬,“我只是想着要尽快长大而已……” 黑发少年的神情专注认真,口吻郑重至极。 “我想着,要是长大了,我就有能力地毫无顾忌地留在透哥身边了。” 鹤见述小脸严肃:“我以后是要养透哥的。” 安室透差点被自己呛到。 万万没想到,阿鹤还对养他的事念念不忘。 他哑然失笑:“好好好……我等着你养我。” “要抓紧哦,我赚钱可是很厉害的。”安室透调侃道。 鹤见述眉头一皱,严肃地点点头:“好,我会加油的!” “嗡……嗡……” 安室透口袋中的手机微微震动。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迅速摁息屏,对着鹤见述抱歉笑笑:“我临时有点事,阿鹤先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来接你,好吗?” 鹤见述乖巧道:“我可以自己回酒店的。” 安室透略一迟疑,答应了。 临出门前,鹤见述突然喊住安室透。 金发男人回头,问:“怎么了?” 鹤见述:“透哥,昨天下午的时候,我让你抱抱我……” 安室透:!!! 安室透:“这件事……” 鹤见述可爱一笑:“透哥刚刚把抱抱补给我啦,我很开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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